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倒是不客气,伸手便将桌上下酒菜一扫而空,吃完就用袖子抹抹嘴,嘴里嚼着肉食,开口向着王安之说道:
“小子,你手中酒给我顺一下,刚刚吃的太快,有点噎。”
见王安之没反应,就夺了酒壶,咕咕地往嘴里灌。
喝完朝着王安之一笑,说道:
“你小子不地道,本想给你留个全尸,现如今就取你头颅再去打一碗酒。”
言语间,一道寒光闪过,王安之心中一颤,后退躲避。
寒光顺着轨迹,斩下王安之片衣,却是将身后小屋劈个两半。
老板两口人,惊慌中从废墟跑出,喊着救命,救命,向着远处跑。
“聒噪。”
一声冷哼,那人袖中剑滑落在手,又是一道剑气袭向逃跑的老夫妇。
一丝寒意弥漫在空中,却是凌清秋腰间配剑拔出,拔剑瞬间,似有点点冰霜落地,一剑刺向那人。
那人似乎早有准备,反手一挑,轻巧的化解了偷袭。
酒肆夫妇的惨叫声未能传来,倒是让他有些诧异,定眼一瞧,一声剑鸣,王安之的长鸣剑一招燕闪,搅碎了他的剑气后,飞回王安之手中。
凌清秋比他还诧异,随手顾一个人肉沙包,居然也是剑修?
世间剑修最是难得,这小小宋楼城外,竟然聚集了三个?
那人率先开口:
“小兄弟不必趟这趟浑水,在下慕容宝,为安州第一大派南木派弟子,特来讨伐妖女,望小兄弟只需观望,便有重礼酬谢。”
“那你等等,我跟她商量一下。”
说着也不管慕容宝,就拉着凌清秋耳语。
凌清秋本以为王安之想问她为什么被南木派追杀,却不料王安之说与他何干?只问她三个问题:
“第一,为何不进城寻得庇护?”
“安州沈家与南木派素来交好,入了城岂不是自投罗网?”
“第二,明知他弑杀成性,为何置夫妇二人于死地?”
“凡人性命与我何干?”
“第三,我也是鱼饵?”
“不知你实力,自然是把你做饵,关键时刻抛出来,方便我逃跑。”
“你倒是坦诚,如今坦然告知,又是为何?”
“自然是告知你,你我二人同舟共济方能度过眼前之祸,同为剑修,他已是多年出尘之境,半步踏进地阶门槛,今日你也瞧见了,他弑杀成性,我若死,难保不会对你出手,求个杀人灭口,如今只有联手才有一线生机!”
“如此我便明了了。”
“你明白就好,你近身攻阀,我在身后以气御剑,扰乱他的气机,给你制造机会,你亲手杀了他,便能在安州名动天下。”
“只是有一点,我得加钱!”
“加多少?”
“正好一颗头颅的钱吧。”
谁都没想到,此等局面,却是王安之率先出剑,出剑对象也不是慕容宝,而是面前凌清秋。
府中灵婴递剑,将军率先祭出,以横扫千军之势,震得凌清秋手中剑颤抖。
长鸣作为王安之最得心应手的剑,依旧行的诡道,没入夜幕中,又从幕中来,直刺凌清秋后方。
这些事情的发生不过瞬间,本来心中有计较的凌清秋根本料想不到,本能的举剑自保,已非常人反应,但身后之剑如何能防?
有心算无心,长鸣毫无阻拦的穿透她的心脏,剑气将她的心脏搅得粉碎。
凌清秋死死盯住王安之,想要将他的模样牢牢记住,一股巨大的能量在她体内酝酿。
一声惊天响,春雷一剑割去她的头颅,这次她死的不能再死了,体内积蓄的能量也骤然消失。
头颅落地,那张原本长相普通的脸,诡异的蠕动着,重组成一张冷艳美妇面孔,朱唇轻启,语速平缓,却充满了杀机。
“小子,我记住你了,毁我肉身血傀,断我机缘,你闻闻自己身上是否有一缕洗不去的暗香?他日相见,定抽你魂魄来点灯!”
“你这老女人倒是奇怪,只许你用他人性命当作筹码,算计一切,不许我杀你傀儡?我宋云飞出生中土神州宋家,怕你寻仇?只管来便是,老巫婆!”
“好,好的很!”
