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她的人见她没缓过神,也都不说话了。邹格格又抬手,一双放大的手出现在姜容眼前,竟让她又一下回到了刚才的情境里,仿佛躺在地上的是她自己一样。她双脚无力的蹬了蹬,想往后躲却背靠着门。一时间急的她眼泪突的决堤。
“别!我…别过来!”
邹格格的手停在半路,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一紧。
“姜容。你…我扶你起来……好吗?”
软软的声音让姜容慢慢放松了一下来,她下意识地把手伸出去,邹格格和罗梅一起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床上。
外面的惨叫不会因为寝室的安宁而停止,不知道状况的其他人只会发挥想象使得恐惧呈指数增长。
“姜容!你快说啊!外面怎么了!”这次开口的是王安宁。
姜容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了看众人,又转头死盯着门。最终开口。
“外面出事了。在吃人。是丧尸。”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
“六,你看见谁了。”
三个人同时开口,姜容眯了眯眼,没理质疑她的两人。看向刘思影,
“四班的两个女生。外面乱套了。”
刘思影冷静的可怕,她走近,一脚踩在楼梯上,爬上了姜容的床。姜容的床在门边,上面有个活动的窗户。原先晚上“座谈会”时,就是姜容和罗梅放哨的。
她在上面垂眼看了七八分钟,门外脚步声逐渐停歇,但整栋楼仍然咚咚直响。
大家等她下来后,都急切地望着她。旁人是想听她的否定,姜容盯着她,想听到她的肯定。
“外面看不到人。”听到这句王安宁她们缓了一口气。
“外面都是血。”
她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那个场景目前只有她和姜容目睹了。并且她坚信,姜容看到的场景只会比她更糟糕。现在绝不是哄小孩的时候,虽然脑子里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既然发生了,活下去是最重要的。
另两个人就不太淡定了,罗梅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内心却是小少女一个。看《舌尖上的中国》都要为贡献的鱼肉默哀,更别提现在听到熟悉的同学在吃熟悉的同学了。王安宁家庭条件优越,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从刘思影嘴里确认这个消息后,脸刷的一下就变了色。跑到座机那里就开始狂拨号。
姜容和刘思影对视一眼,好像互通了暗语似的。
“格格,我们一起把两边的床铺拉近些。”姜容对旁边的人说,罗梅也畏手畏脚的想过来帮忙。
两边的床铺拉的近些,靠门轴这边的拖过来多一些。占了一大半。
门外没有原先那么吵闹了,广播的声音便因此显得格外清晰。已经在响《运动员进行曲》了。昨天这时候姜容还拉着邹格格狂奔在操场上,今天大家听着如此激昂的音乐,心却拔凉。
“妈!你在哪儿啊!你叫爸!快点来!”王安宁的电话好像打通了,她急的语无伦次。
寝室的人一下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既然电话能打通,说明学校外面还是正常的?也好久没跟爸妈打电话了,上次冷战还没和好呢。姜容脑海里一下闪过了许多画面。
“你快来!妈妈!救救我们!妈!”电话旁的人直跺脚,眼泪顺着白皙的脸庞淌个不停。
王安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后面的话都开始哽咽不清。从开始一句话磕磕绊绊,到后来还没张口就止不住的抽噎喘气,脸也是越来越红,突然像一口气没回过来似的,往地上一跌。
“哎!”罗梅见状,伸手想扶住她,但两人身高体重都有差距,又是情急,一下没承住重量,也跟着倒了下去。
姜容眼疾手快,一个跨步把半条腿曲过去,抵住罗梅的后背。不过明显对自己的柔韧性太过自信了,大腿后的经拉的生疼。
邹格格和刘思影看着这人龇牙咧嘴的,在这个场景下竟然有点想笑,忍了一下,还是马上冲过来帮忙。
她们把王安宁扶上床,让她靠在叠好的被子上缓口气。罗梅站起来,拿起电话准备报警。
罗梅详细交代了地址和事件,语气又是惊恐又夹哀求,还没等到对方的出警回应,电话就响起了忙音。
“卡里没钱了!谁还有电话卡!”罗梅也急的跺脚。
“我还有。”刘思影把卡递过去。罗梅不放心又报了一遍警。
“思影,我能用你的卡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吗?”罗梅又看向刘思影。刘思影颔首。
这学期快结束了,姜容一向吃喝优先,电话卡没钱也懒得充,爸妈想她了自会打来的。而邹格格的爸爸就在学校上班,她自然也没有打电话的必要。刚才王安宁的卡已经废了,罗梅询问的语气自然也是没卡在手的。
那么现在,大家都把家的希望寄托在刘思影的电话卡上了。
罗梅打了两次,第一次的电话没有接通。第二次接听后她显然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后,把卡递给刘思影。
刘思影没接,望了一眼邹格格,
“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邹格格愣了一下,心里疑惑了一下,还是轻声道谢后过去了。
邹格格也打了两通电话,第一个打给她爸爸,她爸爸不是班主任,自然不会这么早来学校,听到情况后,一开始不信,但想着自己的女儿从来不是个开玩笑的性格,连应了几声,朝学校赶来了。第二通打给了她妈妈,她妈妈在G市,她没说情况,只是问了一声好。
刘思影又看向姜容,姜容尬笑两声,让她先打,自己刚和父母吵架,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现在要是给她爸打电话说有丧尸,她爸不又得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才怪。
刘思影眼神沉了沉,她的电话也很简短。寝室现在安静的出奇,姜容只听到她最后说了一句,
“我没事。”
【作者题外话】:整个背景都是以我的真实学校为准的。因为当时在脑子里想的时候也是过了一遍又一遍,要忖度怎么才能正确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