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这里,应该,安全了。”AI跑了一大段后呼出一大口气。
莫辞遐在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你检测一下爆炸源头。东南方向……”
AI喘了一会,眼睛闪出一堆数据框,然后她疯狂地关掉了那些数据框:“哈……哈……当真要我告诉你?”
“那不然呢?而且你怎么跑这么点距离就累了?你还是机器诶!”
“我以前得过传染病,……哈……设定还留下来了……还有源头,是……是……”她抬头,“是你家。”
天气好的原因是处于暖锋控制下。暖锋过境后,在暖空气的控制下,气温升高,气压降低,天气转晴。
“一连一个月狂下雨在一连一个月狂晒的天原来是这样的啊。”
“应该还是下过一次雨的吧。”
“搞得我都有点讨厌大晴天了。”莫辞遐说。
“我能理解。”
“震动停了嘛?”
“停了。”AI检测报告。
“过去看看。AVE,咱们走。”莫辞遐招呼道。
AVE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曾经的小区在那声爆炸后就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从小区的保安室飞到贫民窟边缘的一栋房子上就可窥探一二。
“话说AI,你既然能引发全球性的停电,那你理论上也可以引发小范围停电吧。”莫辞遐问道。
“这我可以博一下。你给一下停电范围。”
“跟我走。过一会到了再说。”她走到小区中心,转身对AI。“以这里为中心半径两公里全部停电。警方应该不会那么快来。”
“呵呵,我懂了。”AI双臂伸直闭目,一道道电流在她身边啪啪作响,“好停了。不过你就算不断电也无事发生。”
莫辞遐熟练地走回家,七天有至少五天走这条路,再加上今天来来回回了那么多次,这路不熟才怪。
废墟中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浓烈的烟尘弥漫着,呛鼻的硝烟味在整个空间中回荡。
那条路上堆满了瓦砾和水泥块,里面间或夹着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
“你对这条路很熟啊。”AI说。
“显然的。”莫辞遐一脚踢开一只手臂,“毕竟是我家。”
“那你好惨。”AI说,“亏得你跑了出去。”
“已经把家里重要的东西都拿走了,也没什么惨不惨的了。”莫辞遐说。
“左邻右舍的人际关系是拿不走的吧?”AI说。
“我和他们没什么交情。”莫辞遐说着,嘿咻一声搬走一块瓦砾,“虽然我希望有人能活着,但爆炸带来的震动连刚刚那里都能感受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是无辜的。”AI想了想,“只不过从一开始就被迫接受这些,并且被剥夺了思想,信息获取渠道只有一种……可悲。”
“你应该自带热感知吧。有的话去看一下有没有幸存者,有的话去拉一把。”莫辞遐对AI说。
AI有点恼地看了一眼莫辞遐便跳下了废墟。一边一直默默跟在旁边的AVE终于说话了:“主人,需要我帮你搬运吗?”
“我都快忘了你的有这功能了。你去帮那家伙拉人去。”莫辞遐说。
AVE顺从地飞走了。莫辞遐看它飞远后便坐在那摊废墟顶端。这一路上走来基本可以确定这下面没人了,警察消防车来了也没用。再说他们来了会干什么,很大概率是随便抓个无辜的人邀功去。
思维被拓宽了呢。莫辞遐想。亏得那堆书,不对,要追其根源的话应该去感谢涅姐吧。
不过这是非常危险的思想,毕竟世界不允许这种思想出现,就算现在有人过来把我关进101号房也不为怪嘛。
“这样一想来,我后面那位想直接去我首级的人相比之下可温柔多了呢。”
她转头,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那直逼她后颈的寒剑:“好久不见啊。这会不是早上了,是下午好了,不是嘛?”
她歪了下头:“涅姐。”
眼前熟悉的人褪下了粉色的连衣裙,换上了黑白色的衣服。莫辞遐摇了摇那剑尖,把它摆到一边,看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将剑收回腰间挂着的剑鞘。
“这个时代还喜欢用冷兵器的也只能是你了。”莫辞遐干脆咸鱼躺平,“你布置了一个好壮观的舞台诶。我想想……这应该是序幕的舞台吧!那么后面该去哪里呢?要是这是一张邀请函。”
“不是我一个人的设计。”羽涅开口。
“哦,团队制作?排场很大嘛。让我猜猜谁在里面……唔……社长肯定也在里面吧!毕竟她是狙击手嘛。那么观察手会是谁呢……?算了,猜不出来,但老班也在里面吧!毕竟你很经常去她那里啊!”
“社长是的。就班主任?她?算了吧,这种罪该万死的人。”
“但你现在也是了哦。”
“火车会将他们运入大海,然后一切都将不复存在。”羽涅说。
“真笃定啊,我不知道班主任干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或许她也引发了很多的家破人亡,但按照你刚刚到理论,她干的那堆往事也该被运进大海里丢掉了。”
“过去允许被少部分人记忆,现在不允许被任何人记忆。还没意识到吗?”
“并且布置也不是我布置的。不过按钮是我按的。说白了,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来看看就来看看呗,有必要按按钮嘛?还费事。所以说别辩解了。”
“我对北部的记忆只有这里。”羽涅说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莫辞遐立刻想到第一次停电的时候:“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那可能整个北部都会被炸一遍。再者也能查到。不过看上去你已经把你家掏空了,而且你也不在里面,所以我就放心地按下了。”
“哦天哪,那如果我在家呢?”
“我……也会按。”羽涅转身。
“哈哈,真没想到啊。”莫辞遐见她原本耳朵处的人耳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对翅膀,“你什么时候爱上翅膀了?怎么耳朵那边插了几根羽毛?”
