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细节,完全不能细想。
只要沉下心来稍微一想,许彤彤就觉得脸上发烫。
想着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傻不愣登、虎啦吧唧地都干了这么多蠢事儿,就觉得臊得慌。
知道的,是她误打误撞撞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凯这个男朋友,是被她专门设计好了下套给套到手的。
突然觉得秦凯哪怕不是全心全意地对自己,她也不怨了。
她也不觉得自己多无辜了。
毕竟,不管是他们俩发生关系,还是确定关系,她许彤彤都是主动的那一个。而秦凯从头到尾都是迟疑的,谨慎的。
而在做她的男朋友的期间,方方面面,秦凯也是真的够格。他的用心,他的悉心,他的真心,都不是能装得出来的,哪怕是到现在,她闭门不见,见天给他吃闭门羹,秦凯也没有半句怨言,不纠缠不打扰,就是那么一丝不苟地守望着。
说实在的,知道他喜欢了简漾那么多年,一直默默地为简漾做那么多事儿,护着简漾,许彤彤心里还是挺酸挺难受的,但是没有怨恨。没有妒忌了。
而且不管是因为谁,把这件事儿搬到了台面上,她都不怪,不失望。
反倒有些庆幸没有太晚知道这一切,没让她稀里糊涂地、终其一生地就追求一个未必是对的人。
“晓晓,你说来向我负荆请罪,其实严重了。没错,这件事儿对我来说来的措不及防,就像是一个响雷突然在我自以为很美好的爱情里炸开了,它的冲击力之大,可以说到现在我都没有彻底缓过来呢。但是,能让我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人,看清这段感情,它一定不是坏事儿。”
许彤彤这么一说,高晓晓心里就惶惶的,“不是啊,嫂子,我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让你看清我们秦总的好……”
许彤彤向她微微一笑,“当然,我知道你的来意。他的好,我全知道的。可你也是个女人,我相信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你身上,你一定跟我一样慎重,我要的是一个知我懂我惜我的伴侣,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好人。”
“所以,你真的用不着道歉。这是我跟他两个人的事儿,如果他心里的人是我,什么舆论风暴,什么多年痴恋,那都不是事儿,你懂的吧?”
高晓晓微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嫂子,可是……”
许彤彤又是一笑,“不要可是,回去吧。这里面真没有你什么事儿。”
高晓晓就不便再多说什么了,起身告辞。
许彤彤又一个人在楼下坐了一会儿,才出了入户大厅。
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高高大大,一身颓的男人了。他站在晨光里,慵懒而又带着几分丧,穿得也很随意,头发没有像之前似的精心打理,这几天胡茬也青了,没有顾上刮。
很显然,男人跟她一样,这些天过得很不好。
而就在这么一个瞬间,许彤彤就特别没出息地产生一种不顾一切奔赴他,投进他怀里的冲动。但是她忍住了。
其实,这几天每天清晨秦凯去公司之前都会绕道过来,在她楼下望一眼她的窗子,即便她还没醒,即便她未必知道。只一眼,知道自己想念的人儿在上面,他便心安了。
他也有冲上去,强行把她扛回去,欺负到她哭着求饶为止的冲动和假想。
但是,他不敢。
他怕把她吓到。
他怕把这份感情彻底弄坏了,再也修补不好了。
他也有想到解释,但是他曾经无可救药地喜欢过简漾很多很多年,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不想对自己现在深爱着的女孩扯谎,说网上那些人说得都是鬼话。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
他明明很确定自己爱的人是她了,却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也相信这个事儿。反正就觉得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脑子不够用,嘴也不行。
看到许彤彤从楼里出来的那个瞬间,秦凯竟然感觉到莫名地慌,但是他眼睛灼灼地盯紧了她,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许彤彤也是被他赤裸的,灼热的目光给打败了,只好向前一步,没好气地说,“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儿?”
秦凯一愣,回了回神儿,然后向大傻子似的抓着后脑勺乐了,“没字儿,就是每天想得厉害,太想看了,看了也看不够。”
许彤彤也不知道他这些土味儿情话儿哪来的,也懒得搭理他,“我突然回来住也没打个招呼,你爸你妈没说什么吧?”
“前两天我就叫他们回去了。”秦凯说道,又解释了一句,“怕他们知道了跟着闹心。”
许彤彤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了。
“你……你别不要我了吧?”秦凯惶惶地看着许彤彤,傻里傻气地问。
许彤彤一下子就被这憨货给逗乐了,然后一脸正色地看着他。
“你现在……”许爷这么混不吝的性子,到底还是问不出“你到底爱我还是爱她”这么酸腐这么庸俗这么傻气的话来。
“你!”秦凯干干脆脆地答道。
“彤彤,我秦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单着,从来没有找到女人,逢场作戏的也没有,我就觉得找对象这个事儿,找对了人就是一辈子的幸福,我要是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宁可不谈,不结婚,不然那就是坑人了。”
“我以前真就以为,我这辈子就一个人儿了。”秦凯苦涩地笑了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除了小漾之外,我还能跟哪个女人一起过后面的一辈子。我就觉得我秦凯的世界就那么巴掌大一块儿地儿,全被小漾给占满了。”
许彤彤安安静静地听着,这一分钟是听他亲口诉说那份陈年的喜欢,竟然没有一点儿酸。
她觉得已经跟他共情,感知到了他的破碎。
“我不是不想走出来,可这就跟得病了似的,我自愈不了啊。小漾和十安和好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我的整个世界都是崩塌的,但我还得小心翼翼地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不敢让任何人知道。那时候我就想,我就单着,我就病着,单一辈子,病一辈子,又能怎么样呢,又碍着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