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婚宴上,宾客们放歌纵酒,推杯换盏,不少人喝得东倒西歪。
风悉也被灌得半醉,满面红光,豪情万丈。
就在这个时候,邻桌叶澄放荡邪恶的声音,传进了风悉的耳朵:
“芳菲园之前,我跟相府千金就已经是老相好了!那次都怪你们几个硬拉住我,要不然,姚玉儿就不是隽王妃,而是我叶澄的侍妾了!”
“哄……”
邻座上的人哄笑起来,有人说:“叶大人是说醉话的吧!”
“还真不是说醉话,千真万确!”
叶澄急了,
“四年前在风麓山春搜,姚玉儿主动约的我,说在山下的帐篷里等我。我真后悔没能去赴约,现在想想那美人的滋味儿,都馋得慌……”
“哈哈哈……”
一桌子的纨绔子弟,都不怀好意地淫笑起来。
风悉听得怒起,也不再顾及镇南王一族的威势,冲上前吼道:
“你这厮竟敢败坏王爷名声,我替我主子教训你!”
说着就将手中酒杯照头砸了过去。
叶澄一声“给我打!”
一桌的狐朋狗友狐假虎威,加上酒壮怂人胆,一拥而上群殴风悉。
等被人拉开时,风悉已经被打成了这副狗模样。
穆寒眸色凝重,说道:
“记住打你的人是谁,随后我给你出这口恶气。”
“够兄弟!”
风悉感激涕零。
隽王的目光停在风悉身上,视线却是直直的,不知在想什么。
当年,叶澄被一群酒友强拉走时,还恋恋不舍地往山路下面张望了几眼,隽王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他明白了:叶澄是急着去赴姚玉儿的邀约。
只是——
叶澄年已三十,是出了名的眠花宿柳之辈。姚玉儿当年还未出阁,怎么会不惜闺名,跟他勾搭?
隽王忽然心里一惊:难道——
姚玉儿要将叶澄诱骗下山,喝下早准备好的迷酒(隽王早怀疑那杯酒被人下了药),变成一个失去了神智、烈焰焚身的男人……
音宛的帐篷,就安排在山麓下,她必然会首当其冲。
这件事——绝不会是巧合!
“风悉,叶澄说的可能是真的!这件事应该有阴谋,你去查一下那日风麓山值守的侍卫,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穆寒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笑道:
“王爷太不了解那厮了。若是搞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风悉肯定不会回来。否则,他就会憋出十级内伤的。”
穆寒话音未落,高山流水遇知音的风悉,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确认:
“王爷,卑职已经查过那日安排的值守记录,又通过各种手段,比如小贿赂,请酒,套话……调查了参与值守的所有侍卫……“
“说重点!”
隽王打断了鼻青脸肿,却还眉飞色舞自鸣得意的风悉。
“是,王爷,重点来了!”
风悉一抱拳,接着说,
“有个侍卫说,看到您醉得不省人事,由两个丫头搀着,到了姚小姐——哦,就是现在的姚王妃的帐篷。”
“就是说——那日取代叶澄,去跟姚小姐约会的,是咱王爷?”
穆寒听明白了。
隽王却蹙眉沉思,心生疑窦。
两个丫头,怎么敢把他一个青年男子,搀扶到未出阁千金的帐篷里呢?
除非——她们是得到了主子的授意。
这么说,是姚玉儿派她们——将自己带进了她的帐篷?
如果是这样,那她自己描述的这件事情的经过,就很有问题。
不过,这还不是隽王最关心的点。
“说重点!”隽王重申。
“哦,这......不是重点?”
风悉迷惑了。
“侍卫可曾说起:那日何王妃的情形?”穆寒立即提示道。
“哦!说了!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放在最后说!”
“你这厮哪来这么多废话!快讲!”
穆寒差点儿在他那肿脸上再蹬一脚。
“正对着山路下面,有一块儿很大的空地,不知为何,只安排了一个女眷的帐篷,正是何王妃的。更奇怪的是——这里,一个护卫都没有安排。”
隽王发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如果当日不是自己取代叶澄下山,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张阴谋恶毒的大网,向毫无防范的音宛悄悄扑下。虽说被自己无意中冲破,可也害她受了好几年的苦啊……
隽王牙根咬得咯咯响,恨恨地从牙缝间挤出一句:
“那次到风麓山春搜,负责担任卫戍任务的,是什么人?”
“王爷,卑职也查了:是金吾前卫指挥使姚瑄珲。”
姚瑄珲,是姚相的庶子,玉儿同父异母的兄弟。
听到这名字,隽王拳头上的骨节咯吱吱响起来。
他已经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当年,正是居心叵测的姚玉儿,设下毒局加害音宛!
而自己,却做了姚玉儿的帮凶,害音宛顶着污名,独自养嘉羿三年,历尽艰辛!
本来,隽王已经听从母妃的规劝,暂时克制住了发落姚玉儿之心。
可现在,他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了!
“笔墨伺候!叫管家来!多带人手!”
隽王一迭连声地吩咐着,转身就往昭阳院走,背后旋起了一阵飙风。
不多时,管家带着一群仆役,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穆寒和风悉大眼对小眼,无所适从,不知道王爷要往哪里发飙。
管家等人不敢擅动,一大群人都等在这里。
过了会儿,就见昭阳院门口人影一闪,隽王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你们马上到昭阳院,将姚玉儿母子驱离!她的奴仆、嫁妆、用过的东西统统带走,然后把地面冲洗十遍擦干净!”
他抓起笔,刷刷写了几行字,扔给管家:
“这是休书!给她带走!”
见管家发愣着没动,隽王眼睛一瞪:
“快去!马上给我清理昭阳院!更定前拿不完的东西,一把火全给我烧了!”
“诶,诶。”
管家一脸迷惘地答应着,只得示意仆从们跟着他,往昭阳院去看看动静。
进院后,就听见大人孩子的嚎哭声连成一片。
姚玉儿蓬头垢面,脸上脂粉被泪水冲得一道一道的。张嬷嬷一边抹泪,一边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