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更为昏暗了。她已经分辨不出究竟是天黑,还是乌云更厚了些。
尽头的房间门上刻着三枚圆点。此时房门紧闭,想来是分配到此间的人已经入住。
薛晓然略带忐忑地叩了叩门。
至少没看出众人之间有多少恶意。也许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
开门的是那个讲起话来柔声细语的短发女生,宽大的校服挂在身上。
“啊,是你。”她并不惊讶,仿佛料定会有人来敲门一样,“请进。”
椅子,鸟笼,一副国际象棋,罐头食品和蛋糕,房间内同样凌乱地摆着莫名其妙的物事。
椅子上方悬垂着一根铁链,薛晓然仰头望去,天花板上开着足够一人通过的洞口,铁链似乎是从二楼屋顶悬挂下来的。
难怪她如此笃定。原来要上楼的都要由此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挑高比走廊矮不少。
薛晓然拽了拽铁链,倒是挺结实的。
问题在于她疏于锻炼,手无缚鸡之力,就这么爬上去估计很困难。
天花板上的洞口边探出一个脑袋。
薛脸盲想了半天,没认出是谁。那就只能是那个存在感较低的、跟在符禺身后的矮个子验尸官。
“你抓住铁索,我把你拉上来。”他摇了摇手示意。
纵然她算不上重,就这么向上拉也相当费劲。短发女生在下面托了她一把,才勉强把她送入洞口。
三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非常感谢。”薛晓然真心实意地道。
楼上房间和楼下陈设完全一致。男人递给薛晓然一瓶可乐,她诧异地多看了一眼。
“有时候是会这样。”男人解释道,“虽然看起来不像现代,但考场所在的年代是架空的。”
“违反规则究竟会有怎样的危险?”薛晓然问,“无论是监考官还是陈老师,都只提到了‘那些东西’。”
“每个考场都不一样……但无疑不是普通人应付得来的。”
“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找线索,一般是确定科目之后查真题集。但要先确保自身安全。”
门缝透出外部的雨声,淅淅沥沥。男人忧虑地拉开门。外面已经漆黑如墨,只有走廊上红地毯的暗色隐约可见。
“你现在回房,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毕竟老头说天黑了不要出门。
“但他也说要待在自己房间里。”
薛晓然摩挲着手里的木板。
她虽然没什么武力值,脑子也有点毛病,但是被自己的恐惧击倒?不存在的。
“那你小心。”男人替她拉着门,余光瞥见她手中木板上的两个圆点。
“这边通往四号房,过三段走廊才能抵达二号房……这一侧的门虽然直通,但按规则不能走顺时针。”
他没发现薛晓然失常的方向感……该说符禺心细如发吗?
一些飘摇的雨丝落进房内,打湿了她的面颊。她将典籍和木十字抱在胸前,用开衫紧了紧。
“对了,你是认识符禺的吧。”
“嗯……嗯。”男人犹疑着答道。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非常聪明。”
形同废话。薛晓然和男人同时想道。
于是男人又补充道:“我是第一次见他跟陌生人……也就是你,主动打招呼。一定是他看出了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这个男人如此照顾她,大概也是因为符禺待她的态度。
但人生地不熟,大家都没有义务对别人好。
“谢谢。”
她步入细雨笼罩的黑暗。门在身后闭合。眼前只有幽暗的红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