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看,坐在那个位置的,早已没有了他。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相普通、略显腼腆的男生,此刻已经被她突如其来却清纯甜美的笑搞得懵懵懂懂,犹豫良久,还是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受宠若惊:
“转学生,你……你是喜欢我吗?”
刚刚还笑着的江之鱼瞬间从回忆中抽离,收敛笑意,头也不回的拐进隔壁教室,只留下一抹瘦弱身影,和她马尾辫在空中扬起的括弧。
决绝的不像话。
因为换了一批专业带教毕业班老师的缘故,开学的第一个月都在彼此互相适应。
江之鱼仍旧坚持着她的好习惯,每天晚上躲在寝室的卫生间里刷完自备的一套题才肯上床。
室友们对此酸话连连,说她无端制造压力,却又奈何不了她,甚至搬出了教导主任。
江之鱼是这一届的种子选手,教导主任只能适当安抚,任由她继续我行我素。
渐渐地,同学们被她带动,江之鱼却未置一词,
她一向活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刷的从来都不是题目,那是她在铺垫一步步走向沈肆的路。
十一长假在即,大多数的高三生都选择了主动留校,三五人一个小组,互相帮扶。
沈之鱼成绩好得一骑绝尘,平日里又性格清冷独来独往,自然没有人邀请她。
于是,放学时间一到,她竟成了整个高三级部唯一一个背着书包走出校门的人。
常坐的那趟公交车仍旧逼仄,她在常站的车门口旁寻了个位置。
夕阳早已经不见踪影,天色昏暗中,她从书包夹层里摸到那个校牌,连同她的并排放在手心。
高二一班,沈肆。
高三二班,江之鱼。
她用细长的指尖戳戳照片上他少年感十足的脸,嘴里小声的嘟囔:
“这下我总不是小姑娘了吧?比我还小一岁的沈肆。”
没良心的沈肆。
到家时,漆黑一片。
江之鱼进门开灯,在桌上看到了江云枫留下的字条,歪歪扭扭,狗爬的都比这好。
【爸妈带我去隔壁市旅游。】
旁边是两百块钱。
看样子江云枫写字条时江大川也在,不然就江云枫那和她妈如出一辙的贪财模样,哪里能让她看到毛爷爷。
更何况还是两张。
放进干瘪的钱夹,江之鱼将字条随手丢进垃圾桶,进屋洗澡换衣服。
她的头发又多又厚,光吹干就要好久,江之鱼干脆任由它披散在肩头,踩着拖鞋,准备去小摊上讨块瓜当晚饭吃。
看摊的仍是段池。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样和刘伯搭上的关系,但经过一段时间以来,两人好似形成了默契,他抬头,她垂眸,互道一声“来了”,就开始各忙各的。
夏日最甜的那批瓜已经过去了,切开的瓜远不如往日好卖,今天剩了不少。
江之鱼怕浪费,吃完一块儿再来一块儿,权当水在喝。
段池从未见过她这样粗鲁啃瓜,犹豫了下,出声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江之鱼一连啃完一大半,指了指剩下那些,“不吃就坏了,一起?”
段池虽帮刘伯看摊,但远不如江之鱼亲昵,像这种随手拿来吃的行为,从未有过。
江之鱼却没等他,只又拿起一块儿。
这次怕吓到段池,她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的咬,权当吃着玩,顺便消磨时光。
段池瞧她吃得还挺开心,在兜里摸出二十块钱,放进刘伯的收款盒里,也拿了一块,低头咬着。
巷子尽头传来一道远光,照亮了角落昏黄吊灯下,两人低头吃瓜的模样。
灯光很是刺眼,江之鱼偏了偏脑袋,余光见那辆车在小摊前面停了下来。
灯光随之熄灭,江之鱼的心却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她认识这辆车。
让江云枫赔了一万块钱的那辆。
副驾驶的窗落了下来,露出一颗染着黄毛的脑袋,左看右看,语气不满:
“肆哥,怎么还来这儿啊?一想起上回我就头皮发麻。”
驾驶座的门打开了,沈肆一身黑衣黑裤,裤口扎进马丁靴里,腿长得令人发指。
三个月不见,他皮肤黑了一些,头发短了一些,却仍旧那副混不吝的调笑模样,绕过来拍了下蒋昭的黄毛:
“渴了,买个瓜而已,激动什么?”
在蒋昭的嚷嚷声里,江之鱼已经不紧不慢的吃完手里那块儿瓜,拿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一副认真营业的老板模样:
“最近西瓜不好,来点儿别的品种?保证又甜又香。”
语气平淡,仿若两人并不熟稔。
沈肆闻声回头,似笑非笑:“哦?小姑娘卖瓜,自卖自夸?”
江之鱼并未接话,只熟练的在筐里摸出一只黄得透透的甜瓜,小跑着去不远处的水龙头上洗了,又颠颠的跑回来,放在案板上。
随着刀锋陷入果肉,清甜的香气裹携风中。
她细心的挑去瓜瓤,又唰唰唰的去掉瓜皮,切成整齐的小块,码进透明的塑料盒,再放上几个小叉子,扣上,用袋子打包,递过去:
“一口价,998。”
小姑娘的细白胳膊就杵在自己面前,沈肆有些挪不开眼。
他用小拇指勾住袋子,示意刚下车的蒋昭付钱。
蒋昭只觉得日了狗,半只瓜就敢要998。
“肆哥,这是黑店啊。”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乖乖掏出十张毛爷爷递过去。
江之鱼把钱接过来递给段池,阻止了他想要找零的动作,轻缓抬眸,迎上沈肆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面无表情道:
“没零钱,不找零。”
蒋昭听了想要跳脚:“利欲熏心呐!”
沈肆仍旧朝她玩味的笑。
江之鱼也不躲,于晚风中和他对视,自然吹干的发丝拂过她的脸,沾在她刚被汁水浸过的唇上。
突然,一只修长的大手伸过来,打乱了她的呼吸。
她想躲,却又被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下一秒,嘴角的发丝被人轻柔的拈开,少年的脸离她一尺的距离,唇角翘起,眼神含笑:
“卖瓜的小姑娘,读大学了没有?”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8章 读大学了没有?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