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在本王手里!”隽王的回答语气里恫吓满满,
“还有那种叫“信号弹”的东西,现在也全在本王手里,没有本王许可,你休想再找到她!”
音宛暗暗吃惊。
隽王果然心思机敏,竟然察觉到了“信号弹”的作用。
为了他的名声,他用昔鱼作人质威胁她,想将她永远囚禁在王府?
“真看不出,你是个如此卑劣的人!”
音宛的语气尖酸讥讽,却并没有激怒隽王,相反,他的眸底有一抹温暖的东西闪过:
“你不守妇德,又高尚到哪儿去?”
“你还有脸这么说我?!”
何音宛一蹦三尺高,
“你守了什么男德?!朝三暮四寻花问柳,你懂廉耻吗?!”
“不是说了过去的事一笔勾销……”
“勾销就放我走……”
“再说一个字儿试试!”
马车在隽王府门前还没停稳,车上人已经厮打着从车上打到车下了。
可惜音宛技不如人,像小鸡搏老鹰,很快就被隽王控制住,拎到了昭阳院。
“不准她出门!”
隽王吩咐护卫一声,将音宛往门里一推,又添上一句:“不听话就给她加个锁链!”
昭阳院厚重的红漆门,“吱呀呀”地两扇闭合,关紧了。
“叶瑢年!渣男!混蛋!无耻、禽兽——”
音宛的叫骂声从院里传出来。
隽王的脸红了红,偷眼往后瞄了一下。
穆寒和风悉可都站在他后面呢,他们一定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似乎都能看见那俩人鬼鬼祟祟在做着鬼脸。
隽王在门外站了会儿,听到里面的吵杂声小了,才转身往院外走。
身后“呲呲”的偷笑声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他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又严肃地看着穆寒和风悉。
那俩人的表情瞬间变得一本正经,只不过嘴唇死死地瘪着,将脸上的横肌挤得变了形。
很明显,二人在拿着性命憋笑。
隽王用力驱散了脸上泛起的红色,质问道:
“你们笑什么?!”
那俩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突然“扑哧”咧开了嘴,赶紧又翻着白眼憋住:
“王爷,没笑,扑哧……嗯——真的没、咯咯咯……哈哈哈哈哈哈……”
实在憋不住了,俩人一人捧腹、一人后仰,“咯咯哈哈”地笑出了猪叫。
见俩人这番模样,隽王自己都有点哑然失笑了。要怪就怪那个何音宛,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有正事!”他绷绷脸,正色问穆寒道:
“追杀侧妃的那些刺客,是不是璋王派去的?”
“是,王爷。”穆寒解释道,
“卑职赶去时,与刺客交过手,他们个个功夫上乘,训练有素,像是来自璋王的王牌军队虎贲师。”
“确实如此!”
风悉立即补充道,“卑职已查探清楚:那些杀手,是虎贲师最精锐的天煞旅成员。”
隽王按了按腰中的长剑,眉宇间透出一股凛冽的寒气。
他沉吟了片刻,低声对穆寒耳语几句,就踏着大步,往院外走去……
“王爷吩咐了什么?”
风悉望望隽王,低声问穆寒。
“我咋觉得不太寻常啊。”穆寒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目送隽王的背影出了院门。
“什么不太寻常?”风悉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
“没脑子!你想想,整个京城,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辱骂王爷?”
风悉做恍然大悟状,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疼得他龇了下牙。
“何侧妃敢骂他,敢打他,王爷居然不生气,还好像挺高兴的。这要是换个人儿,就算是姚王妃,恐怕都不行吧?”
穆寒颇有意味儿地摇了摇头。
“说正事吧:”穆寒四下看看没人,压低了声音:
“你辛苦一趟,去找京兆尹,跟他说……”
风悉点头,说:“知道了,咱们分头行动。”
※※※
何音宛气鼓鼓的,抓起一个玉瓶想摔。
手都举到空中了,可看到这钧瓷细腻精致,心疼这是未来的文物,只好乖乖地放回到原处。
今天可真受打击啊。
她在异世经过严格的训练,体能、射击、游泳、搏斗……她样样出色,综合成绩总夺第一。
可为什么到了叶瑢年跟前,她怎么就那么不堪一击呢?
对了,最可恨的还不是这渣男,是今天追杀她、要置她于死地的璋王叶昴!
可恶!得再给这恶棍点儿颜色看看!
窗外,天幕已是黯淡的灰色,疏落的星辰隐隐闪着辉光,远山模糊不清,只现出暗黑的起伏的轮廓。
音宛换上一套夜行衣,蒙了面,翻墙出了王府。
她虽然只进过一次璋王府,可已经对里面的布局了若指掌。
找到一处偏僻的院墙,音宛腾身一跃,从墙头翻进了璋王府。
她一路避开巡逻的护卫,来到了前院。
会客厅里灯火通明,传出嘈杂的劝酒声、猜拳声和杯筷撞击声,仆从端着酒坛、菜肴进进出出,热闹非常。
厅里应该正在宴饮,璋王肯定就在里面。
音宛潜到廊下,从窗缝中往里张望。
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孔跃入她眼底。隽王?
音宛知道隽王跟璋王是不对付的,怎么会在这里推杯换盏呢?
看他容光焕彩,脸现红晕,已然微醺,还在与众人觥筹交错。
宴饮的人都是京城的豪门权贵子弟,他们借着酒劲儿,言语激烈、挥舞着手臂争强斗狠,嚷嚷着到外面比试“百步穿杨”。
璋王拦不住这些“酒壮英雄胆”的权贵子弟,就命令仆役多准备灯笼火把照明。
竞技的地点选在王府东南的一个大院。
这些人一个个揎拳攘臂,弯弓搭箭,想力压群雄,逞强耀武。
“你算个屁!你有本少爷射得准?!看本少爷再来一枝!”
“就你们这技术?笑掉大牙了!”
醉醺醺的声音争执、吵嚷,人影绰绰,场面混乱。
起初这些人一个一个地射,没多久就乱了秩序,你一箭我一箭,“嗖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其中,有枝箭从仆从高举的松枝火把中穿过,箭头顶着一根燃烧的松枝,像火箭似的飞往东南方向的内宅,掉到围墙里面了。
乱箭齐发,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枝箭,除了何音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