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富的王安之早早去缴纳了云帆的上船钱,被告知还需两日才能发船,便领了个牌令,准备前往沈楼城中,随意逛逛。
这沈楼城中最出名的并非安州最富甲的名号,毕竟论奢华富贵,谁州之城比的过神州古都,而是独具特色的安南菜,传闻多有神州贵客,特地前来品一品这鱼米之乡的风味。
本欲前往这城中四大酒楼之一的醉鱼楼,尝一口仙人也动筷的清河醉鱼,但是一看价格,竟然是用灵玉为价格单位,王安之直摇头,不能因贪图口食之快,让自己的钱包受苦,毕竟这钱都是自己提着脑袋赚来的。
在酒楼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王安之还是决定,就着酒楼里飘来的香味,在酒楼门口的小贩处吃一顿好的。
荷叶包着糯米,米中裹着酥鸡,长条状的模样,在蒸笼中冒着香气,这也算是一道独特的风味小食,关键是只收取寻常银两,又能吃饱,王安之安坐在小摊前,津津有味地吃着。
正环顾四周,欣赏着市井的热闹,一个身影映入眼帘,王安之瞪大双眼,确定此人正是那个与自己一同摆摊的翩翩公子,此刻安坐在醉鱼楼二楼雅座,倚栏饮酒,一个念头在王安之脑中闪过,怕是能吃一顿好的了。
林洛宾,家道中落,偏偏有着一副好皮囊,为了振兴家族,也是为了躲一躲家乡的桃花债,只身前来沈楼,碰碰运气,他人一路风餐露宿,林洛宾却是一路上被相遇的红颜知己百般呵护。
一路上骗吃骗喝,他倒是反而看不起那些庸脂俗粉,但今日宴请他的可不是什么山野中的草鸡,是真真切切的金凤凰!沈家三小姐,最受宠的幼女,如今正被他蒙蔽,不对,是被他的风采折服,乖乖为他斟酒。
今日这个“装”字真谛,看我如何演绎,女人嘛,还不是手到擒来,如果不出意外,意外就要来了。
“多日不见,宋某甚是想念啊!”
一道冲着他喊的声音传来,林洛宾满脸狐疑,叫我呢?我在沈楼城可没有相熟之人呀?
待林洛宾收回多愁善感的眼神,转头望来时,不由一惊,是那个墙头知根知底的穷酸玩意儿,离了个大谱!
糟糕,不能让他认出自己,林洛宾慌忙转头。
王安之见状心中一喜,有戏,这顿饭蹭定了,装模作样的推搡着拦住他去路的楼中小二,高声大喊:
“那谁,我们可是在城墙根处一同卖过身的好兄弟,不请我吃个饭吗?”
“对对,是一同在城墙根下,帮助卖身葬父的姑娘时的好兄弟,你看我如何能忘?刚刚不是被风沙眯了眼,未能瞧见兄弟嘛?”
林洛宾赶忙起身迎接王安之,打断了他下面的话。
小二见真的有贵客相识,便识趣的告退。
林洛宾搀扶王安之落座时,捏了下王安之的胳膊,眨了一下眼,暗示他安份点。
王安之点头示意。
落座后的林洛宾哀叹一声。
“我这人就是心肠软,见不得他人受苦,为此倒是一路来散尽家财,才需沈小姐慷慨解囊。”
“林公子莫要伤心,若不是你的心善,你我二人又如何能有缘相遇。”
说完害羞掩面。
王安之听的浑身难受,这位姑娘生的小家碧玉,这眼,这眉,还有这嘴,都是柔柔的,看着清秀俊俏的乖乖模样,怎么就看上了这个浪荡子,天理不容呀。
沈家三小姐率先开口寒暄,说道:
“小女婉瑜,不知林公子之友高姓大名?”
“在下宋飞扬,宣国人士,是……”
林洛宾插上一嘴,急急说道:
“是个剑修,别看他土里土气,衣衫褴褛的,实则是个不拘小节的厉害修士!”
说完疯狂朝着王安之暗示。
王安之心想,你是如何知晓我是剑修,看了他的眉目传情,便是明了,合着让我陪你演戏,衬托你呗,看在菜的面子上,不计较。
一把将冬泣拍在桌上,剑身出鞘,森森寒气,晶莹剔透的剑身中,似有点点雪花飘落,挥剑一抖,又有冬虫鸣泣之声,显摆一下,复又归鞘。
仅仅一瞬间,沈婉瑜惊叹一声。
“好剑!”
能让见遍天下奇珍异宝的沈家三小姐高呼一声好的,必然不是凡品。
林洛宾投来一个眼神,寓意不言而喻,你这骗人的道具,整的挺好呀!
沈婉瑜起身拱手,说道:
“刚刚我心中存有轻视,十分抱歉,你既然是林公子的朋友,定然是人中龙凤。”
王安之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林洛宾适时的开口:
“既然大家已经相识,你看我和婉瑜已经用餐完毕,不如喝杯茶就散了吧,我知你等会儿还有要事去忙。”
“我不忙。”
“那喝杯茶,我再陪你寻个别处叙旧?”
“我觉得这里挺好。”
“那……总不能让你对着这满桌残羹剩饭吧。”
“我不介意,给碗饭,对付两口。”
“午时都快过了,还没吃呢,要不……?”
“好,小二,报菜名!”
林洛宾无奈坐下,沈婉瑜掩面偷笑。
小二从招牌菜报起,麻溜着报了数十个菜名。
“我吃的不多,从第一个算起,前二十个都端上来。”
林洛宾嘴角抽搐,沈婉瑜偷偷对他轻语:
“你朋友倒是个妙人儿,这顿我来请吧。”
“不用,沈姑娘,我在神州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一顿饭钱而已,请的起。”
心里却在滴血,这个混蛋,尽挑贵的点,我刚刚从沈小姐那坑来的钱,怕是都得付出去。
王安之才不管二人间的耳语,只管等菜。
第一道菜便是清河醉鱼,简单的烹饪方式,清蒸中铺了些姜葱,便将灵鱼的鲜表现的淋漓尽致,夹一块鱼肉入嘴,滑、嫩,鲜,毫无河鱼该有的土腥味,回味更是多了一股蜿蜒小溪的水清感。
菜一道道上,嘴不停地吃。
最后一道是碗面,称之为灶面,细长的面条卷在碗中央,在红色的汤水中凸显出一小块,如同湖中孤岛,细碎的香葱散在汤上,像是飘荡其上的小舟,一块炸的外焦里嫩的爆鱼,便是这碗面最好的浇头。
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口闷了清酒柳叶轻,舒坦。
吃完碗筷一摔,起身抱拳,说道:
“二位,我突然想起有要事去做,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跑,留下瞧着数十个空盘,目瞪口呆的二人。
只是还未出楼,王安之便被人拦下,一众护卫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领头的护卫冷冷问道:
“你可知我家小姐为何出门无人跟随?”
王安之尴尬的笑道:
“你家小姐是谁?”
“哼,因为这是沈楼,在自家院子里溜达,何须带随从?你们两个贼人,从跟小姐接触起,底子已经被我们摸透了,想跑?”
王安之心中喊冤,混口饭吃还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