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是个糊涂人,这么多年也是被他们给糊弄了,停了顾清愿这声声的质问,孙氏的眼泪流的更甚,几次张嘴都泣不成声,顾清愿明白,她心里肯定很难受,哭一下能发泄一下情绪,但是老哭老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裴宴清闭了闭眼睛,对孙氏开口说道:“母亲,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都有数,你就不用再操心了,荣儿没有多久就要出嫁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和大姐陪陪她吧,别的事情就别了。”
说完,裴宴清转头看向一脸恼恨的裴宴林,“玉田的事情我不会再改变主意,亦不会再拿出一个铜板给你们,从今以后不要拿母亲当挡箭牌来说事,我不会吃这一套,不要耍些小聪明,也别枉费心思,这世上没有谁比谁傻,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才是真傻,认为我无尊长的就去族里找长辈评评理,我认打认罚,你们现在走吧。”
裴宴清明明白白的下了逐客令,被当面如此羞辱的裴宴林面色铁青,骂了声:“混蛋玩意。”然后甩着袖子走了,他一离开吴氏也跟在后面,灰溜溜的离开了,甚至都没有理会,正哭的厉害的老娘。
到那两个人出了门,孙氏看看没了,这才想起来,想要站起来,不过还没有起来就背裴悦静和裴悦荣俩人一左一右的给架住了,这些年她母亲被那大嫂子可真是给蒙蔽了,可得让她明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见裴悦静和裴悦荣俩人一副要跟孙氏长谈的架势,顾清愿没吭声,转身就出了屋,裴宴清很快的也跟了出来,等回老屋,顾清愿躺在床上才感觉身体很累,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简直比下地还累,真是要命。
见顾清愿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裴宴清罕见的没有立即粘上去,边空荡荡的,有些冷清,顾清愿有些不习惯,睁开眼睛对裴宴清说道:“你……”
她想说,不要太在意那些人,不过看到裴宴清脸色正常,这话就没有说出口,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确实就是如此,如果一个外人敢这么纠缠她家,估计裴宴清早就打的他满地找牙了,但是偏偏是自己的亲哥哥做了那些不要脸的事情,打了那就是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不打可真是憋气,不过今天裴宴清当着全家人的面放了这么狠的话,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消停的。
听了顾清愿开口说话,裴宴清这才来到窗前,慢慢的弯身,小心的把自己的头放到顾清愿的小腹处,慢慢的,脸上的冰层消失了,嘴角浮上了一层浅浅的欣慰。
好像感觉到男人的心变得柔软,顾清愿也笑了笑,抬手将纤细的手指插在了裴宴清浓密的头发里面,感觉到手心底下那不容忽视的触感,心里的那些烦躁被清扫一空。
是啊,她是要跟裴宴清好好过一辈子的,只要他好她也好,这院子里的人能够过的平静悠然也就足够了,不能为了一两个人渣而破坏心情。
等裴宴清和顾清愿离开了屋子,孙氏倒也不那么挣扎了,颓废的坐在床边,无声的抹着眼泪哭泣,如果换做其他的人,裴悦静和裴悦荣早劝了,不过她俩深知孙氏这性子,不让她哭完,铁定没法说事情,所以两人也就不说话,坐在左右两边,时不时的给孙氏递帕子。
裴悦荣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他这个老娘这性子,可真是够墨迹的,你有点事情就哭哭啼啼的,不想着怎么好好解决,只会哭,哭有什么用啊,该发生的不都还是发生了,自己是个软性子,还听不得别人挑唆,一点主意都没有,还好自己不随她……
还没等孙氏哭完,家里就来人了,裴秋兰和她娘过来了,村里人眼尖啊,看到了裴宴林和吴氏带着孙氏一起去了裴宴清他们家就议论纷纷,之前裴家的大方针对老二媳妇的事情村里人几乎都是人尽皆知,暗地里都骂他们缺德,裴宴清回来以后裴宴林和吴氏看不得,见到他都绕道走,今天怎么都集体登门了?
