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开胸口,把破裂的心脏像缝衣服一样缝好?!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那样的话,王子只会走得更快些!”
跟文慧公主一起回来的端姿公主,简直要急跳起来了。
众人也脑补出胸膛破开、鲜血淋淋的画面,都不由自主地摇动着脑袋。
就见端姿公主义愤填膺,指着音宛痛斥道:
“王子贵体若被你破坏,只怕魂魄也难安。你这丫头,到底怀着怎样的居心?你怎么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姑母言重了!”有人立即接口反驳道,
“宛儿能有什么居心?!她顶多是想救王子急昏了头,才说出这昏话的。跟‘恶毒’一词,还搭不上界吧?”
端姿看了眼接话的俊秀皇子,看到是隽王,于是又换上了语重心长的口吻:
“隽王,你这表弟是天启的太子爷,若救不了又坏了身体,天启陛下一定怪罪。到时候,咱们天晟可怎么跟他交待啊!”
太后过来紧握住音宛的手,盯着她的眼睛:
“音宛,你告诉哀家,有没有别的安全办法可以救王子?”
见音宛摇摇头,太后顿时老泪纵横,又不死心地质疑道:
“就算是健壮的人,剖开胸口也难活啊!真的没别的办法吗?宛儿,哀家知道你医术好,你想想别的办法啊!”
“太后!王子刚才有动静了,奴婢听见他‘鞥’了一声!”
太后身边的顾嬷嬷,来了就一直守在王子身边。这时突然有了发现,赶紧向众人发出报告。
文慧踉跄着扑过去,仔细地察看苏日勒,她捕捉到了王子煞白的嘴唇,有着微微的哆嗦。
她抬头看了眼往下滴血的袋子,再沿线看看进入儿子血管的鲜血。
毫无疑问,王子的好转变化,跟这奇怪的“输血”有关。
文慧转过头,端详着眼前的隽王妃。
好一张精致无瑕的美人脸!
眉笼清雾,秀目澄澈,眼波流转有着说不出的动人韵致。虽然年龄不大,却透出超出常人的自信从容。
“你叫——音宛?”
文慧走到她跟前,握住她柔嫩的小手,“你告诉姑母,你说的奇怪办法,真的能救王子?”
“能!只是,王子的伤势过重,我没有十足把握。”音宛如实相告。
“那你——有几成把握?”文慧的呼吸急促了。
“有——七八成吧。”音宛语气也有些无奈,“可如果不做手术,王子……断无生机。”
文慧的手死死攥着,几乎要把音宛的手掐破了。
她的眼睛灰蒙蒙的,笼着一重水汽,声音嘶哑又无助:
“宛儿,苏日勒的生死,姑母活下去的希望,可都拜托给你了。”
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极其凝重。
音宛的回答从容镇定:“我会尽全力的。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需要一个助手,配合我做手术。”
“助手?”
众人立刻把目光投向在场的三名太医。他们都是天晟最好的大夫。
“这……”
院首慌忙拱手道,“微臣惭愧,……微臣从未闻有开胸之术,不知深浅,恐难当此重任哪……”
“臣等也是……”
另两位也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臣自幼见血就晕,怕贻误手术……”
皇后把目光移向身边的嬷嬷、宫女,她们一个个脸色煞白,身体发抖,全都把头深深垂下,不敢正视。
皇后也没法怪罪她们。
用刀破开王子的胸膛,谁敢亲眼看到这么血腥恐怖的画面?
王子十有八九会当场殒命的。
到时候陛下一怒,还不连带他们一起诛杀了出气?
“我给你当助手。”
清润的声音,云淡风轻的语气。
“其他人回避吧!”音宛下令。
“我留下!我要在王子身边!”文慧又握住音宛的手,央求道。
“姑母必须回避!”
音宛当即拒绝,又反握一下她的手,掌心传递着信心。
文慧点点头,赶紧和众人纷纷退下去了,只留几个內侍宫女在帐子外面守候,以备不时之需。
音宛取出隔离帐篷,在空间喷洒了消毒液,换上手术服,也扔给隽王一件,吩咐他穿上,再用喷雾给自己全身喷洒消毒。
隽王很认真地照做完毕,猛然发现王子身体上方,多了一盏发着白光的“灯笼”。
他凑近察看,“灯笼”里面并没有蜡烛、油灯等物,却发出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芒来。
音宛拿着一个帽子样的东西,捂在了王子的口鼻上。又扔出几条带子,吩咐隽王将王子的四肢和腰板都捆绑固定起来。
隽王猜测:这一定是防止王子痛极了乱动的。
等他按要求完成这项工作,发现床榻边的一张桌案上,放着两个矩形盒子,何音宛正从其中一个,拿出一把窄窄的、前刃细薄的刀。
她真的要给王子剖胸治疗?
这个女人外表柔弱,怎么内地里如此剽悍?
还有,她的“灯笼”、盒子、盒子里奇奇怪怪的剪刀、管子、纱布、棉垫一类的,还有血袋,这么多东西,她都是从哪里拿来的?
她的衣袖,是聚宝盆吗?
他于是展示了当助手之人勤学好问的特性,谦虚地向音宛提出了这个疑问。
“闭嘴!”
这是他得到的答案。
他乖乖地闭嘴了。
然后,他看到音宛取出了更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忙忙碌碌地准备了好久。
隽王看得目瞪口呆,欲言又止,欲言再止,低声叨叨了两字:“闭嘴”!
他看到音宛额头上渗出了细汗,拿起一块儿纱布替她擦了擦。
音宛片刻也没间断她手中的工作,像没察觉皇子殿下在为她服务一般。
也可能她真的没觉察,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眼前的工作上了。
柔和的光线,映得她如雪的肌肤更加光洁细腻,“面罩”(其实是口罩)上方露出动人的眼眸,显得神秘、魅惑,美得炫目。
隽王看得移不开眼,脑中映出以往与音宛相处时的画面……
不知多久,他意识到自己出神了,赶紧将思绪拉回来,一个惊悚的场景跳进他眼帘:
那个小女子手执尖刀,正心狠手辣、迅速利落、毫无迟疑地,割开了王子胸膛,血肉崩开,水和血“汩汩”地往外冒……
她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