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司叹息了一声，终于鼓起勇气说，“那没办法，我俩一起挤一挤吧。”
“不行，我不习惯和别人挨着睡，你到别处去。”
林月牙叉着腰，指挥顾司司起来。
“姑姑，我没地方睡啦！林月牙一个人霸占了三个床位！”顾司司大呼小叫起来。
林月牙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喊什么喊啊，想把其他下房的人都喊过来看笑话吗？！”
她林月牙不是最怕别人说她身材肥胖吗，顾司司这下总算捉住了她的命门。
“那你说啊，你都占了三个床位了，就不能匀我一个吗？”
顾司司并没有一直强势下去，这个时候，她知道是装装委屈，让林月牙能有台阶下的机会了。
“你看啊，我第一天孤身一人进的宫，父母双亲就指望我一人了，我想着别人都说林月牙心地善良，最是体谅人，特意央了周姑姑，求她让我和你在一处。
“但现在你却不喜欢我了，要把我拒之门外，我又该如何跟姑姑说我不住这里了，姑姑会以为你刻薄于我。”
“但是你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能让其他人误会你呢。”
顾司司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拿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既然大家都进宫里来了，以后朝夕相对，比自己的亲姐妹还要亲，我是诚心和你交朋友的，毕竟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林月牙肚子里没有那么多的墨水，被顾司司的话说得愣愣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司司见状马上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以后，我们就是姐妹，就是朋友了！”
她打了个哈欠，根本不给林月牙反驳的权力，“有什么话明吧，我今天累坏了，先睡了。”
林月牙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司司躺下来，翻了个身，就这样睡着了。
林月牙恨得牙咬咬的，想着今天就算了，明天一定给她颜色看看。
结果就是，不用等到第二天，当夜顾司司就感受到了来自林月牙的“惩罚”。
她身材肥胖也就罢了，睡姿还十分不雅。
半夜的时候，林月牙的鼾声就像雷打一样，伴随着鼾声的，还有她肆意活动的脚。
她时常在梦中惊跳，把被子都踢翻在地上而懵然不知。
顾司司猜想她应该是梦魇了，想要轻轻拍醒她，以免她在梦中受惊。
顾司司坐了起来，正想伸出手，抬头看见秦青青也坐了起来，正冲她招手。
幸好顾司司所处的位置是靠近窗边，借助月色她看到秦青青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别把她叫醒，她每晚都是这样，你叫醒了她，她会生气的。”
秦青青望了望周围，小声地提醒道。
顾司司只好缩回自己的手，复又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看着林月牙在梦中喃喃自语，不过顾司司一个字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幸好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睡意也将顾司司吞没，她也不知道林月牙的梦到底发了多久。
她只知道，当她第二天醒来，其他人都已经起来梳妆洗漱了。
她伸了伸懒腰，红莲下房的床铺太硬了些，任是像她那样不挑剔的人，都睡不惯那个床，早上起来腰酸骨痛的。
“姐姐，快点起来了，把宫装换了，迟了的话周姑姑可是要罚的。”
秦青青一边系着宫装的扣子，一边招呼着顾司司起床。
“好吧。”顾司司原本还想多赖一会儿床，但听到秦青青说周姑姑会罚，马上不情愿地下了床。
“咦？我这套衣服怎么会破了一个洞？”
这个洞不偏不倚，正好开在了肚脐眼的位置，有拳头那么大，齐刷刷的。
顾司司毕竟是纺织世家出生的，一眼就看出这个洞是有人用剪刀剪的口子。
她叹了一口气，又不得叫人省心了。
秦青青拿过来一看，神色也有些着急了，“昨天给你的衣服都是好好的，怎么回事？”
顾司司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那个嘴边带一颗痣的女子早已梳洗完毕，她小声说，“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秦青青一听，心中马上有了人选，她偷偷瞄了旁边的林月牙一眼，不再言语。
顾司司从两人的眉来眼去中察觉到了端倪。
她们迫于某人的压迫，不敢把她的名字说出来，但顾司司还是猜到把衣衫剪破的人，除了林月牙，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这个时候，林月牙好像有感应那般，看到顾司司有些为难的样子，故意走到她身边，瞄了她一眼。
“啊呀，这宫装破成这个样子，怎么穿出去啊？你们一个个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别人要迟到了你们也要跟着陪着吗？”
林月牙的意思十分明显，无非是在提醒其他人不要多管闲事。
那个嘴边带痣的女子闻言，默默地走开了。
其他人则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谁也没有想要过来关心一下，或者施予援手。
顾司司看得出她们都怕了林月牙，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一个个加快了手脚，换好了衣服，就快步迈出房门了。
顾司司看着那破了洞的衣衫，有些发愁。
这个时候，犹豫了很久的秦青青怯生生地从衣柜拿了一套自己的衣衫，递给顾司司。
顾司司正想伸手去接，没想到又听到林月牙在那里阴阳怪气地说，“青青啊青青，你好意思把你的宫装给她穿吗？你就不怕你的腋臭熏到人家了吗？”
说完，她自顾自在那里哈哈大笑。
秦青青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明明每天洗两三次澡，但身上的那股气味还是如影随形，特别是在她干活流汗后，那股异味变得特别强烈，这让同处一屋的宫女们十分厌恶。
秦青青没想到林月牙直接在顾司司面前提到自己一直以来最为介怀的事情，连忙抽回了手，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哭着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林月牙口中所说的异味，顾司司并非没有闻到，但她觉得直接当面指出来会让秦青青觉得难堪，所以她一直装作自己没有闻到。
但她没想到林月牙这般恶劣，为了让顾司司孤立无援，竟然做出了这等让人不耻的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