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开装的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她瑟缩着问:“小女……小女不敢欺瞒陛下。”
那一刻,崇文帝的心中闪过许多想法。
顾瑞昌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知道自己和宣善太后的往事,又派一个女子特意扮成宣善太后的样子,是想做什么?是讨好还是威胁?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已经惹恼了崇文帝。
对于自己的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他心中一向很有数,更何况他本来也并未对他们寄予厚望,只要他们能安安分分的就行,可这并不代表,顾瑞昌可以骑到他头上!
许云开跪在地上,表面上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心里却已经将崇文帝的心思揣摩了个七七八八。
瑞王最蠢的地方就在于,他过于轻视了一个死人。
平王虽然现在是死了,但是他没死的时候,的确是比顾瑞昌要离皇位更近一点,就比如顾瑞昌到现在也没有打听出来顾宴的生母到底是谁,但是平王知道——平王知道顾宴的生母是谁,也知道崇文帝对宣善太后愧疚一生,但同时他也不明白,这东西做不了文章。
这样的皇家秘辛要是闹出来了,没有一个人能好过。
他更不敢拿这事去崇文帝面前显摆什么,一来是自己压根没有能威胁自己老子的能力,二是这样的事情闹出来了,他更不可能名正言顺的继位了。
平王知道的事,许云开也知道。
身为细作,她通常会知道一些极为有趣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平王的确是也动过心思,也让许云开着意模仿过宣善太后,虽然并没有说画像上的女子是谁,许云开后来留意打听了一下,也就打听到了,不过这个计划并未实行,就被平王想清楚后给否了。
平王死后,她被当做一个普通的貌美花魁被瑞王买去了,虽然她和瑞王没什么仇,但不得不说,她很讨厌瑞王,他对待自己时实在太过粗暴,她已经忍了许久了。
对待讨厌的人,当然要想办法弄死。
许云开哭哭啼啼的说:“陛下……小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小女一命……”
崇文帝盯着她这张脸,半晌才道:“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许云开茫然,“就是……就是那些……让我学画像上的女子,其余的便没有什么了。”
那就和顾宴没什么关系了,崇文帝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烦躁起来,总有些人拿着从前的事情来他面前晃荡,塞到他嘴里来恶心他!
崇文帝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高声道:“让瑞昌进来!”
门外的大太监连忙去请了瑞王,瑞王直觉崇文帝这个态度好像有点不太对,但也无暇去分辨了,忙进了殿内,立马就跪下了,“是儿臣考虑不周,这侍女还不会伺候人,令父皇不满意了……”
崇文帝不阴不阳的看着他,良久才道:“你,身为皇子,不但不思读书进取,反倒是眼睛里都盯上这些歪门邪道上了!”
瑞王吓了一跳,连忙就辩驳道:“父皇误会了,儿臣没有那个意思!”
崇文帝挑了挑眉,“没有?”
瑞王说:“儿臣之心天地可鉴呐!”
崇文帝半点心软也无,大手一挥,斥道:“既然你无心读书进取,那朕便给你这个机会!瑞王行事不端,罚闭门思过一月,无召不得出!”
瑞王整个呆在那里,他完全没想过,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会不会……会不会是朝釉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会不会是她说错了什么话惹得父皇生气了?可当他看向朝釉的时候,她也只是在哭而已,哭得那么可怜。
一个女子,能整出多大的事来?瑞王心中疑惑只停留了短暂的一瞬间而已。
许云开可怜兮兮哭哭啼啼的跟他一起回了瑞王府,由于这件事比较隐秘,毕竟一个皇子因为给自己老爹送女人没成功而被罚闭门思过一月,听起来实在是很不堪,所以对外称的的是重病。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他回到瑞王府的当天晚上,朝釉就消失了。
瑞王这时候才终于真的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只是可笑的是,他仍然不知道到底就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从此以后,许云开便彻底摆脱了朝釉这个身份,反正她本来就不是朝釉。
顾宴果然信守承诺,当天晚上就替许云开安排好了后路,送她去了南境。
而实际上的情况是——光凭许云开在平王那里得知的东西,其实远远不够以假乱真的地步,有些细节方面的东西,其实是顾宴告诉她的。
他没有明说,但许云开是个聪明人,她甚至不是大邺的人,哪里想管大邺的皇室如何,反正又不关她的事,一切只随她的心意罢了。
对顾宴来说,他本意是不想去动瑞王的,反正不关他的事,但既然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作死,那谁能拦得住呢?
推波助澜罢了,这种事他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做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
影一来辞行的那天,刚好是影二回来的那天,这人明显就是掐好了时间的,那天影一言简意赅的说完了自己的来意,顾宴毫不意外,挥了挥手让他去吧,影一倒是惊讶了一会儿,他张了张嘴,问道:“大人,您已经知道?”
顾宴淡淡道:“我不瞎。”
影一:“……属下只要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属下便会回来。”
顾宴无所谓,轻轻摆了摆手。
他倒是想看看,影一要怎么在皇宫内,没名没分的陪在一个公主身边。
然后隔天他就知道了,嘉成公主夜里睡觉惊惧,并且又去求了崇文帝,让他给自己拨几个护卫。
影一……就在其中。
……
温鱼知道这些事还是从顾宴嘴里得知的,有一说一这事还挺有意思的,她倒是并不会觉得影一此举有什么错,虽然在一些人眼里可能会觉得他身为护卫,这样不够忠心,但温鱼的想法却是,人非圣贤,都有七情六欲,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