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池演刚接到线报,说天昭冥已经到了乾州,而且已经去了那个着火现场。
他蓄着笑,随口赞道:“好快呀!只是,你真的能猜到我留给你的尸体就是你要找的目标吗?哪怕是,你也不能用这个来交差吧!”
这时,子麟冷着脸进来,禀报:“冷狄王的属下木迎在打探冰井、冰窖或凌阴呢。”
“这么快就知道了?果然不能小觑,看来我们得速战速决,万一让他对付幽新王,可比我们有优势。”
只是天幸奎已经交出去了,再让他露面只怕不易。他让各地的情报再细细查找到幽新王具体的地址,交代完一干任务后,又命子麟:“去告诉云杳杳,该她上场了。”
日子所剩无几,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所有的结果就在这几天里注定。
过池演不敢放松,他的人已经打探到天昭冥的人已经不再寻找什么冰井了,到底是放弃了还是已经找到,不得而知,但是对方没有动作,他也没有妄动,只是有点懊悔,当初应该毁掉的,但现在他专程去毁,只怕目标太大,容易中对方的圈套。
再一细想,这个天昭冥本来就擅长迷惑人心,他必须得淡定冷静。
子麟传来好消息:“云杳杳按照殿下的指令,在可疑之地御风,那个幽新王顿时就就慌了,有离开此地的架势,他的人在四处搜罗马匹和粮草。他要离开的话,只能走我们留下的那个小道。”
过池演一合掌:“好,这招打草惊蛇果然管用,云氏血脉威力无比,人人忌惮。只要他现身,就让云杳杳截住去路,刮起大风,让他寸步难行,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女帝,很快你就知道你的正帝夫不是只懂享受玩乐之辈,能力不输他,只要我赢了,你就会满足我的愿望。你可知我的愿望是什么?你当然知道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在那留着的小道处,果然看到一队人马往那边赶,过池演登高望远,他要亲眼逮住这个幽新王,不能让天昭冥捷足先登,半路截胡。
时辰差不多了,那一队人马虽然不多,也就一万人左右,离他的三万人还有两万人的差距,想来是分批离开,麻痹他用的。
但是即使仅有一万人,他也不会放过。
眼看着烈日当空,领头的带着草帽,过池演一声令下,云杳杳开始御风。
大风“呼呼”直响,那些人寸步难行,领头的帽子都掉落在地,竟然是宋明。
过池演忽觉不对,天昭冥既然领着几万大军驻扎在外,怎么会没有动静?
他心里一个咯噔,对着子麟道:“你留在这,我要回去一趟,那个首级必须毁掉才能放心。”
子麟急了,忙提醒道:“殿下,可是这里不能没有你,你要是想毁掉首级,直接下令就好,何必亲去呢?”
过池演摇头:“他没有出现在这,定是趁着我来这分心好去找首级,捡个现成的便宜。幽新王迟迟没有现身,恐一时抓不住,但如果让他找到首级,我这再出纰漏就输定了。我不能冒险,哪怕我错过这次机会,也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他匆忙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由子麟和云杳杳自行处理。
云杳杳驾驭的风将宋明的人全都刮得动不了,他们自知有强敌在前,却偏偏不退,举起武器死命拽着树干,方才勉强保住身子不被刮飞。
子麟也觉得很是稀奇,按理说既然有强敌在前挡住了他们,就应该知道此路不通,及早退去另找出路才是,他们这是自寻死路,还是脑子缺根筋?
