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样子,看起来好脾气极了,总之就是那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而弄得简漾怪不太好意思的。
简漾低下头哝咕了一下,又说了,“那个,我不是酒量太差了吗?找个机会练练不行吗!”
“可以啊,”于十安点点头,幽幽地说,“以后,我陪你练。”
可别再去找别人了,特别是男人。
简漾……
简漾抬头看他,看于十安一脸清正又认真的样子,但是在清正和肃然之间又难掩局促和紧张,就“哧”地笑了。
她大抵明白他的紧张和局促,有来自昨天晚上那件事的压力。
他一定很怕她会因为这件事对他不依不饶的吧。
说实话,那件事一点都没有征兆地,冲她砸过来的时候,她确实很懵也很伤。
简漾也确实纠结和伤心了一通,但是作为一个经历过许多沟沟坎坎的成年人,她不会就因为这事儿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和是非判断。
一开始的时候她可能真信了于十安说的,她跟于十安的重逢和复合都是因为机缘巧合。
但是这些事儿只要串起来一想,还有什么是不能明白的呢。
还有沈旭东,裴长林,刘钦他们几个多少都会不自觉地透露一些,还有谢清运和梁新对她的态度。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越来越清晰了。
当初是于十安特意奔赴北京找他们母子回来的。
他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设计和讨好,都是为了让她爱上他。
还有他改头换面地转变,也都是因为他在意她。
看破不说破,并不代表她不感动。
诚然,他有他的过去。
他跟另一个女人有过五年的感情纠葛,他们还有过一个没能落地的孩子。
但是,不都已经过去了?
所以,她何苦非纠结于此呢。
简漾这一笑,于十安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至少,她不能再丢下他不要他了吧。
“我和周莱……”
于十安特别想老老实实地想向她坦白,只是思忖着,怎么跟她说,还有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从他们刚刚读医学院那会儿,周莱就开始追着他不放开始?
还是从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和周莱真正有了交集开始说?
简漾看着于十安犯难的样子,抿了抿唇角,“十安,因为喜欢,所以介意。我昨天晚上失态了,今天秦凯来找我们出去吃饭,我也是故意跟他说你忙,没告诉你,也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好……”于十安好怕她说声对不起就跟他拜拜。
简漾摇摇头,“你没有哪里不好,过去的事情我来不及参与,挺遗憾的,但是你们那些事儿像昨天那样措不及防地摊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承认我是被刺激到了,所以我有我的小情绪,我也伤心难过,我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需要一种方式来排解,你放心,我这个人很容易就会跟自己和解的,不会让这些负面的情绪影响我们的感情太久。”
“小漾,其实事情不是那样的。”
简漾见他急赤白咧地要向她解释的时候,其实心理上是很排斥的。
她怕自己好不容易才建设起来的坚强,再一次被他的过往,他五年的初恋给重创了。
所以简漾很急很急地抢白说,“不管是哪样的,自私一点儿说,它都跟我无关了,也跟现在的你无关了,我也不管你妈最终妥不妥协,反正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我也不管周莱还来不来抢人,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
于十安的心一下子就被她抓到了,窝心而温暖。
“我的傻姑娘,放心,老公不会让你失望的。”
自从于十安跟薛广兰说了,会安排她跟他朋友的家属一道回国。薛广兰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特别兴奋特别激动。
这半年她是彻底在美国呆够了。
美国方面的形势远远超过了之前国内程度不说,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看到好转的苗头,还愈演愈烈了。
虽然薛广兰看不懂英文,和听不懂英文,但是新闻上那些阿拉伯数字她是认识的。
每天都活在哪个哪个州确诊了多少,死亡了多少的恐怖里。
薛广兰从四个月前,几乎吃喝拉撒都在周莱在美国芝加哥的别墅里,都没敢出门。
她感觉自己像是养在笼子里的老鸟,飞不出去,也不敢飞了。做梦都想回家,都想跟儿子在一起。
但是周莱到底是出于好心才把她带来的,薛广兰又觉得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直到那天于十安跟她,他已经安排好了,让朋友带她一块儿回国,薛广兰才兴冲冲地找周莱说了这事儿。
哪知道,周莱坚决不同意她走。
说不放心她跟着外人回去,怎么也要等她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把她送回去。
薛广兰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是正儿八经的中国公民,来美国是办的旅游签证可能还好说。可周莱却是有绿卡的人,在局势这么严峻的情况下,手续办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吧。
薛广兰开始的时候还软磨硬包地希望周莱同意,说自己路上能照顾好自己,说跟于十安那朋友的家人路上有个照应就挺好的了。
但看周莱实在很坚持,就不再费那些口舌了。反正腿长在自己身上,周莱也没有软禁她不是,等一切联系好了,到了日子她走就是了。
但是薛广兰的护照来的时候就交给周莱全权保管了,周莱不说还给她,她也不好就为这事儿跟人撕破脸皮。
所以,薛广兰就想到半夜趁周莱睡着的时候去“偷”。
周莱在芝加哥的这栋别墅连地下室一共有四层。
薛广兰来了这边就住一楼的客房,周莱自己长年累月都住三楼的大主卧。别墅的二楼有健身房,影音室和一个大书房。
薛广兰就琢磨着,证件之类的东西可能是放在书房的。
没想到,自己的证件没找到,反倒找到了当年周莱做宫外孕手术的一张通知单,上面的家属签字,赫然是她儿子于十安的亲笔签名。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她还看到病例本上医生的诊断是,子G受损而可能终身不孕。
薛广兰心里有数,这上了诊断书的“可能”,十有八九就是“不可能”了。
她那么看好周莱,那么极力的想要撮合她和于十安。
可以说,把周莱所有的好都算计到了,唯独算计不到的就是她居然不孕。
这口气,让她特别难受和难堪了。
她有些气周莱这么大的事儿竟然瞒着她,白瞎了她这么信任她了。
她更气于十安,看着那么老实巴交榆木疙瘩一样的男人,怎么就能干出这样的荒唐事儿呢。
所以,薛广兰这才半夜给于十安打了那个电话,劈头盖脸把自家儿子先指责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