“早就在了。翅膀蜷缩一下装一个人类耳朵塑料模型即可。”
“兽人啊。跟你那么多年都没察觉,塑料模型也太逼真了。瞒得好,那么多年连我都骗过去了。”
羽涅向前走了一步,什么话都没说。莫辞遐起身。
“好不容易相见一次,就没什么想继续说的嘛?”
“这里是现实,不是游戏。”羽涅向下跳了一步。
“我还有很多不理解的呢。”莫辞遐向前追了上去。
羽涅率先手搭在了剑鞘上:“1015年7月27日,宴会开始时间。那时再会。”
她鞠了一躬,跳下了废墟,每一步都踏出一滩血迹,然后踏上了一个悬空的平板机械飞走了。
莫辞遐站在上面看着羽涅消失在她视野里,宝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远方:“怎么又是悬空的。”
随后天上划过一道抛物线,AVE精准落在了莫辞遐身边的空处。它在莫辞遐身边转来转去,感觉有点害怕的样子。
“你回来啦。”
羽涅已经走远了。
AVE落到一堆废墟上。它伸出一只机械手疯狂地扒了半天瓦砾,扒出了一个被钢筋扎穿的人,它扫描了一下,已经没有生命气息了。然后它忙把人和瓦砾放回原地,摆了摆机械手。
莫辞遐坐在一边看着AVE的这堆反常的举动。然后她站起身:“拉的动我嘛?”
AVE伸出机械手试着拉了一下莫辞遐,非常轻松地就拉起来了。它轻轻地放下莫辞遐。
“你看看单拉我左臂能不能拉起来。”
AVE照做,并且也成功了。莫辞遐检查了一下它剩余的电量——100%,因为上面安装了微型高效太阳能电板,所以一边用电一边充电这个策略来得及。她让AVE把她拉到了贫民窟的地铁站,来到学院附近。
涅姐不会说谎。莫辞遐深知这一点。她所说的一切属实。不过看她那副表情之类的,应该不是她愿意的,那表情有种……百感交集,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和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而且她应该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首先是她直接就把她家门的钥匙给了我。这世界上除了夫妇和有血缘关系的人以外,没人会把家门的钥匙给别人。我和涅姐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谱……家谱丢了,不管了,所以……
她应该是把我放在心上的。
还有一点,就是当我问她“如果我在家的话她会怎么办”的时候,她先停了一下,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犹豫,然后再说她也会按按钮的。而且从她和我打对面到她离开为止她一直都把左手背在后面。转身的时候也是很快地把背后的左手转到前面。我无法知晓她左手到底拿了什么,因为她一直卡着一个死角不让我看。
不过这样就够了。至少可以知道她其实很想暗搓搓地保护我并且不想让别人发现,甚至还想拉一点仇恨的感觉?嘛,拉就拉吧,实在不行就算打一架也没关系啦,当你把你家门的钥匙丢给我的时候不就代表你的态度了嘛……从一开始就什么什么都知道,其实早就知道要炸我家这回事了吧……
不过还是很生气!早知道就打个电话让老妈回来先把房子卖了再说了哼!
算了,等会再和老妈打个电话告诉她咱家被炸了别回来了,反正其他重要的东西都转移了。啊不对不对不对这么大的事绝对会闹到热搜闹到新闻上的吧,那等这消息出来之后再打个电话让她感受一下惊恐到安心的大落差!
嘛想到房子这一点又想到涅姐家了。这房子好安全啊……连社长给的万能钥匙都没法打开,按正常方法除了拿她的钥匙永远也被想进她家。虽然还不知道这门锁到底是怎么做的……但这时候最安全的地方绝对是她家!
算到这里,只能说不愧是涅姐了!虽然这些好像明面上瞄一眼就能看通……但这应该沉寂了至少半年吧!她忍半年告诉我消息等同于让我忍半年再让我玩我心水的游戏……这能忍嘛!绝对忍不了的!!
话说她好像也很夜猫子诶……当时堂姐提议让我去她家住的时候,那时候我发她消息时已经是清晨了,她却很快地接了……应该还给我开了特别关心……唔……
等下,所以停电的时候她特意和我同样时间爬起来然后跑到地铁站下面等我的是嘛!瞬间就被自己想感动了!
但莫辞遐表情和她正常的时候一模一样,还是那么开心的脸,所以就算AVE怎么察言观色也看不出什么。主人就是那么奇怪的人,它内部的程序这么告诉它,而且好像早下了好多站。
AVE不知道莫辞遐刚刚心里的那一堆活动,所以它在后面默默地跟着莫辞遐,它看着它主人走进一个杂货店,然后它落到地上缩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落里。
莫辞遐买了一包姨妈巾,看到缩在小角落里的AVE后笑了,就让它继续在门口待命,而自己单独一个人在厕所捣鼓了一阵后才出来。
AVE很关切的询问是否需要它买点红糖回去。
“算了,太麻烦了。还要买糖点火,可烦了。我只想好好地玩游戏,才不要听煤气灶突突突点起来呢。”
“没关系主人,我在外面熬好了后以超音速飞来运给你。”
“不了真的太麻烦了我自己扛过去就可以了。”
“好吧那主人,您需要我帮你熬红豆汤吗?”
“免了免了。”
“那蜜枣红糖姜……”
“真的真的没有必要啦!”
“上面放核桃仁的那种。”
“真的没必要让你那么操心我的身体的啦!!虽然肚子很痛而且还滴滴答答流着血,但真没必要啦……”莫辞遐突然低下头,“上次那么关心我还是一个月前涅姐给我带粥和红糖水,嘛反正这种东西我一个人挨挨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