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所有人以为羽纱帛之事可以告一段落,大家都可以喘一口气时,万万没想到的事却发生了。
就像羽纱帛那样,那家纺织坊居然在顾家推出璀光锦的十天后,也推出了一模一样的织品。
虽然他家的璀光锦并没有顾家的那么璀璨夺目,更像一个纺织品,但由于他定价不高,比正统的璀光锦的成本还要低,还是吸引了一部分的客商。
“怎么回事,怎么我们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布品,对方都能仿造?!”
顾珏找来顾玖,大家一起商量对策。
“既然羽纱帛能够泄露出去,那么璀光锦一样可以。”顾玖虽然意外,但也认清了现实。
“而且,一开始司儿就已经说了,璀光锦只是我们暂时的护身符,待这件事过去之后,顾家还是得改进自家的纺织技艺,不能墨守成规。”
话虽如此,但对方的应变能力也太快了,这头顾家才刚有了新的法宝,那头马上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看样子,那个纺织坊时冲着我们顾家来的。”顾锦瑟心中异常苦恼。
“要不,我们派人过去拜访一下那家纺织坊的东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家的东主应该是姓梁的。”
顾玖提出建议,“我倒是想知道,他出于什么心态,一定要和顾家作对。”
“我早已找过那家纺织坊的东主,但人家压根不见我。而且,大哥你记错了吧,那家纺织坊的东主,可是姓范的。”
顾珏想起那次他亲自带了礼物过去,想要了解一下是否顾家某人得罪了这家纺织坊,所以人家才绕那么大的圈子来打击顾家。
偏偏那次,他吃了人家的闭门羹,人家只派了一个小厮就把顾珏打发走了。
顾珏压根连纺织坊的东主的面都没见着。
他只是临走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前来洽商业务的客商,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东主姓范。
“不可能,我在纺织坊的时候,才和那家东主吃过一两次茶,那个东主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叫梁什么来着?对,叫梁石,一口的山西口音。”
顾玖回忆当时的情景,当他介绍自己的名字时,因为口音太重,其他纺织坊的东主都以为他叫“粮食”,暗中笑话了好一阵子呢。
所以顾玖对他记忆颇深。
但顾珏说现在那家纺织坊的东主姓范?
要么就是顾珏听错了,要么就是东主换了人。
如果不能知道那家纺织坊的意图,他们很难找到根治的办法。
即使他们不停做出新的布品,对方一样有办法不知道在何处窥探到他们的技法。
既然顾珏的拜访一无所获,而顾玖和那家纺织坊的东主有一面之缘,所以他自告奋勇要再次拜访他。
“大伯,我也去吧。”顾锦瑟说了句。
“也好,你毕竟是羽纱帛的继承人,你去也合适。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出发吧。”
言罢,顾玖连茶盏里的清茶都还没喝完,就起身准备起行了。
顾锦瑟自然跟在其后,一起出发。
顾珏则留在纺织坊,留意着璀光锦的销售情况。
很快,马车停在了一家并不起眼的纺织坊门前。
那家纺织坊虽然有些陈旧了,却是有着十多年历史的老字号,虽然和顾家承传百年的根基相比,还是嫩了点,但出产的织品也是有一定的客源。
当初顾玖和那家纺织坊东主的会面,源于京城所有纺织纺举办的五年一次的业务交流,当时无论规模大小,名气高低的纺织坊都会出席。
梁石也在其中。
当时他展示的纺织技法是什么,顾玖早已忘记,唯独因为他的口音,记住了他这个人。
当年的梁石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连说话都有点结巴,看起来并非一个满腹心计之人,甚至连经营手法都欠奉,要不然,那个纺织坊不至于连门面都那么寒酸。
顾玖和顾锦瑟相继下了马车,两人的心都不约而同有些忐忑。
纺织坊的大门半开,看起来并不像打开门做生意的样子。
顾玖先侧身进了去,那里坐着一个胡须斑白的老人,正在拨弄着算盘,低头看账本的样子。
“老人家,请问你家东主在吗?”
顾玖颇为知礼,即使对待一个掌柜,也是礼数周到,没有丝毫怠慢。
那个老头听见有人说话,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
见前面站了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妙龄女子,复又继续低头拨弄算盘子。
态度颇为傲慢无礼。
顾锦瑟见状,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耐住性子,低声问道,“老人家,能劳烦你通传一下吗?我家老爷有要事想找他。”
老头见这次说话的是个女娃娃,马上来了精神,“你家老爷?你是他的丫鬟吗,还是他的夫人?!”
顾锦瑟没想到那个老头如此不正经,马上羞红了脸。
“老人家,休要胡言,鄙人是顾家纺织坊的顾玖,那个姑娘,是我的二弟的女儿。”
顾玖马上制止了老人家轻挑的言语。
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顾锦瑟一眼,说了句,“二房的小姐?是不是那个继承了羽纱帛的那个?”
顾锦瑟轻轻屈了屈膝盖,“正是小女子。”
那个老人家听到顾锦瑟的话,态度马上大变,变得颇为谦卑。
“那好,请两位在这里稍候片刻,我进去跟老爷说一声,看他要不要见你们。”
说完,转身就走进了内堂。
留下顾玖和顾锦瑟两人面面相觑。
很快,那个老头就从内堂出来了,面带笑容地说,“两位请进,我家老爷有请。”
于是,顾玖和顾锦瑟就跟着老人家进去了。
一进去才知道这个纺织坊别有洞天。
门面看起来残旧不堪,面积也小,但走近那扇门后,却不是内堂,而是一个种满翠竹的院子。
满眼的翠绿生机盎然,和门面的昏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令他们觉得十分奇怪的是,一路过来,他们竟没有碰见一个家丁或者一个婢女,整个纺织坊都异常的安静。
穿过了那个院子,老头把他们带到一个房间的门口,便停住了脚步。
“两位自行进去吧,小的还要处理账目的事,就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