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薛晓然三步并作两步,拉开玻璃门、跳到站台边。
灼目的光束由远及近,车轮与轨道摩擦的“哐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震天撼地一般。
“唰——”
在看清楚火车的全貌之前,她的眼前就扬起了大片的雪。虽说轨道上残雪不甚多,却也足以飞溅到站台上。
而后是刹车时尖锐的鸣响。
飞雪落地后,一辆通体漆黑的火车闯入视野。有些窗子亮着灯,但都窗帘紧掩。
车门徐徐向外张开。
车厢里逸出暖气,混杂着些封闭空间内空气流通不畅的憋闷,还有些难以形容的微妙气息。
按理说,在这孤零零的寒夜应当使人舒心。
但她总觉得停留在面前的是某种巨兽。引擎的轰鸣是它的呼吸,洞开的门是它张大的嘴。
这是她要上的车吗?
她沿着站台边跑边张望,没有半点提示。跑到气喘吁吁,才看到月台尽头立着一张半人高的小黑板。
光线弱,字又小,看不清。
她拖着步子向前走去。
“呜——呜——”
汽笛声再次响起。火车合上了门,缓缓向前移动。
她侧过脸,略带艳羡地望着那些透着光亮的车窗。
即令诡异,对车上的乘客而言,也是暖和的床铺,温热的水和食物啊……
一面车窗里,窗帘晃了晃,探出一张脸来。齐耳短发,露出玻璃的上半身穿着校服。
薛晓然记不住脸,但认得特征,不自觉地停下了步子。
这难道是死在上个考场的少女……
不,也许只是个装束类似的人罢了。中转站都是学校,有其他穿校服的人也很寻常。
那少女似乎打一开始就知道薛晓然站在那儿一样,从拉开窗帘的第一个瞬间起,就凝望着她。
身体不动,脖子随着火车的前行转动着方位,始终与她对视。
眼睛一眨不眨,脸上慢慢地露出笑容,嘴角弧度越来越大。脖子拧到了极限,却分毫不显痛苦。
薛晓然的视线被对方摄去了一样,僵立在原地。
“唰啦——”
直到火车车尾扬起的一抔雪浇在了薛晓然头上,才打破她魔怔的状态。
冷汗涔涔。她抚着胸口深呼吸了几次,继续往小黑板的方向走去。
那个少女难道是考场上的鬼怪?
还是说自己应该上那趟车?
黑板被火车溅起的雪糊了大半。她俯身拨去积雪。
标题栏的字不认识,和纸钞、车票一样,写着某种混杂着奇怪字母的语言。
左半边用白色油漆涂着数字,应该是各个班次的时刻表,看上去每隔一两个小时就有一班,不论昼夜。
只要对照一下车票和右侧的站名就知道该坐哪一趟。没有时钟,但估测个大概应该难度不大……
她正想松一口气,拨着积雪的手蓦然停了下来。
右半边的格子里,依稀看得出粉笔残留的痕迹。
但具体内容已经跟着积雪被融化成了水,淌落在地。
是探查线索不及时,所以搞砸了吗?
薛晓然顶着大风,艰难地走回玻璃候车室。
狂风呼啸,影影幢幢。
她三步一回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