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为女子,但你的才能并不在你父兄之下,你就没想过自立门户,为自己创一片天地?”慎王颇为欣赏塔塔娜的坚毅和勇敢,他向来认为建功立业并非热血男儿专属,即使是女子,只要有魄力和计谋,成为一国之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休想挑拨离间。中原内陆的离间计我还是听说过的。”塔塔娜的发辫随着微风摆动,扎发的彩带轻轻飞扬。她的内心早已因为慎王的话有所触动,但她并不想轻易中了他的计。
一天没有得到父兄确切的回答,塔塔娜都不敢完全相信慎王的话。但她知道有一点慎王说得没错,自己身为女子,再得父王的宠最后还是得嫁人,嫁个英俊能干的君子自然好,但如果真像他所言,父兄为了家国把她卖了,她也是无能为力。与其到时候任人摆布,不如自立门户。
“是不是离间计,我的话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你很快就会知晓了。”慎王眼中的笑意更浓。
“但愿到时候为时未晚。”他加了一句。
“那好,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把我的兄长放了。这人你可以带回去。”塔塔娜深思熟虑后作出这个决定,她深知慎王一旦答应,就不会反悔,她也不着急一定要一人换一人。
“好,我答应你。”慎王允诺。
“朝棠,你忍耐一下,我们马上回宫!一切都会好的!”慎王少有的一脸焦急忧虑,他看着身下那个满身是血的男子,那暗红的血色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运筹帷幄,决战千里的慎王,此刻居然有些心慌和不知所措。
双唇雪白如纸的朝棠虚弱得只能微微眨眼,已然不能言语半分。
那双手无力地垂下,血迹斑斑的,鲜红色和新血和暗红色的血迹交织在一起,重重叠叠的,令人触目惊心。
本来就是临时起意的出宫游玩,众人根本没有料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在天子脚下的京城,居然遇上了刺杀,大家身上都没有准备金创药,面对血流如注的朝棠,大家只能手忙脚乱地扯裂衣衫,撕成布条,粗略为朝泱包扎了一下,权当止血。
“我们必须尽快回到宫内。”慎王默念,宫内有他专门从慎地带过来的金庭散,治疗这种刀剑损伤最为有效。
但皇宫大门距离此处还有一段路程,该怎样把朝棠送过去呢?
以朝棠现在的样子,除非策马飞奔回宫,否则失血过多的他怕等不到一时半刻。但朝棠这种状态,伤的还是双手手腕的位置,想要让他自己策马是不可能了。但寻常马匹难以承担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何况他们都是身型高大,体格强壮的人,更是难寻。
此时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子转动的声音自远而近传来。
“是马车!”一众随从像看到救星一样,眼睛的光都亮起来了。
但那匹马闻到周围浓重的血腥味,登时刹住的脚步,不再前进,远远停在了街角。
马夫定睛一看,这才看到前面的路口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黑衣人,各种蔬果商品散落一地,显然前方刚刚经历一场恶战,无论怎样看,都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个马夫见状马上调转马头,准备改去另一条路,以避开眼前的混乱。
眼看到手的鸭子马上就飞了,慎王一下子急了,他快速追上马车,来不及解释,一跃跳上马车,伸手就要去拉缰绳。
“嘘——”那辆马车一下子停了下来。
只听见马车内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声,语带埋怨 ,“怎么搞的,年纪大了连马车都不会开了吗?仔细颠到我家小姐,定扒了你的皮!”
“夏禾,谁让你这样跟先生说话了?也不知道轻重。”另一把女声传来。
马夫看着旁边紧紧拉着缰绳不放的慎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马车不会驾就算了,现在还哑巴了?!”马车上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探出身子来,看到慎王的那一刻,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她语带惊恐,声音震颤不已,回头对车内的人说,“小姐……我们怕是遇上劫匪了!”
慎王一看她们有所误会,马上开口解释道,“惊扰小姐实在抱歉,因为我家有亲人临时病重,性命危在旦夕,需要马上送到十里之外看一名良医,四下无人只有小姐的马车经过,因此冒昧借小姐的马车一用。”
“原来如此,官人关心则乱冲撞了马车也是情有可原。而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焉有不帮之理?”
那个声音温柔得如同一片羽毛,轻轻安抚着慎王躁动的心。慎王心生感激,向马车内拱手,“敢问小姐芳名,今日之恩,他日有机会必定偿还。”
一名轻纱蒙着脸庞,身穿桃红色珠针垂胡袖子绛纱织锦,浅粉色广绣双鹤孔雀罗裙的女子从马车上缓缓地步出,白皙的脸上只余一双美目顾盼生辉,但不难看出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只见她在那名叫夏禾的婢女的搀扶下慢慢走下马车,向慎王浅浅地行了一个万福,淡淡然说,“不敢,只不过举手之劳,官人不必放在心上。”
然后她吩咐马夫也下了马车,把缰绳交到慎王手中,“现在,这辆马车属于你了。快快带你家亲人治病去吧。”
“那就谢过小姐了!”
话刚说完,慎王跃上马车,拉起缰绳,策动马匹,马车刚驶到随从们的身边,伤重昏迷的朝棠就被他们飞快地送上了马车。
那辆马车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快速奔驰,如入无人之境般,直奔皇宫的方向。
很快,慎王的马车出现在皇宫的大门。守门的将领眼利,一眼就看到前面驾车的人正是慎王,不由得吓了一惊,虽然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但还是马上打开了宫门。
慎王的马车并不停歇,直接驶入宫门,扬起了一大片尘埃,宫门众人纷纷避让。
“朝棠,你醒一下,我们到皇宫了。”慎王亲自把朝棠安置在卧榻上,用手试图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却发现朝棠的脸冷得像天山的雪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