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离金露杯赛获奖作品公布还有几天时间,何鱼并不能从网上看见何书作品。
连他都不能看见,其他人自然也不能。
为了确认此消息真假,何鱼第二天很早便起床去了学校画室,全德高中作为当地最好的贵族高中,画室专门为艺术生开设。
何鱼知道,为了完成作品,何书白天会来学校画室,晚上会回家里创作。
参赛这几天更是神出鬼没,明明两人同班,何鱼却极少看见何书影子。
如果真有人见过何书作品,要么是他亲近之人,要么是画室里的同学。
天色蒙蒙亮,黛青色如水中浅墨在树顶泅开,地面结了层薄霜。
何鱼走得急,没披外套,在门口站的时间久,不自觉缩了下胳膊。
早朝读时间,艺术生可以待教室,也可以选择来画室练画,陈青青是万年不变的练画党。
她抱着素描本,一如既往来到画室,往常空无一人的教室门口,此刻有个俊秀少年四处徘徊。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不经意间看见她,眼睛亮了亮。
陈青青没见过他,也不认识他,略有些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少年有些局促,酝酿许久才小声开口道:“请问,你是这个画室的同学?”
这儿除了她外没别人,陈青青把钥匙插进锁孔,拧开门后偏头看向他:“对,怎么了?”
少年体型偏瘦,眼睛却很大,猫似的,瓜子脸,五官精致如动漫人物。
他朝她笑了笑,很腼腆的样子:“我是严寻老师的学生,想过来熟悉熟悉画室环境,之后打算在这儿练画。”
严寻,画画界泰斗般的人物,多少院校老师都是他得意门生,但凡学画画,没人会没听过他的名字。
陈青青眼神霎时有些微妙:“原来是严老师的学生,你好,我叫陈青青,高二五班的。”
少年伸手与她短暂握了下,笑容温顺,十分好亲近:“你好,我叫何鱼。”
两人走进画室,整个教室空间很大,迎面而来的便是扇巨大落地窗,采光极佳,靠墙的置物柜里零星放着石膏像模型,其余地方便是学生们的画架画具,凳子。
陈青青跟他简单介绍了下画室:“这个相当于是自习室,来练画的人很多,得提前找好位置,开放时间是早上七点到晚上十一点。”
她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何鱼,少年浑然不知的模样,专心打量环境,在看见其中某个画架时,他哎了声:
“那个是我哥的东西,我就在他旁边找个位置好了。”
何鱼三两步走过去,木制画架上,写了个小小的书字,圆润可爱。
画室里同学基本上都混了个脸熟,何书在画室是大佬般的存在,连选位置时,大家都以能靠近他,蹭他光环为荣。
陈青青也曾经是那些想沾气运的人之一,现下她心情颇有些复杂:“你是何书弟弟?”
何鱼用力点了点头:“我哥画画很厉害,我也要向他学习。”
语气里是满满崇拜。
“我之前从严老那儿听说过你,”陈青青把素描本放到一边,坐到自己椅子上,她垂头,“或许,何书并不值得你去学。”
何鱼愣了愣,不太理解:“既然你也认识严老,那也应该听说过他对我哥的夸奖,为什么要这么说?”
陈青青双手撑在椅子边缘,脚尖晃动,耸耸肩:“你早晚会知道。”
晨曦透过落地窗将整间画室染成淡金,光影切割错落,形成不规则形状。
何鱼如世间所有最好的兄弟那般,对何书有着坚定的信任,他笑着道:
“我哥永远都是我最好榜样,我俩还一起参加金露杯赛,以他水平,他肯定能得第一。”
这话陈青青听过太多次,在艺考生里,何书便是神一样的存在,被老师们能吹出花来。
以往她也崇拜,羡慕,甚至有过嫉妒。
但自从亲眼目睹那件事后,她觉得这一切荒谬极了。
眼见何鱼跟之前的她一样傻,她没克制住,脱口而出:“就算得了第一又怎样?那也不是他的水平!”
何鱼茫然且震惊地看着她,有些生气,“你都不知道为了比赛,他有多努力,怎么能这么说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盲目信任,不长脑子的人?
陈青青觉得可悲又可笑,火气上涌,她恼怒道:“他的努力都用在哪儿了?抄严老的作品吗??”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看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