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间,阳一十二月,有道士云游人间,于糟粕之处,寻一弃婴,婴无食,饿则泣,老道清贫,以血喂之,婴饱则笑,老道同笑,取名,殷实。
茅山,水中游鱼都沉入水底避寒,冬天快到了。
小胖子殷实张嘴从手中的鸡腿上撕扯下一块鸡肉,肥而不腻的鸡肉在腮帮子里鼓动着,咽下却也食不甘味。
他不断地捡起地上石子丢入溪涧中,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师傅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经常唠叨自己了,他却半点儿开心不起来。
孱弱稚子玩着和了尿的泥巴,头也不回的问道:“师傅,我是从哪里来的?”
老道人抚须的手顿住了,迟疑道:“这…要听?”
稚子和泥的背影也是一顿,肩膀微耸有些更咽,但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要的!”
老道人觉得自己的胡须都要揪掉了,但他不想骗自己唯一的小徒弟,便直言道:“垃圾桶。”
当时还不胖的小瘦子殷实忍着眼泪将手上泥巴甩了一地,还是忍不住气愤哭喊道:“别人都是父母生的,怎么我就是垃圾桶里捡来的了?!”
“那就是爹娘生的啊……”老道人愁的下巴一痛,伸手去看,掌中躺着几根花白长须,原是自己方才抓的过于用力不小心拽掉了几根。
这群小混账,这种事也能背后搬弄口舌,不知道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吗?别让贫道知道是谁家的徒子徒孙,他娘的,管他谁家的,掌门的亲儿子我也得装了麻袋挂树上打!
小殷实更咽着只顾着抹眼泪,都忘了手上的泥巴,糊了一脸,他抽抽鼻子上的两条青龙,“他们不要我了是不是!”
“要的!”看着小花猫似的自家徒弟,老道人那叫一个心疼,脱口而出的谎言却刺痛了小殷实的心。
“师父骗人!呜呜呜……”
小孩子就是这般不讲道理,明明很懂事的他就是忍不住吼了一声自己最敬爱的师父,哭着跑的老远。
老道人捶胸顿足,气的双目通红,气那些后辈气的口胡妄语,更气自己近来总是闭关,就让这些话传到了自家徒弟殷实耳中。
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徒弟竟然被别人如此议论,如今更是因为他们导致师徒感情出现间隙?
想到这儿,老道人一口鲜血涌上喉头,想压都压不住,血液顺着嘴角流出,他又赶紧擦去嘴角鲜血去找小殷实,怕等会儿吓到了自家小徒弟,会更难哄。
要知道他平日里都不敢对小徒弟说一句重话,生怕他不开心不理自己这个师父。
还是怪那世间男女的心狠,虎毒尚且不食子,好好的孩子,无病无痛的,怎地就能随意丢弃!可恼至极,可...哼!
老道人一甩大袖,跑的又快了一些……
殷实停下来捡石子的动作,蹲在溪涧岸边。
老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殷实啊,莫要伤心。苏轼都说了,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
人都会死的,修了道也一样,师父又不是死了,只是老了一点儿而已,就算哪天我真的死了,我也会一直都活在你的心里陪着你的,你是我的宝贝徒儿啊,我肯定不愿意走的。
我们都是时间长河上的一朵浪花,起起落落,我们出现过,留不下痕迹,但我们还是在的。
到时候要是你遇到心上人了,只要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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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师父,别觉得委屈了师父,就可以把师父在心里的位置往后放放,再放放。
只要给师父留一个小角儿就好,这样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小小忧愁,不值一提嘛。”
“嗯…”殷实点点头。
老道人咽下了所有后面想说的话,手掌用力捏了捏殷实的肩膀。
老道人坐在殷实身边,看着逝去的流水缓缓道:“你有一对儿不算太好的父母,又摊上了一个我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师父。
师父整天只知道闭关,让你过得没那么好,还整天唠叨你,限制你赚钱。
是师父怕你变了,怕那个贫苦的殷实,变成了殷实的殷实,就变了,怕你不喜欢师父了。
我年轻的时候儿啊,过得不算好,因为天下到处都不太平,可我偏偏觉得修了道就该行侠仗义,有危难处方出剑。
那个时代,到处都是抽大,烟的,乱的没法说,每天都有人死。
咱们这些修炼的,和尚也好,道士也罢,救人的速度赶不上人死的速度,满地的亡魂啊,那叫一个尸横遍野。”
“咳咳,咳咳…”老道人剧烈的咳嗽起来。
殷实给老道人拍着背笑道:“师父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有爹的,不就是你嘛。
散养而已,小小忧愁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吧,长得也比小时候壮实多了,您不用着急,慢慢说。”
老道人开始追忆从前,抹了把嘴后继续说道:“打仗,打仗,死人,死人,没完没了的死,人不能挡子弹,就得死人。
当然,都些都是旧事,没啥好扯的,你听过就算了,这只是师父找不到啥共同话题,只能扯点儿过去的旧事儿缓和一下气氛嘛,哈哈哈。”
老道人打个哈哈继续道:“当时捡到你后,因为没奶,只能熬面糊喂你吃,过了冬,买来了一头羊,你身子骨才稍微壮实一点儿。
我可真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啊,等你再大一些,就总是蹲在羊肚子地下喝奶,你还总因为这被人笑话来着,我……”
老道人说话速度逐渐放慢了,侧头看着面前有些熟悉的小胖子问道:“我…我…我,你是谁啊?”
