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难真心是要走了,在这座美丽的院子里待了两天半,和雷生说好了只待三天,再不走就失信了,鲁难不打算在雷生面前失信,跟着雷生就算一个月只能得到三颗真气丹,鲁难相信自己最多一年就可以进入九境,而且是用最安全的方法进入九境。
梅沁将鲁难送出院子,眼见鲁难满足的迈着八字步走远忙叫丫环关门说:“闭门十日,不得让人打扰。”丫环同情地看着主人,一边急急关门,那天一个又矮又丑的男人进来,二话不说几拳将夫人的可心人及保镖打跑,然后这两日女主人可被来人折腾惨了,不过好在这人留下的钱财足够丰厚,比得上半年的进账。
鲁难刚刚走出院子不久迎面走来两个老人,其中一个满脸慈祥的看着他问:“请问你是鲁难吗?”鲁难没有回答,只是愣了一下,就这一下已经够了。两人老人亲切的把他虚夹在中间,一边走一边问:“雷生在哪儿?别说你不知道。”
鲁难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小婴儿,被人抱在怀中,双脚不需要用力在地面虚点,就像飘在半空中走着。鲁难满脸堆笑说:“你们是雷生的什么人?哦,是天炎里来的吧。我知道他在那里,我这就带你们去。”
阳洋很满意碰见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鲁难明白这两人人应该不是天炎的,如果是天炎派的,用不着这么对待他。他们应该和烽火台那些人一样,找雷生麻烦来了。一边走,一边高兴的和两人聊着雷生,走着走着鲁难心里想,就这么把雷生卖了?做人可不要这么没骨气,但不卖又怎么办,这两人显露的能力至少和阳继明一个级别。
牧野城不大,一条主路直穿整个城,其它的只是一些小巷子,整个牧野城城里城外加起来不过四五万人,顺着路慢慢就要走到城里仅有的那几家客店附近,鲁难一边不断的前辈大爷的讨好着两个老人,然后终于拿定了主意。
“你们从小看着雷生长大,知不知道雷生一顿能吃多少?有一次我请客,那个钱花得我真是心痛啊!”经过第一家客店门口,鲁难夸张的说笑着,声音比原来大了一些,然后讨好的看着汪星河。
支离山两个筑基笑着,偶尔回答他一句。看到他的举动丝毫没有觉得奇怪,“这个冶子山的小虫子讨好人的伎俩真够烂的。”两人都这么想着。
“雷生在门派里确实很能吃,你想他这么大的个子,不吃能长成这样吗。”阳洋说。
“你们看我这人怎么样,可不可以到天炎修行?”
鲁难每到一家客店门口都会主动谈论雷生的事,慢慢向北门走去,鲁难心里想:“雷生我是舍命帮你了,以后你要运气好,可别忘记我的大恩大德。”
“为什么你一个人在城里,而他们不在?”汪星河问。
“他们三个傻小子,不,说错了,雷生太过单纯,我要到城里找女人,雷生还骂了我几句,最后因为劝不了我,于是说等我两天,要是我不露面就一拍两散。”鲁难看着老人,又讨好的说:“你们大门派出来的人就是正派。和我这种小混混没法比啊。”
三人终于来到那天烤肉的地方,烤肉后的痕迹犹新。鲁难叫了几声:“雷生,雷生,马高,马高,我回来了。你们在那里?”
“怎么不讲信用呢,说好等我两天的,怎么就走了?”鲁难装出有点沮丧却不敢发作的模样。
汪星河仔细察看了剩下的火堆,说:“确实是四个人的气息,中间有鲁难的气息,没错,应该是他们几个。”
鲁难说:“老人家你真厉害,竟然闻得出有我的气息,我都离开两天多了。”说完一伸大拇指。
汪星河笑道:“我不但能闻出有几个人的气息,还能闻出他们去那里了,你的气息消失的时间长一些,他们大概过了一两个时辰就离开了,不过他们没有走远,他们去了城里。刚才来的路上我就闻到过这几个人的气息。”
鲁难张大了嘴。
阳洋对鲁难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晓得他们进了城,但你总算帮我找到了人,而且嘴巴还算甜。今天就留你一命,你在这里睡一会吧。”
鲁难于是躺在地上睡着了。
雷生一把抓住马高低喝:“别说话。”
马高闭上了嘴,师父既然说了让他跟着雷生,那么就得听雷生的话,但心里暗想:“外面不是鲁难在说话吗?干吗不叫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雷生让马高跟着他走。马高问:“鲁难的包要不要拿走?”