从他们进入大门开始,大家就各种议论纷纷,看到他们用那种表情出了门更是众说纷纭,裴秋兰也是听说了,这才和她娘上门的。
顾清愿睡着了,裴宴清把人迎到了屋子里,进了屋,见孙氏站在那流泪,裴二奶奶问了缘故,裴宴清速来跟她亲近,知道他这个二奶奶不是嘴长的人,便把刚才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也不知道裴奶奶是怎么跟孙氏说的,孙氏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裴宴清在外面听他老娘不哭了,转身回到了自己屋。
床上,顾清愿正睡的香甜,裴宴清侧身小心的躺在顾清愿的身边,右手屈起支着脑袋,左手轻轻的放在顾清愿白玉一般的脸上,指腹蹭着那微凉滑滑的皮肤,眼底运染上一片化不开的柔情。
顾清愿怀孕以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嗜睡,不挑食,不孕吐,就是每天睡得辰增加了,小腹和身体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这让裴宴清心里稍稍的有些安慰,顾清愿的身体底子本来就不怎么好,如果怀孕的时候稍微有些不是,恐怕就得被折腾的够呛,而且还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想想就感觉心里发疼。
裴秋兰坐在床边听着她母亲这循循善诱的跟孙氏说话,心里却是感觉孙氏真是可怜,放着裴宴清和顾清愿这么好的儿子和儿媳不亲近,偏偏非要听,没安好心的吴氏的话,弄得现在凄惨无比,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顾清愿睡得很熟,躺在熟悉的怀里,那结实的触感和熟悉的味道让她感觉十分的安心,一直睡到了掌灯时分才悠然转醒,张开眼睛就看到了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脸看的裴宴清,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男人的怀里,脑袋下面是裴宴清充满力量又弹性十足的手臂,两人离得极近。
呼吸产生的热度让顾清愿白玉一般的脸上染上了几分红晕,好像是块上好的美玉,让人不由的心生喜爱,好像受到了蛊惑一般,裴宴清的头慢慢的靠过去。
看着男人眼中那一点都没有掩饰的占有欲,顾清愿下意识的想要躲,不过纤腰就被裴宴清的大手紧紧的握紧了,丝毫不能动弹,承受着温柔细密的亲吻。
顾清愿刚醒,脑子还没有完全清明,很快就裴亲的浑身发软,感觉到裴宴清的手四处点火,手撑在男人的胸前,喃喃道:“别……”
“阿愿,我明天就要走了……”裴宴清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湿热的呼吸冲到耳朵里,顾清愿浑身一激灵,趁她分神的时候,裴宴清就得手了,顾清愿心里很是无语,这男人怎么回来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晚饭的时候,顾清愿和裴宴清都没有出现在饭桌上,裴悦静制止了,想要去叫两人吃饭的两个小的,明天老二就要走了,可得让他们夫妻两个安静的独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顾清愿拖着酸软的身体起了床,她一动,旁边一连就足饭饱的表情的裴宴清也醒了,双手拉住那依旧细的不盈一握的腰,沉声说道:“阿愿,怎么起这么早,再睡会,昨天累坏了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顾清愿反正的脸立刻飞上了一片绯红,毫不客气的双手捏了吧男人的手背,故作镇定的板着脸说道:“松手……”
虽然被掐了,但是裴宴清的脸上确实像吃了蜜一样的笑着,慢腾腾的松开了手,她媳妇那点力道实在是微不足道,不过她脸皮薄的很,如果自己在纠缠下去,恐怕等会就更加的羞恼,凡事得适可而止,裴宴清回来这几个月可是把顾清愿的脾气给摸了个透透的。
重新获得了自由,顾清愿迅速的穿好衣服下地,然后看也不看裴宴清直接出了屋,裴宴清看着自己媳妇那变成粉色的耳根,低低的笑了起来。
想着今天裴宴清赴任,顾清愿早就准备好,今天早上做饺子,本来昨天晚上应该把馅给弄好的,结果晚上被那人折腾的没起来,所以才找的回起来准备吃食。
裴宴清上任对裴家人来说是件大事,出门饺子,进门面,顾清愿希望男人以后能顺顺溜溜的,一帆风顺。
裴宴清的动作很快,顾清愿刚出了房门,裴宴会也穿好了衣服干了出来,两人起来的是最早的,院子里静悄悄的,顾清愿拿出猪肉和白菜弄馅,裴宴清则是像个影子一样跟着她,被顾清愿到了好几眼,还一副无赖的模样,完全不在意,顾清愿心里直叹气,在裴宴清还没有走的时候,他还是挺听话的,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不让他碰他就不会碰,现在脸皮厚的,不管是自己说什么,都依旧我行我素,真是的,想到这里,顾清愿不由的摸摸酸痛的腰。
顾清愿现在是越来越怀念裴宴清在赌场做工的时候了,两个人各自忙,各自的,互不打扰,他在外面挣钱,自己在家里挣钱,有时候忙的厉害了俩人躺在床上话都不说就呼呼大睡,裴宴清一如既往的搂着自己,现在可不行了,也不知道他出去一趟是怎么了,天天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赶都赶不走。
见她扶腰,裴宴清的大手立刻摸上去,感觉到手下的人身体颤了一下,赶紧开口说道:“媳妇,我帮你揉揉。”
顾清愿大大的发了个白眼,拍掉他的手,把人赶去烧火,滚蛋,这时候做什么都是马后炮,昨天晚上要是肯好好说话一些,她也不用受这个罪。
顾清愿动作很快,切菜,剁肉,炒馅,和面,外面的鸡已经开始打鸣了,开始包了,这时候裴悦静和裴悦荣也起来了,俩人洗好手也过来一起帮忙,见裴宴清那么大一只缩在不大的灶台旁边,眼睛还一直跟着顾清愿转,十分的委屈,非常有默契的,谁都没有替他说话。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热腾腾的猪肉白菜馅的饺子就上桌了,一家人围坐在木桌旁边,平时比较活泼的几个孩子都蔫蔫的,因为从今天开始裴宴清就要走了,虽然时不时的还会回来,但是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了。
饭桌上的气氛很是沉闷,顾清愿把醋和酱油端上桌,见他们半天都没有动筷子,笑了笑,温声说道:“怎么都不吃啊,这两天不是一直喊着要吃饺子吗?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裴宴清伸手在两个小男子汉的脑袋上使劲的揉搓了一把,沉声说道:“都快吃饭吧,以后我没时间监督你们练功了,不过你们可不能荒废,等基本功练好了以后再交给你们拳法,把身体养的棒棒的,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要保护这个家,听到了吗?”
