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宁也现在憋屈的要命时,这时程蕴初又出来了,走到他面前,又颇为温婉的行了个礼,“见过宁大人,实不相瞒,蕴初有要事和宁大人商量,还望大人借一步说话。”
程蕴时赶紧道:“其实我在清明寺也为温姑娘供了灯,我去大殿瞧瞧去。”
宁也:“……”
你们两兄妹可真是,程蕴时该长的心眼是不是都长程蕴初身上去了。
两人身边都没有随从丫鬟,慢慢走到一个僻静处,宁也这才肃然道:“到底怎么回事?”
程蕴初倒也坦诚,“我原本的确打算出家。”
宁也心里忽然就是一紧。
结果程蕴初下一句话就是:“我原本的打算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死也就死我一个,但后来殿下出手,替我收了尾扫清障碍,那事如今已是板上叮叮,不会再有变数,既然没人能查到我身上,我便不必避祸了,更何况……我想了想之后觉得,京城的官眷中,并无未嫁女子自请出家的先例,我若贸然出家,恐怕更引人注目。”
宁也一口气差点没提出来,“衍之一开始就知道?”
程蕴初想了想,说:“不是一开始。”
宁也摆摆手,“我不管,反正就是他知道了不告诉我。”
程蕴初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但她没在意,点了点头说:“宁大人是来看我的?”
这句话好像更怪了。
宁也看着她,忽然又觉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最终他只是干巴巴的一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程蕴初耸耸肩,“这里挺适合居住的,我再多住几天。”
宁也哦了声,他静默片刻,然后又说:“真的很适合居住吗?”
程蕴初顿了顿,撑不住笑了,“我今天就走了。”
宁也:“……”
“所以你刚才说有些事,是回去收拾东西了?这么巧,我刚来你就要走了,其实我今天就是过来礼佛的,捐点香油钱。”宁也道。
程蕴初挑挑眉,说道:“是吗?那你在这礼佛吧,我要走了。”
宁也:“……等等,先别走,我有话要说。”
“什么话?”程蕴初虽然说是要走,但其实脚动都没动一下。
宁也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捋了一下最近的事情,发现我对不住你,我心中有愧。”
这个突如其来的开展,程蕴初都忍不住愣了一下,“你对不起我?”
你没说反?
宁也说:“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程蕴初:“……”
我们两个真的在说同一件事吗?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宁也,“宁大人,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一点也听不懂。”
宁也说:“你若不是怕牵扯到我,之前又何必急着要出家?是因为我的缘故,是我那天告诉了你温鱼的事,所以你才心灰意冷急急忙忙的……”
程蕴初愣住了。
她一脸无欲无求,“我们上次在马车里,你不是说,已经知道我对温鱼没那个意思了吗?”
宁也低下头,片刻后才咧开嘴笑了,“所以啊,我刚才是骗你的啊。”
现在轮到程蕴初无语了。
两人往外走去,宁也说:“其实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挺奇怪的。”
程蕴初毫不犹豫道:“没有,我很正常。”
正常的大家闺秀应该干不出来给人下毒这事。
宁也戳戳她的肩膀,小声说:“你是奇怪,但是没关系,我就喜欢和奇怪的人在一起。”
程蕴初唇角微翘,但语气还是很平静,“你的意思是璟王殿下奇怪?我改天就告诉他去。”
宁也似笑非笑,“行啊,然后我就告诉他,你接近他是别有目的,心怀鬼胎。”
程蕴初点点头,看起来毫不在意,“那你去吧。”
“不过说到底,都到这份上了,你直接告诉我你接近我的目的,如何?”宁也这人其实也喜欢刨根问底,他猜了几次都没猜中。
程蕴初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道:”我本来不欲告诉你的,但既然你问了,我便说。你对和殿下都对温姑娘有意,是不是?”
宁也一顿,“之前……的确如此。”
程蕴初点了点头,“那便是了,我的目的就是用法子让你离温姑娘远远的,就行了。”
宁也有点没理清他这个逻辑,“所以你的想法是,只要我经常出现在温鱼面前,她就会喜欢我?所以你就想方设法纠缠我,让我因为你的缘故,有时候不能去大理寺,然后就顺理成章的能让温鱼和顾宴在一块了?”
程蕴初点了点头。
宁也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生气吗?好像有一点,但似乎也不至于,因为程蕴初做的事情从根本上来讲,也并没有伤害到他,毕竟他心里很清楚,程蕴初的出现与否,其实并不会影响温鱼和顾宴,以及和他之间的关系。
但想了想,好像就是有点憋屈。
“算了,那我们两也算是扯平了吧。”宁也是豁达的人,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他也就没在意这些了。
而另一边的程蕴时去大殿看了看自己给温鱼供的灯,甚觉满意,刚好程蕴初也打算今天回去,三个人便坐了同一辆马车。
……
……
马车徐徐往城内驶去,帘子时不时被风吹动,程蕴初微微阖着眸子。
一声急促的短哨声突兀响起,程蕴初和宁也同时睁开眼睛,面露厉色,程蕴初立马透过车窗往外一瞧,只见外头恰好是一片竹林,在竹林的层层掩映中,谁都发现不了,暗处正有几十双眼睛盯住了这里。
这么看来,好像没有什么不对,但是——
“停车!”程蕴初厉声道。
马车骤然刹车,程蕴时这才从懵懂中惊醒,颇有几分慌张,宁也的手已经按到了佩剑上,显然是也发现了不对。
只听一道破空之声袭来,“梆——”地一声,一支铁箭恰恰好穿过车帘,眼看着就正正好冲着程蕴初的脸袭来!
接着,箭头停在了离程蕴初的脸颊毫厘之差的位置。
程蕴初动了动嘴唇,顺着铁箭,看见宁也一手撑在车壁上,另一只手则抓着铁箭。
“你们两个躲好,别出来。”宁也蹙着眉,那张脸上是难得的冷峻表情,他把铁箭抛出窗外,站起身来正要出马车,又被程蕴初拉住了袖子。
宁也一回头,就看见程蕴初“唰——”地一下从座位底下抽出来一把大刀。
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