周星说:“拿走拿走,快走。”
雷生带着两人来到一个僻静地方,给自己和两人身上撒一种带香气的药粉,然后说:“你们两个先到南门附近的和气酒楼等我,要是过了一天我没有回来。周星你就带着马高回自己家好好过日子。”
周星这些日子听鲁难谈了一些江湖中的风险,此时有点明白大概是出了什么大事,抓住雷生的衣服说:“公子,我知道出了事,但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我们会多等几天。”
雷生点头说:“行!”然后向北门走去。雷生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快快跑,但是终于还是没有跑。觉得鲁难愿意保守秘密,而且还故意想办法来通知自己,总不能这样弃他而去。
雷生走出北门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个老头,凭感觉这两个人就是刚才和鲁难在一起的人,至少是炼气以上的修士,而且有可能是筑基。虽然他们没有外放气息,但雷生在天炎每天接触的都是这一类人,已经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这两人好奇的看了雷生几眼,雷生在天炎玉珠峰上待了几年的阅历此时体现出来了,因为时常和炼气筑基打交道已经习惯,这才让他能放松身体,自然的向城外走。
鲁难不和他们在一起,难道已经被两人杀了?鲁难刚才又会带着他们去那里呢?就刚才这一点时间,最多走十多里路,难道是带着他们去前两天四人准备露营的地方?想到这里雷生抬腿猛跑,不一会儿就看到鲁难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雷生对鲁难稍加检查,然后四下去看了看,才取出三根银针,两根扎在鲁难头上,一根扎在后颈。
几个呼吸间,鲁难长出一口气醒了过来。
“雷生?你还是被抓住了?”鲁难醒来的第一句话。
雷生说:“还没,我跑来看看你的情况,结果发现你躺在这里睡着了。”
鲁难半坐起来甩了一下头说:“还说没有被抓住,你看后面。”
雷生回头一看,只见刚才在城门遇见的两个老人笑嘻嘻地看着他。
“两位筑基找我有什么事?”雷生好像早就知道他们在后面一样问。
阳洋笑着点头说:“不错,不错。处惊不变,随机应变,有情有义。这人品没得说的。只是天赋太差,要不然今后也是一个人才。”
“可惜嫩了点。以为把身上的气味变一下,我们就找不到了。你身上的化妆可以骗其它人,但在我们的眼里就是活招牌,一个易容的人怎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阳洋又说。支离山两人走到雷生三人分手的地方,气味断了,但增加了一种突然出现的香气,两个老成精的筑基马上就明白了什么回事,再结合城门看到的雷生样子,和当时闻到的气味。回想大骡马店的情报,一下就得出结果,那个人就是雷生。
雷生顿时想起在城门遇见两人时,他们看自己的眼神,看来这易容术最多骗一些炼气士而已。雷生只能等两个筑基士说完,他专门研究过关于控制表情的术法,这种术法里也传授很多心理方面的知识。他知道,目前两个筑基正在表达自己如何强大,他们正在试图让面前的人知道,无论什么花招在他们眼里都是徒劳的。
等两个筑基又讲了一大段,鲁难听得有点惊心,但他觉得本来和自己没有关系,所以虽然心慌,但却不太怕。再看到雷生面无表情的模样,觉得雷生是不是吓傻了?
汪星河一直看着雷生,发现他脸上那怕一丝皮肤的颤动都没有过,又感受其心跳,仍然和平时一样。叹了口气说:“雷生,你是明白人,我们就别绕弯子了。”说完突然一停对阳洋说:“那边有一个筑基放出气息,正在向这边来,你去拦一下。”
阳洋没有等他说完已经感觉到了气息,连忙飞去阻拦。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平静,原来知道有天炎的筑基在身后佑护着你。不过天炎失算了,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来两个人。你现在把知道的,玉珠峰上的一切全说出来,我保证你还能活命。”汪星河的语音平静有力。
雷生苦笑一声说:“我除了知道有山有树有房子,其它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只是一个真气境,平时在那里除了吃喝拉撒,最多就是打打坐练练拳脚,能说什么呢?”
汪星河听他说完,没有意外。是啊,一个真气境能知道什么秘密呢?这是他们来之前就想到的其中一种可能,而且是最大的一种可能。但他忽略雷生的话“能说什么呢?”而不是能知道什么,那是他没有想到世上多了一种神通,竟然可以不用天道石,就能封锁住人的语言。
“我很愿意相信你,但是这是不够的。你最好仔细想想有什么可以说的,不然你看。”汪星河取出一根针给雷生看。
“我刚才看你的医道已经不错,你应该明白我手上的是一根魂针,专门用来审问不开口的犯事者。你一个先天不到的凡人,很有可能一针下去就支持不住,一命呜呼。”汪星河说。
鲁难一抬手,见汪星河看着他,赶忙向后退了两步说:“等等,要是人死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还得罪了天炎派,这是何必呢?”
