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昀霆站起来,方才的随意一扫而空:“本王也不愿意周边各城的军队陈兵昌平,可若定亲王不顾百姓安危、不顾家人安危,执意发动政变,我们就只能刀枪上见真章了!”
“本王也很想知道,在定亲王心里,兵权价值几何?百姓价值几何?而昌平王的亲人和爱人,又价值几何?”
说话间,段昀霆握着手,随意地把玩着手上的两只银镯。
那两只银镯......
定亲王的瞳孔猛地缩紧——难道.......
段昀霆越发不容置喙的语气:“当今形式,别说藩王们私下矛盾不断,就算藩王联合,也斗不过大齐。退一万步说,即使斗赢了,藩王之间,又如何确定统帅,这其中又要斗多少年?”
“本王看多了尔虞我诈,自然知道一将功成万古枯的道理。一旦开战,期间多少妇人儿童流离失所,多少人无家可归,藩王焉知.......自己的妻女、包括自己,能幸免于难?”
“定亲王,很多人的性命,都系在你的一念之差上了!”
定亲王顿住了。
他让人将兰夫人安置在太城,有八卦地形相守,原以为很安全。所以这些日子,他也没有让人前去太城把守,以免引起旁人注意。
更何况,尹似玉的事情......
没想到......
接二连三被段昀霆制衡,加之兰夫人被俘,定亲王此时,已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了。
定亲王静默了片刻。
他眼圈微红,收敛了浑身的脾气:“臣下性子倨傲,可断没有谋反之心!”
见段昀霆神色淡淡,不说话,他又道:“宸王殿下若是不信,臣下回去便修书一封,交到宸王别苑,自证清白!”
“除此之外,半月之内,臣下会让人将兵权交给皇上!臣下只求百姓安稳,妻女无恙!”
段昀霆勾唇:“江山无恙,定亲王的妻女,一定会平安无事!”
定亲王性情暴戾,却言出必行,下午便命人送信到别苑。
信上,定亲王陈述冒犯宸王罪己诏,顺带送上昌平王象征权力的印章。并言明,半月后,会派人前去京都,交还兵权。
至此,收藩王兵权一事,尘埃落定。
不过段昀霆并不打算放过敖悟,毕竟......
段昀霆看了看帷帐里面,正在絮絮叨叨说着时事的小女人。
数十天前,这女人被定亲王的手下擒住,若不是凭着机智脱逃,只怕......
他那时候竭力寻找胡维的罪证,其实很担心......担心这女人落在定亲王手中,活不下来。
这一笔账也该算算!何况,他只答应敖悟妻女平安,可并不包括他定亲王!
“临风。”
一个眼神,临风便明了了。
一辆马车从别苑出发,不紧不慢地朝着京都的方向去了;而另一边,临风已只身一人,潜入了定亲王府。
定亲王的内宅,大门紧闭,奴仆们候在外面,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透着一股大势将尽的宁静。
“嗙!”
窗户发出一声轻响,临风潜进了定亲王内宅。
映入眼帘,却是......
定亲王自尽了。
那魁梧的身材挂在三尺白绫上,已薨逝多时!
“王爷!”
更晚的时候,临风快马加鞭,追上了宸王的马车。
他从外面递上一封信。
“昌平王自尽了。”
“他临死前写下一封信,内容不长,属下便拓下来了。”
光线昏暗,段昀霆粗略扫了两眼,便将信收下了:“知道了。”
“怎么了?”
一旁的傅怜儿见段昀霆看过信后,沉默不语,问道。
她并不知道,临风此前去定亲王府,是去杀定亲王的,段昀霆只说临风去查探关于兵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