在怨恨的咒骂声中,尸体化为一滩血水。
王安之掏着耳朵毫不在意,人不是好人,剑倒是好剑,一把拿起。
慕容宝看得目瞪口呆,不说他追杀多日的妖女竟然是个傀儡,以自己的眼力看不出,就说面前男子,身怀三道剑意,简直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这一日所见,倒是比半辈子见的都神奇。
他不禁开口问道:
“你看出来她非人才先下手为强的?”
王安之把玩着手中剑,回答道:
“当然不是,她居然敢算计我,我这人很记仇的,她动了念头想让我死,那我只得让她先去死了,若我没实力,是不是就被她害死了?”
这道理有点拗口,都是死和死的,很不吉利,王安之打开小本本,记载道:
某年某月某日,一个老巫婆算计我,太可恶,日后相见,定然要刺一剑解恨。
看着喃喃自语写着什么的王子安,慕容宝不知为何,感觉背后一寒。
慕容宝看着面前王子安,心中微动。
他虽有三道剑意,但无利剑为其承载,气势有余而威力不足,且观其实力,不过洗婴之境,到时候杀了他,不仅可以重新夺回他手中那把万年玄冰打造的剑胚,说不得能窥探到他身怀多种剑意的秘密,一本万利的买卖。
就在慕容宝阴沉着脸思考的时候,王安之杀气腾腾,不禁笑出了声,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我也是那么想的。”
两位剑修的战斗一瞬间就打响了,比的就是谁的剑更快。
毫无疑问,在剑道中修习多年的慕容宝,剑更快,威力也更大,但是架不住王安之的剑多,虽是只有剑意,但威力不容小觑,一时间三剑其出,打的慕容宝只能防守。
慕容宝心中算计不断,手中剑挥得滴水不漏,自己比对方境界更高,自然体内真气更为雄厚,目前他的攻势看起来凌厉,总有气竭之时,到时候但凡三剑的配合出现一丁点失误,就是他命丧之时,自己只需当个有耐心的猎人,等待一击必杀的时刻。
王安之面上表现出一副焦急模样,内心却是冷笑连连,王家族法,浩然养气决本就连绵细长,配上自己逆天的灵府,怕是他等到天明都等不到自己真气供应不上,不过此乃是非之地,自己更不愿拖着到天明。
体内真气除了供给三把飞剑,还有余力涌入手中冰剑,通过不断的洗涤,抹去前人烙下的印记,我在等此剑融入我剑意,他又在等什么,等死吗?
长时间的高强度防守不禁让慕容宝产生了怀疑,难道对面这家伙的真气取之不竭?就在他思索是否要先撤退,再寻帮手时,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
将军被慕容宝的袖中剑逼退,长鸣被一击打飞,唯有春雷与他的剑堪堪缠绕一起。
那小子不行了!慕容宝心中唯有这个念头闪过,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时机成熟!
又一把短剑自袖中滑落,此两剑本为一体,阴阳双生,但慕容宝只有一道剑意,且精力有限,主要温养的便是那符合自身天赋具象的阴剑,而这阳剑,虽培养不多,却存着自己的一缕剑意,比寻常宝剑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机会难得,慕容宝欺身上前,阳剑透着点点寒芒,力求一击必杀。
迎接慕容宝的却是货真价实的飞剑!
王安之第四道剑意融入手中冰剑,名曰冬泣,剑身未至,寒气先来,滚滚寒意,使得慕容宝身影一凝。
慕容宝持着阳剑,本想催发出最后一丝剑气,铺面而来的却是漫天飞雪,如此美景,一道剑芒藏于其中,破空而来。
感受不到一丝痛楚,人头落地,斩断处铺满冰霜。
王安之捡起因主人身死,掉落在地的袖中两剑,心念一动,却无剑意愿委身其中,这些剑意但是挑食的很。
这一战后,天却是快要亮了,王安之蹲在尸体旁,喃喃自语:
“既然你死了,我也就不把你记在我的小本子里了,你也是蠢笨,我卖点破绽你就上套,是了,也不能怪你笨,谁能想到一个剑修会有那么多剑意在身,偷偷告诉你,除了我自己悟到的,我还有十八道剑意,就算你死了,也想不到吧,我真替你感到冤。”
王安之手中冬泣一挥,尸体冻成冰块,再一挥,化为冰碎。
迎着初升的太阳,王安之站起身,怀里多了两个钱袋,走上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