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真的不必如此。”
于阁老拉着慎王的衣袖，颇为感触。
“殿下的灯会，筹集的银子都到了灾民的手中，这个老臣也有所听闻。”
“殿下是个有魄力的人，不必再这些小事上花费太多时间。”
“絮儿下虽然是老臣的心头肉，但毕竟意外就是意外，发生了就不可能再重来。这不是殿下的错，怪就怪老臣没有看好她，让她离了视线。”
于阁老目露一丝愧疚的神色，“如果要怪，怎么也怪不到殿下的头上去。所以殿下真的不用如此放在心上。”
于阁老说得情真意切的，不像是应付敷衍的话。
“既然如此，请让本王亲自向于家小姐点柱香吧。”
慎王径直走到于絮的牌位前，点燃了三支香，双手合掌，无比虔诚地把那柱香插于香炉之中。
“于家小姐，本王来探望你了，你放心，本王答应你，一定善待于阁老，请你放心。”
“另外那些刺客虽然已经当场自尽，但本王一定会找出幕后指使之人，还于家小姐一个公道。”
那柱香冒出缕缕的白烟，那白烟笔直像上，就像于絮在天有灵知晓慎王的承诺，也可以瞑目了。
当慎王转身之际，于阁老静静地说了句，“殿下放心，待老臣处理好絮儿的后事，自会上朝，定不会让殿下难做的。”
慎王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阁老，还望保重身体，切勿操劳过度，有什么需要的，即管开口，只要本王能做到的，本王一定达成你的心愿。”
“江山社稷少不了你，我也少不了你。”
于阁老躬了躬身子，回道，“老臣谢殿下和娘娘的信任和看重，老臣就算拼尽剩下的一点点时光，也会为这个家国肝脑涂地。”
慎王和宋妃见于阁老一副看开了的样子，都倍感安慰。
他们的本意并非来求于阁老上朝，堵住悠悠之口，而是真的处于担忧这个老臣子，生怕他一时间痛失所爱，看不开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儿来。
既然现在他安然无恙，慎王和宋妃这才安心回了皇宫。
慎王见出来一整天了，想必母妃应该累了，便想让宫人先把宋妃送回她的宫殿去。
“好生照顾娘娘，天气太热了别让娘娘喝太多冷的酸梅汤了，也不要进太多冰镇的水果，她身子弱，受不了冷。”
“如果照顾得好，自然有赏，但如果照顾得不好，让娘娘不爽快了，自己去掌事姑姑那里领罚去。”
宫人低头答应着，一个个都把慎王的嘱咐都记在心中。
对于自己的母妃，慎王每每关怀备至，悉心关怀。
这样的母子深情，在宫中并不常见，所以宋妃娘娘颇为庆幸自己有慎王这个知冷知热的孩儿，也算是稍微弥补了一下深宫的寂寞孤清。
“皇儿不过来坐一下吗？本宫很久没有跟你好好聊一下天了。”
自从京城痘疫爆发，慎王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别说是宋妃的宫殿，连最近的飞星殿也只作就寝之用，其他时间不是召见各位大臣，就是和宋若延商讨灯宴之事。
她看着他忙得不可交加，虽然心里惦记他，但也不敢打扰他。
她不懂前廷之事，只知道现在他骤然登上高位，身边可用的人不多，交心的友人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当宋若延出现在慎王身边，为他排忧解难，为他出谋献策，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和他下一盘残局，总能让慎王苦闷的心得到一刻的宁静。
而且宋若延也是个知进退，明得失的人，性子又沉稳，待人谦卑有礼，即使是带路的公公，也以礼相待，丝毫没有看不起他们。
宋妃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感叹这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好男儿。
所以宋妃娘娘对宋若延也颇为看好，每次见面，如果有机会，总是拜托他劝说慎王多加休息，别累坏身子。
“母妃先回去休息，孩儿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待事情都安排妥当，孩儿必定过来探望母妃。”
宋妃看了看他身边的随从一脸焦急的样子，便知道他所言非虚，当下就点头了。
“那你先忙。我这边自有宫人照顾，你不必忧心我。”
慎王目送宋妃回宫的身影，见她和宫人远离后，才转身跟那个通报消息的随从说，“他来了？”
随从回答道，“来了，就在飞星殿候着。”
“好。我们这就回去。”
慎王的脚步都急促了不少，他向来轻功极佳，本来需要走上一个时辰的路，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到达。
可怜他身后的随从拼命追赶，好不容易才跟上慎王的脚步。
两人到达飞星殿门口后，随从识趣地守在门口，不让其他闲杂人进出。
慎王便径直推门进了飞星殿，然后亲自关了门。
飞星殿空无一人，连宫婢奴才都没有。想必是身边人提前知道那个人来了，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了吧。
“出来吧。只有本王一人。”
慎王环顾四周，硬是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踪影。
突然，一个黑影从梁下略过，慎王甚至还没看清楚那人过来的方向，跟前就已经跪了一个人。
那个黑衣人身形瘦削，面上戴了一个金属面具，面具上画着狰狞的猛兽图腾，正在张牙舞爪的，那人浑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起来让人心生恐惧。
“黑渊见过慎王殿下。”
黑渊并非那个男子的名字，只是一个慎王殿下培植的刺探组织，那个组织的名字，就叫黑渊。
黑渊内部的人都是武功极高，善于隐藏身份，平日里潜伏在全国各处，负责收集消息的。
有可能市集上卖馒头的人，是黑渊。
有可能某个先皇嫔妃宫中的洒扫公公，是黑渊。
有可能游走镜中各处，乞讨为生的某个叫花子，是黑渊。
黑渊无处不在，什么角色，什么身份，他们都有一整套相应的培训，无论装那个阶层，都毫无破绽。
如果说那些暗卫是慎王的护身符，那么黑渊，就是他的耳目。
黑渊出现在飞星殿，那说明慎王交代他们查的事，应该有了眉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