殷实苦笑一声拍拍老道人的肩膀,“弟子名叫殷实,是您的徒弟,亲徒弟,您是我的师父,一辈子的师父,不能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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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的维信?说,你接近我不会是为了打听他吧?”黄尚切下一小块儿牛排递到女友白静的嘴边,“别花里胡哨啊,难得我觉得自己真心喜欢上一个女孩儿,你要是被林景清拐走了,我可就要伤心至少一下午呢!”
这么说当然只是开玩笑,黄尚无疑是一个性格薄凉的人,但薄凉不代表无情。
他懂得享受,当然更分得清好坏,女友白静是喜欢自己的,他自然也是想听她解释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走女生的路,让她们无路可走!
男女之间情感多些酸味儿,多种滋味不是更妙?
白静探手摸摸还在憋笑的黄尚的脑袋,“就一下午?你怎么回事小老弟?讨打?”
白静叹口气说道:“还不是我的闺蜜,无意中看到他后,我那闺蜜就开始魂不守舍了。
最近知道你我谈恋爱后,你又跟他是舍友后,就更是千方百计的打听林景清,偏偏她还不敢亲自去问,平时也找不到那姓林的,就求我过来问问。”
黄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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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桌上餐巾,擦拭白静嘴角的黑椒酱料,还是忍不住对早就熟悉的服务员招招手,要来了两双筷子。
他还是觉着用了十几年的筷子好使,要不是今天人多,餐巾?他黄尚直接筷子夹着一顿猛肝,吃饱抹嘴走人。
白静又叹一口气,“那林景清有什么好的,虽然长得挺白净清秀,可我总觉得他整天傻乎乎的魂不守舍,像个呆头鹅。可怜我那闺蜜最近都瘦了许多,让我的又当姐妹又当妈的可快要愁死了。”
“法式餐厅点餐不用法语,我用什么?”
“什么?你以为我说的是英语!法语英语都分不清来这儿工作什么?!”
“你是兼职关我什么事,上错了菜,我也吃了怎么了?什么大多都是我要的,我没要这些。
“比我我要的贵?只能打折?那我要的菜你们倒是上啊,我又不是不给钱,看不起谁呢。”
“不能全送?凭什么,你们这属于敲诈!”
“我的老天鹅啊,这都什么鸟事儿,这都能被咱们撞上!”黄尚感慨一声,回过头来用筷子夹起牛排咬了一口,“你哪个闺蜜眼光这么毒辣,竟然看上了我们寝室老林这个最有趣迷人的靓仔。”
“安柔柔呗,”白静也回过头来嗲怒道:“说的跟我有很多闺蜜似的。”
“哦,是她啊。就是那个脸上有点儿婴儿肥,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波涛汹涌性格却一点儿都不安静柔软的御姐。嗯…”黄尚沉吟一会儿笑嘻嘻道:“我听老林说过,他蛮喜欢这类女孩儿的,不过安柔柔应该没戏,他早就有女朋友了,而且这家伙觉得他女朋友才是最美的。
老林给我看过照片,你别说,的确挺好看的,是初恋的感觉。”
“初恋是吧,好看是吧,你又馋了是吧?!”白静轻拧着黄尚的耳朵转了半圈。
“哎哎哎…你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来人啊,杀人了,谋杀亲夫啦……”黄尚配合的小声呼喊着,两人坐在餐厅靠窗位置,周围的人不多,他们声音更不大,甚至很小。
而且,此刻大多数人的注意都被那个有些吵闹女人吸引,白静松开拧着的黄尚耳朵的手,陪他一起看着接下来戏剧性的一幕。
餐厅老板亲自送客,并在餐厅门口非常绅士的解释一番,“吃饭是一种享受,人们由此获得快乐,如果你打扰到了他们的快乐,只能送你离开。
很抱歉,我餐厅的服务让您产生了不快,当餐已经帮你免单,请离开吧女士。”
那光看外表光鲜亮丽的女子依旧不依不饶的吵闹着,老板终于失去了耐心,一点儿也不绅士的轻飘飘的回了句,“我还要在这里搞火锅、海底捞,这儿马上就要拆了,怎么样,你可以走了吗?”
说着老板轻轻关上了门,转身走入餐厅。
老板走到餐厅中间说道:“各位该吃吃该喝喝,今儿能来这儿的不少都是老熟人,过段时间咱这西餐厅就改成火锅店了,我要去国外发展了。
真没想到外国人竟然还挺喜欢吃火锅的,可能要开分店,朋友们有没有兴趣投资一波?”
“我推荐零食配菜再加点儿瓜子儿,卫龙辣条和老干妈!”黄尚喊了一句,“李老哥都要开连锁店了,这是大喜事儿啊,弟弟能不支持?就是不知道李老哥今天能不能把这咱顿饭给免单了?”
李老板大手一挥,笑道:“免单,都免单,在座的各位今晚随便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