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浓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现代大学门口, 一堆人正对她指指点点。
?她不是刚刚生完孩子吗?
陆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和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六十年代的穿衣打扮,瞬间惊呆, 她怎么又回到现代了?
“陆浓, 你别无理取闹, ”一个长相精致、气质痞帅的男生朝陆浓不耐烦地说,“我在电话里已经解释过了,昨晚我真的有急事, 不是故意要放你鸽子。”
陆浓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嗯, 长相符合她的审美,想起来了, 这是她穿越之前刚入手三天的男朋友。
叫什么来着?霍白科还是霍白学?
“他就是你的第九十八个男朋友。”
一个纤细柔弱的声音略带谴责地对陆浓说,陆浓霍然转头,就见自己身后有个背后灵……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可气质却大相径庭。
“你是陆浓?”陆浓问她。
【陆浓】咬咬嘴唇,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回来了?”陆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浓】摇摇头。
“你在跟谁说话?”霍白科皱眉,这几个月陆浓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和他当初喜欢的女孩儿一点都不一样, 难道真的被鬼上身了?
陆浓转身, 看了看霍白科,发现除了围观众人,霍白科身后有两个女孩儿, 一个长相清纯小白花,另一个长相略普通, 清纯小白花那个她认识, 是隔壁系的系花苏桃。
苏桃见陆浓看向她, 从霍白科身后站出来,“陆浓,我和科哥之间真的没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常约着一起出去玩,你误会了。”
“就是,瞧你小心眼的样子,人家苏桃都说了和霍白科之间清清白白,你非要给自己男朋友身上泼一盆脏水,什么人啊?”
苏桃身边站着的女生一脸阴阳怪气,嘲讽完陆浓,又对霍白科说,“霍大神,还不过去哄哄你女朋友?再不过去,人家又要委屈上了,一天天的戏这么多怎么不去演戏啊?”
说完这女人翻了个白眼。
这时候背后灵【陆浓】飘到陆浓身旁,小声说,“我穿回来的时候想要和霍白科分手,可他死活不分,全校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我、我没办法,只好躲着他。”
“但他不死心,每天都蹲守在我必经之路,蹲了好几个月,我告诉他我不是以前的陆浓了,他还是不信,我只好答应他试试。”
【陆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有些黯然:“结果……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妹妹,昨天为了青梅竹马的妹妹放我鸽子,我在电影院等了三个小时,电影院关门下大雨,我……我想分手,他说我无理取闹。”
陆浓:“……”她来现代不会是【陆浓】召唤来的吧?
而且,霍白科什么纯种的渣男啊?当初交往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哦,对,她光奔着脸去了。
陆浓发现了,【陆浓】不会拒绝别人,她不喜欢霍白科,可霍白科死缠烂打几个月就能让她妥协,还要等到霍白科犯错了她才说分手,分手现场被渣男贱女联手打压,惨。
说起也怪她,给【陆浓】留了个渣男,陆浓悄咪咪有那么一点心虚。
霍白科脸色不好,吸了一口气说,“陆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
霍白科伸出手想要拉陆浓的手。
“啪”的一声,被陆浓一巴掌拍开。
“少扒拉我,有事说事,我以前怎么样?”陆浓气场全开,“我以前瞎了眼才看上你,你刚刚没听到你身后的那个女人骂我戏多吗?”
“你耳朵聋了吗?”
“还是眼睛和我一样也瞎了?”
霍白科震惊,呆立在当场,“我……”
“你什么你?”
陆浓不耐烦,“你说你们没关系,那你知道苏桃子喜欢你吗?”
【陆浓】在一旁碎碎念霍白科和苏桃的暧昧事迹,陆浓一边听着一边锤渣男。
“我……”霍白科又卡住。
“哦,看来知道,知道还不避嫌,大半夜陪青梅竹马打游戏,游戏id是情侣名字;放了女朋友的鸽子让女朋友在电影院等三个小时,自己淋雨回家,你却陪着青梅竹马见家长……这就是你们清清白白啊?”
