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艰难险阻啊。
……
和顾宴预计的差不多,刘知府和杨师爷把那个被打得半死的人送去医馆,又是忙前忙后为其交钱熬药的,再加上顾宴这边暗地里帮衬着,给他造名声,刘知府自己也懂事,虽然一开始是真的不知道顾宴在干什么,但是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立马就开始演了。
于是乎百姓们怨声载道的主体就立马从“官府”变成了“京城那个大官”
反正顾宴是向来不在意别人在背后骂不骂自己的,他如果在意这些,他就不是顾宴了。
平心而论,刘知府绝对是算不上是一个好官的,他实在昏懦,但现在利州城压根就是个没人管的地方,如果现在就把刘知府罢免了,顾宴如今是上了玉碟的皇子,他又不能在这里久待,等京城派人过来,从赋职到上任,也得起码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够这块地方翻天了。
三日后,林佘和江萍被秘密处死了,本来按照律法,她们手底下的人命很多,是应该推到菜市口,斩首示众的,但这里的情况不太一样,出于私心的缘故,温鱼最终是没让她们去菜市口,而是一杯干脆利落的毒酒,给她们留了个全尸。
林佘最后也没说什么,她其实并不在意是怎么死的,只是温鱼私心里认为、并且觉得她们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不该在最后的时刻,还要受百姓辱骂,然后受尽屈辱的死去。
她们虽然有错,但结局也可以换一个体面些的方式。
林佘到最后只说了两句谢谢。
利州城内开展了一场如火如荼的行动,像他们这样腐朽思想已经完全根深蒂固的,单纯的用普通办法,是绝对行不通的,他们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是有错的,跟他们慢慢来?
那怕是永远都没办法了。
刘知府虽然昏懦,且手段上过于和顺了,但说到底还是想靠着顾宴,把他调去其他地方,因此也算是尽心尽力的了,顾宴等人在利州城内又待了十天,虽然目前是看不到成效,但从京城外派来的治安官也已经出发了,顾宴这才离开利州。
……
他们正式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
温鱼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很多,都快到臀部了,其实古代也是会剪头发的,并不是完全不剪,毕竟如果都不剪的话,那头发就会和莴苣姑娘一样长了。
温鱼回了大理寺,自然是第一时间回自己房间里躺着,舟车劳顿了两个月,她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这几个月京城里倒是也没发生过什么新鲜事,就是挺普通的,不过也有个不太普通的事,那就是程蕴初怀孕了。
温鱼回来不过一天,便已经听宁也说过第四次“你觉得水红色的小裙子好看吗?”
温鱼睡了一天,如今正麻木的坐在饭厅吃饭,她醒来的太晚,大理寺里已经没有吃的了,好在厨房里还剩两个馒头,她还有点没睡醒,宁也在她身边就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嗡。
温鱼梗着脖子咽馒头。
宁也:“其实我也有点没想到,她天天在府里跟这个斗跟那个斗的,居然这么快就有了。”
温鱼被馒头噎的翻白眼。
宁也:“哎你说是男孩的可能性大还是女孩的可能性大。”
温鱼:“……”
她勉强把馒头咽下去,面无表情道:“宁大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如果被噎死了,你就再也找不到一个我这么完美的树洞了。”
宁也这才注意到她,慌忙的给她端茶倒水,温鱼喝了茶水,总算是把那口气顺过来了,好奇道:“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叫她程夫人了?”
宁也摆了摆手,“她不喜欢别人唤她夫人,你过几天见到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就好。”
温鱼说:“她如今应该是……两个多月的身孕?”
宁也点点头,说:“是,也就这两日才查出来的,之前她老是不舒服,还说是因为被那几房莫名其妙的亲戚气的呢。”
他越这么说温鱼就忍不住越好奇了,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听你之前说的,就让我感觉你们宁国府的关系好像还挺复杂的?”
宁也顿了下,说:“我们家是嫡系,我父亲是宁国公,生母沈氏,早些年去世了,嫡母是国公夫人,我还有一个嫡出哥哥,不过跟我关系一般,平日里只不过是相敬如宾罢了,这些都不重要,我父亲为人洁身自好,没有其他妾侍,但主要是我家中还有四房旁支,是我父亲的兄弟。”
温鱼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说:“旁支按理来说也妨碍不到你们什么吧。”
宁也笑道:“我父亲虽说做到了国公之位,但却很在乎家中和睦,时不时就要把所有人叫到一起……”
温鱼明白了。
那其实说白了就是,宁也有四个叔伯,这四个叔伯肯定又会生最少一到两个子女,若全是儿子,那么就还要再娶一到两个儿媳妇,这还是往最少了算的,实际上一个叔伯都可能生四五个儿女。
简直就是孙又生子,子又生孙。
宁也对自己家里的事向来是并不怎么避讳的,直截了当道:“我父亲年纪逐渐大了,这爵位将来本也该是我哥的,但我哥至今膝下无子,且他在朝中职位不高,旁支便起了心思,这些年来大的小的动静从来没歇过,大伯的儿子,我的大表哥年纪大了,高不成武不就,一直想让我帮他求个官职。”
“那你是怎么干的?”温鱼问道。
宁也一摊手,“我自然是什么忙都不会帮的,但这些事日日烦到我头上也的确烦人,然后……”
他忍不住笑道:“蕴初嫁过来之后,便直接发落了他。”
温鱼瞪大了眼睛,“她是怎么干的?”
“倒是也简单,她使了点小手段,现如今大表哥的后院闹成一团,又闹出来之前有个宠妾生的孩子其实不是他的,结果这事又闹了出去,大表哥如今连门都不敢出了。”
温鱼听罢,直竖大拇指。
程蕴初,不愧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