“说得对,但我二人来办这件事,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所以雷生你想好了,我们为了知道一些消息,那怕有一丁点机会,都会把针扎进你的眉心。”汪星河感觉到数十里外阳洋已经和人交上手了,于是重申了自己的决心。然后又引导似的说:“比如你在山上看到的丹炉长什么样子,用的什么火,有多少人炼丹等,都行。”
雷生无奈的说:“是死是活,由不得我。你扎吧,我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啊。”雷生并不知道玉珠峰炼丹技术是秘密,他以为每个门派炼丹的方式都差不多。刚才汪星河问的话,有些影像在脑海中闪现,要是能说出来,他还真就如实有一说一,说了有可能保全还能害朱空相一下,有何不可。
汪星河看雷生表情发觉他不似做伪,但没有办法,总要试上一试,万一雷生知道些东西呢?尽管他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希望。
雷生丝毫没有反抗,坐在地上,看着针尖慢慢刺来,这个时候他的心越跳越快,这针刺下说不定自己就死了。
汪星河故意刺得慢慢的,让雷生感到巨大的压力,直到魂针刺穿雷生眉心皮肤,心中的侥幸才打消,看来面前这人可能确实是不知道什么,或者他意志坚定不肯说。不过反正都一样,一针下去要么死,要么什么都说。别说一个凡人,就是一般炼气士都经不住,很多人到最后说出了一切,过后还依然以为什么都没有说。
鲁难转过身去,双手盖在脸上。
云霄门的筑基步凡了从雷生到达定安府第一天起,每天用千里目不时观察一下他的周围。云霄门是一个金丹执掌的修行门派,常言说,大树底下不长草,云霄门在离天炎不过六万里的地方,一直生存得很好。这得益于金丹掌门罗学老祖的智慧,对于天炎的调配一向尽心尽力,并且和天炎的各峰金丹都有些交情。但这一次步凡了觉得老祖有点马屁拍得过火,一个小小真气境,竟然让自己这个门派中实力唯二的筑基前来保护,他可是一个开了十二窍穴的筑基后期修士。近几个月的观察却让他看到了几场好戏,不过好戏太少,大多的事都很无聊。
步凡了每隔一个时辰才用千里目观看一次,千里目又比百里目强大多了,要使用它还需要用法力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一般可以看到三五百里外。比起开始的一个时辰看四次,他现在观察少了很多,那是因为他通过观察,发现了雷生的秘密,这个真气士了不得,竟然可以提前觉察炼气士的到来,估计是玉珠峰那个厉害人物给了他什么了不起的法器。既然玉珠峰主人都对这个雷生这么上心,云霄门讨好一下也是应该,但派自己这种门派第二号人物出马,还是有点委屈。
步凡了很准时的提起千里目,不好,雷生的身后跟着两个老头,看气势有点像筑基修士。步凡了想到这里正要飞过去,但转念又一想,这地方除了天炎那里还有两个筑基修士来跟着他?
步凡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正确,但出现了疑似筑基修士,步凡了没有像以前那样看一眼就放下千里目,而是继续观察着。
越看越不对劲,雷生好像不认识他们。想想老祖的严令,步凡了不敢轻心,但对方是两个筑基,自己对付不了。想了想,前阵子发出强大气息的天炎筑基修士,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不管他,自己试着发出气息引他来。步凡了一边向雷生方向飞去,一边把自己的筑基气息向外极力扩散。
“你是那里来的修士,为什么来打扰天炎派办事?”阳洋拦着步凡了,做出一付居高临下的气势说。阳洋看到前面的人穿着,不是天炎的法衣,首先怀疑是不是抱着和他们同样目的的其它什么门派人来了,于是打算先吓唬吓唬。
要是其它人真还就被吓着了,但云霄门离天炎太近,步凡了虽然认不完所有的天炎筑基,但每一种功法修行后都有独特的气息,天炎筑基的气息他太熟悉了。于是冷笑道:“天炎的筑基我都认识,怎么没有见过你啊?”
阳洋反被步凡了讹到了,于是说:“你是什么门派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劝你少管闲事。”
步凡了听他这么一说反到急了,这不明显是天炎的敌对门派来了吗?谁有资格成为天炎的敌对门派?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这肯定是那种二级以上的门派,而且对方是两个筑基,自己肯定打不过,但误了老祖的事,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一边拼命把气息外放,一边说:“我云霄门受天炎委托,保护那个真气士。现在的事由不得你我,我派老祖已经收到讯息,正在赶来的路上,你还是收手逃命去吧。”
步凡了一边希望用语言吓走对方,一边向前冲,希望赶到雷生身边。
迎接步凡了的不是对方的退却,而是实实在在的当面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