“别急着否认,我有证据,证据还是你清清白白的青梅竹马自己发的朋友圈。你要是想看,我现在就回去做成ppt或者做成传单,全校人手一份,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嗯?到底谁戏多?”陆浓嘲讽一笑。
苏桃再不复淡然神色,脸色铁青看向霍白科,霍白科却直勾勾盯着陆浓。
围观群众张大嘴巴,“这姐好飒啊,霍白科竟然真是个渣,2022年了,还拿青梅竹马当挡箭牌,苏桃可真茶啊。”
“她要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你知道什么,陆浓本来就是女王,被霍白科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智才会变成小女人,这不,霍白科敢绿陆浓,女王又回来了。”
【陆浓】听到围观群众的话,垂下脑袋。
苏桃见霍白科不说话,白着脸解释:“陆浓,游戏id是因为我和科哥曾经进过一个团队,团队里每个人都是差不多的前缀;还有昨天,我妈妈临时来京市看我,她打电话叫的科哥,我是去了才知道科哥也在,你误会我们俩了。”
陆浓懒得跟她掰扯,绿茶她见多了,自己哪天一时兴起还会扮一扮茶妹,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子茶味儿,于是一击致命问道:“那我问你,你喜欢霍白科?”
苏桃语塞。
陆浓笑了一声,“不然你发个誓吧,发誓你现在不喜欢霍白科,要是喜欢他,你和霍白科出门被车撞死;发誓以后绝不和霍白科在一起,你们要是在一起了,生孩子没屁/眼,怎么样,你敢吗?”
二杀。
苏桃:“……”
先前帮着苏桃嘲讽陆浓的女同学,人都傻了,这还是软弱可欺的陆浓吗?
霍白科深吸了一口气,“陆浓……”
“分手吧。”陆浓干脆利落地打断他未说出口的话。
“别再来打扰我,如果你不想你们的ppt和小作文传遍学校的话,惹急了我,我给你们买个热搜,送你们出道。”
“懂了吗?”陆浓拍拍霍白科的脸,抬起他的下巴说,“回答我。”
和裴寂安生活久了,陆浓沉下脸时,身上带着一股类似裴寂安的森然气质,她说这话时,周围鸦雀无声。
“懂了。”霍白科垂下眼眸,知道陆浓是认真的。
他喜欢陆浓很久很久了,了解陆浓此时的表情代表着极度不耐烦,她真的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了。
先前追到陆浓后,陆浓仿佛一夜之间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以为陆浓就是样的人,表面装出坚强洒脱,实则内心软弱,说不失望是假的,可他太喜欢她了,不舍得分手。
这次又看到从前的陆浓……是人格分裂吧?
霍白科终于再次看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可惜却也失去了在一起的机会,他最后看了一眼陆浓,转身离开。
【陆浓】飘到陆浓身边,看着远去的霍白科说,“我们从没有互相对视过,你看,他看你的眼神里带着光,应该是喜欢着你吧。”
陆浓听了不屑,“就算换成我,他也一样有青梅竹马,游戏id和青梅竹马是情侣名……heitui渣男,我是听说他没有谈过恋爱才答应和他在一起的,好家伙,怪不得不谈恋爱,有小青梅暧昧还谈什么恋爱?玩得挺花。”
“我真羡慕你,和我比起来,你好像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样,你想回来吗?”【陆浓】轻轻地说,“如果你想,我可以让给你,反正……我好像在哪里都活不好。”
陆浓想拍拍她的肩膀,阿飘状态直接拍了个空,尴了个尬,“为什么要轻言放弃?其实你很聪明的,你看你都收集全证据了,就差临门一脚,再多点勇气,勇敢对别人说不,勇敢的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今天算是给你打个样,以后你要自己立起来。”
“我、我可以像你一样吗?”【陆浓】迟疑地问。
陆浓笑着说:“怎么不可以?你连死亡的勇气都有,为什么没有生的勇气呢?”
“看我手撕渣男很爽吧?想不想自己试试?你都没试过,不觉得就这么轻易结束人生很遗憾吗?学起来,以后对每一个想欺负你的人,都像我今天一样怼回去,怕什么,再差能差到哪里去,你说是不是?”
