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帝本打算今夜留在攀月宫,哪想坐了没多久就有宫人进来:“陛下,澄露宫的宫女抚琴来报,说端嫔娘娘不适,请陛下去看看。”
晟帝皱眉:“可是动了胎气?”说着便要走。
端嫔这胎刚诊出就出了菊花宴一事,又是如今宫中唯一一个怀着龙嗣的嫔妃,晟帝自然紧张万分,时不时就去看望。
厉寒酥起身相送,一句挽留也没有。
晟帝走到门口才停下,看向厉寒酥的眼中有些奇怪。
厉寒酥眨眨眼,故意作出一副难掩嫉妒的模样,嘴上硬邦邦地说道:“陛下快去看看吧,端嫔姐姐毕竟怀着孩子呢。”
晟帝这才一笑,伸手抚向厉寒酥的脸:“明日朕来陪你用膳。”
厉寒酥别开脸,轻推了他一把:“陛下快去吧。”
晟帝轻笑一声,不再多言,大步走了出去。
走到庭院中,却隐隐听到偏殿传来缠绵哀怨的歌声,昏暗的天色下乍一听实在有些惊悚。
晟帝浑身打了个冷战:“谁在唱歌?”
今日跟在身边的是全贤,他看了眼回道:“陛下,是偏殿的幽才人。”
“哼,这种低级的手段,看来还没吃到教训!全贤你留下来,去教教她规矩!”
“是。”
晟帝走后,全贤带着人,晃晃悠悠地走到幽才人门前。
幽才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趴在门缝处窥探人影,一面唱得更加卖力。
“幽才人,别唱了,陛下都走了。”全贤阴阳怪气。
幽才人立马噤了声,不甘心地喊道:“门外是哪位公公?请您帮我给陛下带句话,就说幽奴知道错了,求陛下宽恕!”
全贤被她的蠢笨逗笑了,嘲讽道:“幽才人还在做白日梦呢?真以为复宠和得宠一样容易?奴才劝幽才人还是老老实实待着,说不定哪日陛下经过时见您学会了安静,就放您出来了。”说完,全贤一甩浮尘走了。
吹缘站在一边,听着全贤的训斥,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全贤走远了才端着刚拿来的点心走去厉寒酥的屋。
刚才她看见来请陛下的抚琴了,跟在晟帝的步辇边,一面和晟帝说着什么,竟是十分熟络的样子。
因为她家娘娘受宠,连带着身边侍女都和晟帝亲近几分。
叫人看着真是……羡慕。
看来她要和抚琴姐姐好好来往才是。
吹缘一边在心中打算,一边进了屋子。
厉寒酥又歪回了软榻上,一旁的清辉
。见她端着点心,奇怪道:“娘娘一会儿就要用晚膳了,还端这些来干嘛?”
吹缘一愣,对厉寒酥讪笑:“奴婢本来方才就想送来的,谁知正撞见陛下,就耽搁了。”她将点心放在桌上,站在一旁有些踟蹰。
厉寒酥抬眼一瞥,复垂下眼:“说吧,想求我什么事?”
吹缘立刻跪下:“求娘娘将我调回来吧,奴婢实在伺候不来幽才人了。”
“幽才人怎么了?”
吹缘一脸委屈:“幽才人如今被关在房里,整日情绪暴躁,对奴婢呼来喝去甚至辱骂奴婢,今日还差点对奴婢动手了!”她磕了个头,带着哭腔:“娘娘,再在幽才人身边待下去奴婢可受不了!”cascoo21格格党
厉寒酥坐起身,也没说同不同意,只是道:“你是本宫派去的,代表本宫的颜面,她不敢轻易对你动手才是,怎么会和你起冲突呢?”
“可,可幽才人真的这样对奴婢的嘛……”吹缘嘟囔。
“吹缘,你也知道幽才人最近心情不好,若你这时候弃她不顾,你觉得她会怎么想你,又会怎么想本宫?”
吹缘咬咬牙,没再吭声。
厉寒酥见她可怜,就道:“你回去给幽才人说,让她老实待着,如今就要过年了,不会还把她关在屋里的。”
吹缘只得不情愿地应下。
回到幽才人屋中,只见她瘫坐在地上,脸上呆愣愣的还带着泪痕。
她无神地看着门外的方向,似是被刚才全贤的话吓住了。
吹缘不屑地撇撇嘴。
谁知下一秒幽才人转头看向她,幽幽地说:“你也在笑我对不对?”
吹缘被她诡异的神情吓得发毛,赶紧摇头。
“呵呵,我都知道……”
幽才人却没再生气,反而凄楚地笑了,喃喃自语:“你在笑我痴心妄想,一朝尾巴翘上天就得意忘形了,我都知道……”
吹缘冷不丁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地将厉寒酥的话转述给她。
“是吗……”
幽才人神色淡淡的,仿佛瞬间没了任何悲喜。
“出去好啊,出去才能复宠……”
她的眼睛渐渐睁大,越来越狰狞,露出一丝疯狂来:“且看着,我还能得宠!既然我有本事得到陛下的怜爱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哈哈哈哈!我还能!”
吹缘看着这个已经陷入魔怔的女人,终于感到了害怕,微微发抖地后退了两步。
幽才人猛地转头盯着她:“刚才那个阉人是谁?”
。“谁,谁?”
“刚才那个门外,看不起我的死太监!”
“那是陛下身边的全公公。”
幽才人眯起眼:“他负责管理陛下的内务?”
“是,是的吧,全公公是陛下身边最得用的人。”
吹缘不知道全贤在慈心园的事,还以为他和以前一样得用。
“很好,你想办法去联系到他,我要通过他的路子。”
“说吧,今日清点的时候,是不是发现了问题?”
“娘娘,”清辉将怀中的册子呈上,“奴婢核对后发现,梳妆匣中少了一对耳坠子和一支红宝簪子。”
厉寒酥闻言,接过单子:“平日里都是谁负责收拾梳妆匣的?”
“娘娘房中的东西,只有奴婢和吹缘能碰。”
厉寒酥看她。
清辉一咬牙,跪下道:“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
“你的意思,是吹缘拿的?你可看见了?”
清辉摇摇头。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厉寒酥将册子还给她,“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清辉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
“你下去吧,今夜让吹缘守夜就好。”
“是。”
清辉退下,正撞见端着碗进来的吹缘。
吹缘没好气地瞪了清辉一眼,没注意到她不自然的表情,兀自挂上笑脸,凑到厉寒酥面前。
“小姐,这是您最爱吃的杏仁酪。”杏仁酪洁白如玉,上面点缀着一点玫瑰酱,在厉府时吹缘就经常为她准备。
今日,厉寒酥只是看了眼,未动勺,反问:“你上哪儿弄来的?”
吹缘连忙道:“奴婢与御膳司的小冬子交好,拜托他特意给小姐做的。”
“看来你这段时间没少往外跑。”
吹缘赶紧跪下认错:“小姐,吹缘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您饶了我这回吧?”
“行了,罚也罚过了,这事就过去了。”厉寒酥看了她一眼,故意道,“方才跪了这么久,腿不疼吗?起来吧。”
吹缘脸上闪过怨气,低着头起身,她见厉寒酥迟迟不用杏仁酪,忍不住又道:“小姐,您怎么不吃呀?小冬子做的可好吃了。”
“我不饿,先放着吧。”厉寒酥见她神色紧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那你帮我吃了吧。”
“什么?!”
“嗯?”厉寒酥装作不解,“你不是说这点心好吃吗?我现在不饿,也别浪费了,赏给你罢。”
“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