肖流朱见她们从青墨房里出来,料想是青墨的什么亲属,也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何况,这俩人还对她出言不逊,张口小妾闭口奴才的。
“哟——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呀!跑我们家里来胡说八道!都给我滚出去!”
“肖流朱,你让谁滚出去?!”
青墨挣扎着走出来,声音虽虚弱,可语气刚硬,
“这都是我的亲戚,你一个侍妾,敢撵主家的亲戚?!你算哪根葱?”
“啊哟!”
肖流朱撇着嘴,一脸不屑,
“你就别摆你的正室架子了!这不才挨了老爷的窝心脚,有啥了不起啊?装得人四人五的,你也配?!陶家的正室位子,迟早你还是得腾出来!”
青墨气得心口疼,弯腰捂着胸口,侍墨赶紧去劝慰她。
“这话——你等上位了再说吧!”
绿珠抢过了话头,
“瞧你这妖里妖气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人家做妾,还不好好的,在主家兴风作浪,挑拨是非。你还指望上位呢?不被赶出去你就烧高香了!”
“也就是你们家宠妾灭妻!”
侍墨接口气冲冲地说,
“你会生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就跟得了诰命似的,得意得没人样了!猪也会生孩子,一胎十几个呢,也没见跟你这般嘚瑟!”
“好啊,苏青墨!你叫来这么多帮手来欺负我!我可不怕你!”
这个时候,就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汉子来。
“老爷——您给评评理!您瞧——那屋的,叫来这么多帮手,一起欺负我来了!”
那中年汉子正是陶贵儿,他是听说正房寻了短见,匆匆赶回来的。
见苏青墨立在屋门口,他倒长舒了口气,对肖流朱说:
“没看见有外人来吗?还一味的吵吵,也不怕人家笑话!别闹了!回屋去吧!”
一看自家老爷没给自己涨势,那小妾仰仗着陶贵儿宠爱,不依不饶:
“老爷,人家都把我踩到脚底下了,您可不能不管!我十几岁就跟了老爷,给老爷生了儿子,到现在还过得不成人样!谁都能欺负我,您让我怎么活啊——”
“你还恶人先告状!”
青墨怒道,
“你咒我死的话,怎么不跟老爷说!”
“我何曾咒过你?!分明是诬赖我!”肖流朱立即否认。
“你就是咒我姐姐了!”
侍墨作证道,“我们这么多人都听见了, 你还抵赖!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老爷,您瞧瞧——她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
肖流朱哭天抢地起来。
绿珠看不惯,说:
“你若真觉得委屈,何不告到官府去,让官府断一断:宠妾灭妻,该领多少板子!”
肖流朱自觉理亏,听见这话,倒不敢作声了。
陶贵儿不胜其烦,没好气地说:
“你们就不能消停半日,天天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以后各回各院儿,谁都别招惹谁!”
他看一眼青墨,语气舒缓了些:
“你也气性太大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寻死觅活的,让人笑话。现在没事就好,好好歇两天,都别闹了。”
他转头又吩咐青墨的丫头说:
“你好好照看大娘子,没事多开解开解,省得她再胡思乱想钻牛角尖。”
说着就又出门去,做他未完的事去了。
看这一家的情形,真是妻妾失序鸡飞狗跳,里里外外一地鸡毛啊。
青墨又羞惭又愧疚地对音宛说:
“我们这种粗俗人家,少规矩滥家风的,白给王妃添麻烦,还惹王妃笑话。”
音宛摇头说:
“各有各的难处,有什么好笑的。只是希望苏姑娘以后莫再想不开了,日子还长着呢,哪能因为一时的不顺,就舍弃往后的路呢?”
“王妃说得是,青墨都记下了。”
返回的路上,绿珠和侍墨叽叽嚓嚓地数说,替青墨不平,骂着小妾的刁钻无赖。
此事过后,陶贵儿倒是有所悔改,不再偏宠妾室,定期也到青墨房里,尽量保持“一碗水端平”。
音宛回府去的时候,隽王已经散衙回来了。
用晚膳的时候,隽王忽然冒出来一句:
“你大概不知道吧,明日太子府里金源郡主出阁,你随便准备一份儿礼,叫人送过去吧。”
音宛听岫岩说起过,金源郡主是太子一个宠妾生的,容貌美丽,深受太子喜爱。
“好。金源郡主找的婆家是哪一家?”
“姚家人。你还记得在风麓山负责戍卫职责的姚瑄珲吗?姚玉儿的异母弟弟。”
“姚瑄珲?!”
一旁的风悉像被人踩了脚背,一蹦三尺高,
“他不是熙源公主的未婚夫吗?!怎么突然要娶别的女人?!”
隽王看风悉一眼,没作声。
熙源早些年就一直跟在姚瑄珲后面,哥长哥短的,两个人的关系,在京城权贵中无人不知。
至于姚瑄珲为何要娶金源,十有八九是看上了太子府的权势。
不过,隽王懒得理睬风悉。只有风悉才会关心这种小事。
可风悉心里震惊啊!
自从上次他的乌鸦嘴口无遮拦,说了熙源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他心里就一直有一种隐忧,像山一样压在心头。
好在他知道熙源跟姚瑄珲牵扯了好多年,铁板上钉钉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风悉是知道自己乌鸦嘴的深厚功力的,心头的内疚就更深了。
“风悉,你还站这儿做什么,去用膳吧!”
王府膳堂里准备有风悉和穆寒的膳食,也有给他们提供的住所。
“喔,是。”
风悉回到自己住所,膳堂送来了饭食,他直直地看着餐饭,没一点儿胃口。
全京城都知道,熙源自小就喜欢姚瑄珲,两个人的关系是双方家庭都默认了的。
只待二人成年,就打算为他们操办婚事的。
怎么突然二人就分开了呢?
自己的乌鸦嘴,真的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也不知巴拉到嘴里的是什么东西,风悉吃不出一点儿滋味儿。
他推开碗,漫无目的地走了王府,沿街逛游着散心。
走了一会儿,前面街道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