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司抬头一看，那人正是怀安公主身边的侍女，芙儿。
“果然是顾家小姐！”芙儿喜出望外。
“芙儿，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顾司司把桌子稍稍收拾了一下，给她腾了位置。
按道理说芙儿不应该出现在膳房，因为这个膳房是专门给还没定宫的宫人用膳所设的，而像芙儿这样已经通过了定宫选拔，留在了安乐殿的宫人，都会在所在的宫住宿和用膳，就不用再留在下房那边了。
所以顾司司对在膳房碰到芙儿，还是有些诧异的。
芙儿坐在顾司司的对面，熟络地跟她说，“我前几天为公主殿下去内库领点冰块，刚好看到皇后娘娘身边的梳头姑姑带着一个宫人走在宫道上，我看着有点像姐姐你，但是我不确定。”
“刚刚我恰好经过花房，那时候你正好从花房出来，穿的还是我们宫女才穿的衣衫，我这才确定了当日看到的那个女子，就是你。”
“只是我不明白，姐姐你怎么就进了宫，还成了宫女了？”
芙儿十分不解，从没有听公主殿下说过，顾家小姐要进宫当宫女，而且一般进宫当宫人的，都是些贫苦人家的女儿。
她看得出顾家小姐不至于要进宫做伺候他人的宫人，所以她才会觉得十分疑惑。
“芙儿，公主殿下知道我在这里吗？”顾司司问道。
芙儿摇摇头，“我想公主殿下还不知道吧，因为我还不能确认当天有没有认错了，所以我没跟公主提过这件事。”
顾司司想着，如果公主殿下知道自己进宫了，说不定还能跟郑后娘娘求个情，直接把顾司司提到安乐殿，即使还不能做公主侍读，在安乐殿做个洒扫的宫人也好，起码比在红莲下房十几个人挤在一起睡觉要好吧。
而且凭借公主殿下和她的交情，说不定连力气活都不用做。
但这样的话，或许就看不到秦青青和林月牙了。
好不容易在宫中交了个朋友，而且因为顾司司的原因导致了这两个人现在还在受罚，如果说现在把秦青青和林月牙抛下，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没义气了？
顾司司正在纠结要不要跟芙儿说起入宫的原因，这个时候一阵争吵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顾司司听出来，那吵闹的声音中，就有林月牙的声音。
因为她平时说话就像行雷那样，所以即使膳房人多口杂，顾司司还是辨认出了她的声音。
“芙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到前边看看发生什么事。”
顾司司给芙儿交代了一声，便沿着声音的源头，找到了发生争吵的原因。
本该平整洁净的地面上，洒满了饭菜，一只木桶被打翻在地上，一片狼藉。
秦青青在木桶前不知所措，林月牙却在一边和那几个端着饭菜的宫人在对峙。
顾司司走过去，拉住了林月牙，“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林月牙恨得咬牙切齿的，“这几个人是故意来找茬的，对饭菜嫌三嫌四不说，故意要最远的那几个饭菜，当我们过去给她盛，她又说不要了。来来回回走了几个来回。”
“好不容易把她们要的菜式都打好了，她们却说打太多了，不要了。”
“还把那一整桶的菜都打翻在地上。我林月牙就没见过这种人，司司你来评评理，实在不行我们就找膳房的管事说去。”
顾司司听林月牙说完，并没有急于向对方发难，而是绕过了一地的饭菜，走到那几个人身边，好声好气地问道。
“这几位姐姐，不知道她们两个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你们生气了？这些饭菜多好啊，倒在地上实在是浪费了。”
其中一个宫女见顾司司要帮这两人出头，有些不满，“在膳房工作就是这样，让她走几步路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打个菜，她就黑着个脸，以为自己是宰相将军家的女儿啊？！”
“我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我们没用完晚膳，你们就不能回去歇着，臭着一张脸给谁看！”
顾司司一听，下意识看向林月牙，只见她的脸色铁青铁青的，感觉随时都要爆发。
而一边的秦青青，则一脸无奈地看着顾司司，摇了摇头。
顾司司猜想，应该是刚刚挑起事端的两个宫人让林月牙心中有气，现在又被人指手画脚地指挥来指挥去的，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才发了火。
林月牙性子急，人又暴躁，就像晒干了的禾，一点就燃，所以不难理解，为何其他宫人都看她不顺眼。
要不是同处红莲下房的其他宫女都是性子软的，可以承受她的那个脾气，只怕林月牙是无处可去了。
顾司司自然也知道她性子里的缺陷，但顾司司觉得她本性并不坏，而且侠气，敢作敢为的，这些恰恰是顾司司更为看重的。
顾司司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林月牙的手，“你别说话，等我来处理。”
然后她转身跟那几个宫女表示了歉意，招呼着秦青青拿来抹布，把地上的饭菜都收拾一下。
但秦青青面对顾司司的呼唤，一动不动的。
“青青，你不会是吓傻了吧，快去拿东西打扫啊。”顾司司重复了一声。
“司司，这地上的饭菜......”秦青青正要解释，便被一个男声打断了。
一个太监打扮的公公在众人的簇拥下出来了，看到满地的饭菜，眉头紧蹙。
“这是谁做的好事，还不出来招认了？！”
秦青青早已吓得双腿哆嗦，跪下来求情说，“李公公，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李公公看到跪下来的人是秦青青，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不少，他伸出了手，秦青青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敢起来说话。
没想到那个李公公色胆包天，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伸手去拉秦青青，秦青青脸色有些难看，躲躲闪闪的。
但顾司司还是看得清楚，那个老色鬼趁秦青青起身的时候，还偷偷摸了一下她的屁股，这让秦青青羞红了脸，连忙后退了几步，脱离里李公公的掌控范围。
其他宫人则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秦青青，这让秦青青如坐针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