陆浓望着天边的云彩,这种感觉真是玄妙,她有预感,该是最后一回了,她不提顾淮、顾卫国和六十年代的种种事,【陆浓】也不曾问过,两人保持着默契。
昨日之日不可留,人终将向前看。
“而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我有自己的人生。时间到了,再见,陆浓。”
迎着日光,陆浓的身影渐渐浅淡,她笑着对【陆浓】眨眨眼,“我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说要给我幸福,但我觉得,人还是要自己给自己幸福才好,你说是吗?”
【陆浓】一怔,然后努力点点头,等她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后,朝着空中大喊:“我知道了,人不能一直靠别人,我会坚强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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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浓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她不适地眯了眯眼睛,自己似乎做了个好长的梦,梦中回到了现代,帮助【陆浓】锤渣男,锤完渣男还给【陆浓】上了一堂思想课……也不知道【陆浓】将来会不会逆袭?
她侧过身体,却在胳膊底下发现襁褓,襁褓里包裹着一个皱皱巴巴的小婴儿。
看到婴儿的一瞬间,陆浓的心瞬间化了。
“裴夏,你好啊,我是妈妈,以后请多多指教。”陆浓握住裴夏的小手手摇了摇。
裴小夏砸吧砸吧嘴,哼哼唧唧哭起来,陆浓不知所措,怎么回事?她没有很用力啊,怎么哭了?
陆浓连忙求救一样朝四处看去,吴妈恰好提着水壶走进来,见到陆浓清醒过来,差点落泪:“我的小姐,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是疲劳过度,睡一觉休息休息就好。可再累也不能一睡就睡两天啊,你不知道,姑爷守你守了整整两天,天刚亮就去给你打饭去了。”
陆浓一愣,她不过是做了个梦,睡了两天?
“我可怜的小祖宗这两天光吃奶粉了,你快喂喂她。”
“怎么喂?”陆浓傻傻地问。
吴妈捂嘴一笑,“喂奶啊。”
陆浓:“……”她都睡了两天,有奶水吗?
她瞧瞧周围,发现连个帘子都没有,隔壁床产妇撩起衣服就喂孩子,另一床陪床的男人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仿佛他面前的人已经不算女人了,只是个喂奶的人而已,连避嫌都不知道避避。
陆浓有羞耻心,她不想这样,对吴妈说:“干妈,咱们带布帘子了吗?我想搭个帘子。”
吴妈看出陆浓的想法,“你是不是害羞?”
陆浓点点头。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想到这一茬……这可怎么办?”吴妈知道陆浓讲究这些,也不劝她。
陆浓想了想,“要不去跟那个大哥说说,让他先出去一下?”
“行!我去跟他说。”
吴妈咬牙,起身走到二床产妇床边,对陪床的男人说,“大兄弟,你看我们家孩子要喂奶,你在这她害羞不方便,能行个方便,出去等会儿吗?”
那男人没说话,他媳妇先不乐意,挺着个大肚子说:“孩子都生了还害臊什么呀?你看看三床的妹子,人家不照样喂奶吗?就你们家金贵,生个丫头片子了不起啊。”
“不去,有本事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喂去!”
女人嘴“叭叭”不停,一点不给吴妈插嘴的机会,说完还小声嘀咕,“个丫头片子金贵,喝奶粉都像遭罪,不喜欢奶粉倒把奶粉给咱们啊。”
吴妈气了个倒。
正说着,裴寂安和裴铮一人带着饭盒,一人抱着小淮回到病房。
裴寂安看到陆浓醒了,急忙放下手里的饭盒,握住陆浓的肩膀紧紧盯着她看。
陆浓莫名,“你盯着我看干嘛?”