云杳杳停歇了片刻,也觉不对,她到底比子麟多些经验,大叫一声:“不对。”
子麟附和:“是不对,所以殿下才速速离开,去毁掉首级。”
云杳杳摇头:“我说的不对不是那个,而是幽新王天均已。宋明的出现应该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我的御风恰恰给了他们这个理由。天均已应该是从别处离开的。”
子麟怀疑道:“会吗?别处不是被冷狄王围住了吗?更逃不脱,他是傻了才会跟他对上。”
“万一冷狄王也故意留出一条路呢?难怪安定王会去毁首级,看来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我们分两路,一路继续留在这里,另外一路去追踪另外两万大军。”
两人商定后,云杳杳留下,子麟去搜寻,带走了大部分人马。
一架火炮冲着山下开火,“轰”一声,又炸死一片。
天昭冥出现了,他带着一小队人马堵住了后方,渐渐逼近。
天均已穿成普通士兵的模样,看到这个情势,他顾不上许多,带着几个人悄悄离开大军,爬上了峭壁。
天昭冥发现了那几个人,带着钟离悄然跟上。
“皇叔。”就在天均已几人费力地向上攀爬时,天昭冥的人在下面冷眼望着。
天均已一惊,想不到自己瞒过了过池演,瞒过了云杳杳,却没有逃过这个皇侄子的眼睛。眼看着只有一步之遥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偏生这个时候他就出现了,是故意的吧。
在奉贤国的时候,他就深深体会到这个侄子最擅长的一点,就是喜欢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人迎头痛击,功亏一篑。
他眼睛呈现惊恐的表情,紧紧抓住岩石,恳求道:“陛下,我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只有这几个残兵,留我一条命,念在我们血缘相同的份上,再怎么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亲过你呢。”
“可以,那你下来,跟我走。”天昭冥倒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身旁的一个年轻男人转过头,天昭冥认得他,是皇叔的次子天寂然,他很没有骨气请求道:“皇兄,求你,放过我们一马吧,我们已经没了兵马,只有这几个人,成不了气候,威胁不了您的。”
“是嘛?那两万人马呢,在你大哥手里吧。再说留着你们始终是个祸害,乾州的很多男人无端消失,邻县的县令无端枉死,还有墨横暗中积攒的力量可都是皇叔相助的。”
天均已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冷静道:“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我知道你跟过池演争女帝的宠爱争得很厉害,是我将墨横引过来交给他的,我知道首级在哪里,现在他去毁掉了,我告诉你,你去追还来得及,放过我,我就告诉你。”
天昭冥不为所动,眉头一挑,笑道:“你说得没错,与其去想从他手中掏食,不如就你了,这样我还是赢了。”
天均已知道再多说无益,马上踢掉脚下的一个士兵,挡住了天昭冥的人,他又费力往上爬。
天昭冥丢出一把匕首,砍到了天均已的背上,他闷哼一声,冷汗顿时汵汵而下。
天寂然将父亲顶了上去,再伸出手想让父亲帮自己一把。
天昭冥又丢出一块石子,击中他的一只手,他马上滑落下来,又赶紧抓住一块石头,再求生地往上爬。
看瞅着天昭冥的人到了跟前,天均已狠狠心,咬咬牙,道:“儿子,你就当为了大局牺牲一下,日后我会感念你的好。”说完,将日子狠狠一推,可怜天寂然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身体腾空落下,顺带将天昭冥的人带下去一片。
“天底下有你这么狠心的父亲。”天昭冥一个闪身,避免了被一同带下去的危险,抬头对着皇叔说道。
“我不止他一个儿子,我只能这么做。”天均已又砸下几块石子后,转身跑了。
天昭冥的人很快也爬了上去,顺着血迹去追。
很快,他的人就跟云杳杳碰面了。
云杳杳笑着对天昭冥说:“幽新王的事是我们的事,跟你无关,还是请回吧!”
“他是我的皇叔,天底下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你们是抓不住他的。”
“我们抓不住,等期限一到,你再抓也不迟。冷狄王,你的目标是墨横,莫要搞错了。”
“大公主,你身为皇室中人,应该从大局出发,抓住幽新王才是最要紧的事......”
“是吗?可是你却借助我们的力量出手,还想吃现成的。我是安定王弄出来的,自然会助他,你说我不顾大局也罢,我哪怕被女帝责罚,也必助他。”
眼看着天均已越逃越远,天昭冥只得妥协道:“好吧,那你们赶紧去追。”
“这是当然。”云杳杳下令,“你们全都跟我走,地毯式搜寻,一个苍蝇都不能放过。”
经过了两天的搜寻,云杳杳终是一无所获,只得将此事禀报了安定王。
子麟寻找另外的两万兵马,谁知道天幸奎将那些人马化整为零,扮作商人离开乾州。天昭冥也发现不对,及时抓捕了一些人。还追到了凤县,好巧不巧,这里面偏偏就有天幸奎,不想再落到他手中,就像过池演那般,用一个丑女羞辱他,便自决于剑下,倒是比弟弟有骨气多了。
过池演终于将首级毁了,方才舒出一口气,就听到子麟禀报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他听了,苦笑道:“是我低估他了,如果让女帝知道幽新王是在我手上丢的,只怕不会原谅我,而我也回不到宫里了。所幸,明日到了期限,我们谁都没有赢,最后一搏只能看女帝的选择。”
子麟:“当初你就不应该提出完不成任务就不能回宫的条件。”
过池演怅然道:“若是这样,那天昭冥就稳稳地回到宫里了。我知道自己这是拿自己在赌,可是只有这样,他再无回宫的可能,而我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