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衣袖下,白皙纤细的手臂上,竟是紫红色的鞭痕,还有青色的淤青。
“皇上,妾身虽不是什么好人,却并非奸邪之辈,怎会做害人的事呢!”
齐景帝垂眸,向外望了一眼。
温玉瑶的话,还有身上的淤青,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寅王身上。
齐景帝沉默了许久,最终摆摆手:“你回去吧!”
“从今往后,不许打着红豆神医的名号继续行医!”
“......是!”
说罢,温玉瑶磕头谢恩,离开了守鹤堂。
外面,段世宏等了许久,方才又眼见着那么多太医进去,心中不免焦急。见温玉瑶出来,忙迎上前来,压低了声音:“父皇和皇祖母说了什么?”
段世宏打量着温玉瑶,心下思忖着。
既然她能平安出来,是不是就说明,太后和皇上基本信了她红豆神医的身份?
温玉瑶垂眸,眉眼间迅速闪过一抹紧张——方才,她在守鹤堂内殿,也算将段世宏出卖了个干净。
那时候她压低了声音,和齐景帝说话也只是含沙射影,想来段世宏还未对她起疑。
须臾,她将双手交叠在小腹前,低眉顺眼地垂眸:“太后和皇上说,我的医术并不精进,或许,他们觉得红豆神医的名号是百姓吹捧出来的。”
“又或者皇上起了疑心,他让我以后不要去看诊了。”
“没事。”
段世宏只当齐景帝不想温玉瑶抛头露面,于是道:“先回去吧。”
因着今日他自觉过关顺利,又想在宫中众人面前表现一二,竟破天荒地,主动牵起了温玉瑶的手。
温玉瑶下意识想要挣脱,却又不敢。
守鹤堂的玉质屏风后,一双犀利又不失威严的眸子,从两人的身上收了回来。
齐景帝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太医:“既然太后无恙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
须臾,太医们接连出去,春华上前,从一个精巧的小瓷瓶中拿出一颗药丸来,递给了太后。
这是傅怜儿制作的定息丸,寻常太医需要针灸理疗一番的心悸之症,傅怜儿一颗定息丸就解决了。
今日也是太后听说了温玉瑶和红豆神医有关的事情,一时心下起疑,故意试探。
“母后,下次若想治这帮逆子,您大可不必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儿子自有办法教训!”
太后睨他一眼,服了药,那因病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浮现几分血色:“皇帝可想知道,那红豆神医,究竟是谁?”
齐景帝亦看向太后,二人眼神对视,气氛有些微妙。
经太后这般隐晦提醒,齐景帝方才记起,先前傅怜儿为太后治病,是得了靖王的保荐。而靖王那般极力保荐她,分明和她关系匪浅。
再者,红豆神医从前免费看诊的安宁堂,是靖王名下的产业!
傅怜儿医术高明,更在梁城带来时疫的时候,短短几日研究了抗疫药方!
他“嘶”了一声,微皱着眉,看向太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思索。
莫非.....
“哀家记得,此前林湘前来状告宸王妃,不是提到她在安宁堂替人看诊的事情吗?”
“那时候红豆神医的名号尚未传入宫中,皇帝是不是忽略了?”
“啪!”
齐景帝将两颗核桃往桌上一放,想起这些事,神情多了几分欣慰。
这么说来......说不定,传闻中的红豆神医,就是傅怜儿!
从前竟不想这世间竟真有这般为国为民、不计前程的女子,所以即使有诸多蛛丝马迹,他也未曾往这方面想。
他抬眸,看向心如明镜的老妇,“噗嗤”一笑:“母后。”
“难道,世间真有这般医术高明,又心怀天下苍生、不计名利的女子?”
“呵呵!”
太后轻笑:“如今老七在西北,红豆神医是不是她,让人去安宁堂拓一张画像,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