裴宴清的话把几个孩子的鼻子说的酸酸的,低着头,抓起筷子开始吃起来,这顿早饭一家人在恋恋不舍的气氛中吃完了。
当然最不舍的是孙安安,他刚被接回这个家不久,还没和他二哥好好的相处过,他就要走了,虽然他二嫂对他也很好,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很好,但是他二哥找个实在是有些想他父亲,他看到他二哥就像看到父亲一般,虽然心里万般不舍,但是他知道他二哥是去当官的,而且这个官还是负责剿匪的,他知道他二哥也和自己一样,很想很想父亲,心里想着,低着头默默的吃饭,眼泪汪汪的都滴到了碗里。
一旁的顾清愿看出了孙安安的异样,轻轻的抓着小孩的手说道:“安安乖,你二哥是去赴任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旁边的裴宴清看着孙安安摸摸他的头,他知道这个孩子心思细腻,在寄人篱下的时候就养成了看人脸色过日子的习惯,虽然自己和顾清愿也好好的给他说过,但是这孩子有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他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走,“安安,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把眼泪擦干,这个家里只有你和子墨两个男人,我走了,你们俩就得负责保护这个家,听到了吗?”
听到裴宴清的话眼睛亮了亮,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一定会努力变强,保护这个家。
吃完早饭,顾清愿拿出改好的官服替裴宴清穿好,绯色黑底的官府配银鱼袋,把男人的高大的身材衬得更加的威武,俊郎的脸上从冰冷转化成了官威,薄唇紧抿,不怒自威。
看着眼前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裴宴清,顾清愿心里暗暗称奇,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裴宴清穿上官服可真像个当官的样,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男人昨天还穿着粗布的衣裳下地干活呢。
一家人把裴宴清送到了门口,男人翻身上马,看着顾清愿那精致的脸仰起来看着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俯身把顾清愿飘到前面的碎发扶到后面,低声说道:“阿愿,好好的注意身体,不要累着,有什么事就等我回家再说,千万不要伤到身体,我很快就会回来。”
顾清愿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句话裴宴清最近天,不过每次听的都是心里酸酸的,这次也是如此,虽然心里万分的舍不得,不过也知道男人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抬头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自己凡事要小心。”
裴宴清一脸郑重的点点头,裴悦静看看道:“老二,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弟妹的。”几个小的也纷纷的拍着胸脯表示要好好的看家,裴宴清笑了笑,坐直了身体冲着一家人挥挥手,一勒缰绳,一路狂奔,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孙氏现在门口默默的看着离去的裴宴清,此时她心里也是翻江倒海,经过昨天的事情,她也知道是自己受人蒙骗,心里发虚,只能默默的站在门口,也不敢上前送送裴宴清。
看不到裴宴清的影子,顾清愿便收回了目光,定了定神,催促着两个小的赶紧去学堂,她明白以后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很多,她必须要尽早的适应,虽然她想裴宴清其时刻刻的陪在身边,但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家。
为了分散注意力,顾清愿把精力转移到了自家的院子上,院子的两侧的繁花盛开,之前笑话顾清愿把干净整洁的院子给霍霍的不像样子的人,看到那一院子的叉子嫣红和蝶飞翩翩都闭了嘴,种了一院子的花,她家里里外外都是一片花香,最高兴的莫过于裴悦荣了,她把自己做的荷包里塞了一些干花瓣,拿出去给自己的小姐妹看,收到了村里无数女孩的羡慕的目光,有不少人求裴悦荣给一些干花瓣,裴悦荣也是,很是大方,手一挥,让她们来家里选,所以家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