裴寂安似乎松了一口气,说:“没什么。”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吴妈捂着胸口回来,对裴寂安说:“夏夏饿了要吃奶,浓浓觉得男同志在屋里喂奶不方便,我过去请二床的男同志先出去一会儿,谁知他们家泼妇不乐意,嘲讽我们夏夏是丫头片子。”
“哎呦,可气死我了。”
陆浓忙把孩子递给裴寂安,帮吴妈揉胸口,“您别气,大不了我转过身去……”
裴寂安抱着一团奶团子,不敢用力,生怕力气大了抱坏她,团子哼哼唧唧哭,把他的心都哭化了。
他眼神凌厉地扫向屋里的男人,男人不敢和裴寂安对视,男人媳妇儿见状想撒泼,被男人一把按下去。
裴寂安把孩子交给吴妈,一把抱起陆浓说:“是我的不是,我们去住单间。”
吴妈看姑爷都抱起陆浓了,知道这事儿必定是真的,大喜,连忙嘱咐裴铮把东西收拾好,“床单被套还有脸盆痰盂水壶都是咱们家自带的,小铮你仔细收拾,我先把孩子送过去,回来和你一起收拾。”
“您放心吧,我保证收拾一干二净!”裴铮拉长声音,在一干二净四个字上加重读音,一看就是故意的。
陆浓睡着的时候,二床那对夫妻打着闲聊的名义,来一床占便宜,幸好裴铮及时看穿他们的心思,没让这对夫妻得逞。
这对夫妻便宜没占到,等裴寂安和裴铮一个出门打饭,一个抱着孩子上厕所后,对陆浓和吴妈瞬间没了好脸色。
这会儿见裴寂安抱着陆浓出去说要住单间,女人立马不乐意了,“凭什么他们怎么能住单间?”
她推了身边的男人一把,“你说啊,凭什么他们能住单间,我也要住单间!”
男人不耐烦,“别闹了,你以为是个人都能住吗?他说的单间是干部病房,有钱都住不上,何况咱们家有钱吗?你愿意多花钱住单间吗?”
女人一听要花钱立马不乐意了,“怎么还要多花钱?我以为和咱们住的病房一个价。”
男人嗤笑,“你做什么春秋鼻涕泡大梦呢?”
女人气恼不已,偏不敢动作大了,怕一旁收拾东西的裴铮看笑话。
那边,裴寂安抱着陆浓来到一间空病房,将她放到床上,扶着她躺好说:“对不起,院长原本想让你住单间,我想着在医院住不了两天,回拒了他,谁知……”
陆浓摇摇头,“你也说了住不了两天,不怪你。”
她不由凝视起裴寂安,两天不见,裴寂安憔悴许多,下巴上长出胡茬,眼睛里有血丝。
陆浓不禁想起自己生裴夏时裴寂安在她耳边说的那句“求你”,天知道这两个字给陆浓多大的震撼,强大如裴寂安,骄傲如裴寂安,最终却在她面前服了软。
“我喜欢这个戒指,”她伸手把戒指摘下,递给裴寂安,“再给我戴一遍吧,生孩子的时候我好丑,一点都不好看。”
裴寂安接过,静静的重新给她戴戒指,“不丑,在我眼里那个时候你也是好看的。”
裴寂安从不说谎。
陆浓满意抬手正反翻来覆去看,戒指是已婚的象征,有了戒指才更正式哎。
关于婚戒这件事陆浓只在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给小淮讲故事的时候说到过,没想到裴寂安在了心里。
“那你呢?你的戒指呢?”
她想看裴寂安戴婚戒。
裴寂安从口袋里拿出同一款银戒递给陆浓。
陆浓假装不解,“给我做什么?这不是你的戒指吗?”
裴寂安抿抿嘴,警告地说:“浓浓。”
“好啦。”陆浓皮了一下很开心,拿过戒指,替裴寂安戴在无名指上。
不得了,裴大佬戴上戒指以后,禁欲气息更绝了,陆浓直呼想太阳。
裴寂安用戴戒指的手包住陆浓的手,眼里的不安如碎冰,轻轻说:“别走。”
陆浓不解,她什么时候走了?
裴寂安没有解释,只紧紧握住她的手。
吴妈抱着孩子走进病房,把小夏崽放到陆浓怀里,小夏崽闻到母亲的气息,一拱一拱。
陆浓抽出手,对裴寂安说:“我要试着喂奶了,你先出去。”
吴妈不赞同:“想什么呢?你怎么就保准夏夏一定能吃到奶?万一不下奶,留着姑爷在这还有用处。”
陆浓:“……”??干妈!?您是我亲妈!
万一不下奶难带不是因为没吃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