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面色不甘。
眼看着,他就要得手了。
太后却在这个时候,召李望舒,这也忒巧了些。
六皇子眼珠一转,踱步过来。
“刚好,我也许久没见到皇祖母了,便同你们一道去。”
文鸳脸色一僵,旋即道:“好,六殿下,您先请。”
六皇子背着手,走在前面。
李望舒和文鸳,跟在他身后,一行人往太后的寿安宫而去。
六皇子本以为,文鸳是在诓他。
或者是陈妄,假借太后之命,想跟他抢李望舒。可他没想到,文鸳竟然真将李望舒,带到了寿安宫。
六皇子顿时不想进去了。
太后偏宠陈妄,对他们这些皇子,一贯十分冷淡。
他才不想进去,听太后的冷言冷语呢!
可这来都来了,若不进去,也说不过去。
太后看见他们时,十分诧异。
“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六皇子抢答:“路上碰巧遇见的。”
碰巧吗?!
太后蹙眉,看向李望舒。
李望舒一贯活泼。
可今日进殿后,却显得十分局促,垂着脑袋站在那里,指尖紧紧攥着衣角。
六皇子那些糟心事,太后有所耳闻。
一见到李望舒这样,顿时便有了猜测。
“丫头,来哀家这里。”
太后冲李望舒招手。
李望舒乖巧过去。
太后握住她的手,又转头冲六皇子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成日只在内宫里打转,该多想想,怎么为你父皇、皇兄分忧,才是正经事。”
最后几句话里透着严厉。
“是,孙儿谨记皇祖母的教诲。”
太后不喜继后,连带着,对六皇子也亲近不起来。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让六皇子去了。
六皇子一走,李望舒才放松不少。
李望舒在寿安宫里,陪太后说了会儿话,到太后要歇午觉的时候,这才退了出去。
一出来,抱玉便急急道:“公主,您怎么不将此事,告诉陈国太后啊?”
李望舒抬眸,看着璨璨的日光。
轻声道:“告诉太后,又能做什么呢?”
“自然是要她为你做主啊!”
在陈国,只有陈国太后疼李望舒,若她肯为李望舒做主,那六皇子日后,断然不敢来骚扰她们了。
李望舒眼睫轻扇,在眼窝里撒下一片阴影。
她轻轻道:“抱玉姐姐,人该有自知之明的。”
抱玉瞬间怔住了。
是了,陈国太后疼李望舒不假,可她再疼李望舒,都不可能,为了李望舒这个外人,去斥责自己的亲孙子。
“不过你也别担心。”
李望舒收拾好情绪,同抱玉道:“刚才太后看出端倪,已经敲打过六皇子了,近期他应该会有所收敛。”
她们这边正说着,李望舒又看到了陈妄。
“太子殿下!”
这一次,李望舒主动开口,叫住陈妄。
陈妄转头,看过来。
李望舒走过去,冲陈妄行了个福礼:“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抱玉呆住了。
文鸳不是太后的人么?
跟陈妄有什么关系?!
可转念一想。
就算太后当真召见李望舒,文鸳也不可能来的那么及时。
陈妄冷哼一声,满脸倨傲。
“脑子还不算太笨,不过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孤之所以救你,是因为你对孤还有用,明白吗?”
陈妄可不想,融春欢解到一半,李望舒就成六皇子的人了。
李望舒妙目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太子殿下,坊间看诊,都是要收诊金的。”
陈妄顿时目露鄙夷。
“此药解了之后,孤会给你赏赐。”
说完,陈妄便要走。
“我不要赏赐。”
李望舒拦住陈妄,提了个大胆的条件:“我要殿下庇佑我。”
六皇子那人荒淫无度不说,还十分的阴狠毒辣。
若非迫不得已,李望舒还是不想,跟六皇子撕破脸,所以李望舒想借力打力。
陈妄是太子,且他与六皇子积怨已久。
庇佑自己,也算是顺手为之。
可李望舒没想到,陈妄竟然会拒绝。
陈妄冷笑一声:“你觉得孤在给你选择?”
“……”
“太子殿下,此事您顺手就做了呀?”
“孤不愿意顺手,让开!”
李望舒不让。
“那这样,在融春欢解开之前,殿下必得庇佑我,如何?”
“不如何!孤再说一遍,滚开!”
陈妄语气不耐烦,已是动怒的前兆了。
李望舒不敢再拦着。
她朝后退到一旁,幽幽道:“既然殿下不肯庇佑我,那若这段时间,六皇子来逼迫望舒,万一望舒不堪受辱,一个想不开自尽了……”
“你威胁孤?”
陈妄眯起眼睛,神色危险。
“望舒不敢威胁太子殿下。”
李望舒怯怯抬眸,缩在袖中的指尖,狠狠掐了把掌心,眼里的水雾瞬间涌上来了。
“望舒说的是事实,要让望舒委身给六皇子那样的人,望舒宁可死。”
在陈国,女子都将贞洁看的比命重要。
李望舒好歹是个女尊国的公主,怎么也玩儿这一套?!
陈妄一脸嫌弃。
可最终还是应了。
李望舒甜甜一笑:“多谢太子殿下。”
陈妄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李望舒松了口气,带着抱玉,正要转身往月嫦宫方向去时,突然听到嘭的一声。
回头,就见一个内侍跪在地上,黄澄澄的贡橘掉了一地。
那内侍吓的面如白纸,连连磕头请罪。
“奴才不是故意的,太子殿下饶命啊!太子殿下饶命啊!”
陈妄面无表情:“拖下去!”
立刻有人上前,将那内侍拖走。
李望舒小声道:“太子殿下,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撞了孤就该受罚,故意与否,对孤而言,没区别。”
说完,陈妄踩烂脚下的贡橘走了,李望舒顿时手脚生寒。
一回到月嫦宫,李望舒便将福满找来。
“上次吩咐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福满道:“回公主,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柳家的盯梢撤了。”
那便意味着,上次陈妄用的药引,是柳依依的。
眼下就剩下秦国公府的秦大姑娘,和永安侯府的少夫人了。
“让他们盯紧这两家,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立即报给我。”
原本李望舒还打算,找个时机,探探陈妄的口风。
可先前内侍撞到陈妄那一幕,瞬间让李望舒打消了这个念头。陈妄那人,只看结果,不在乎原因。
找他坦白,只会死的更快。
花宴的第二天,陈妄曾诈过她一次。
显然,那时陈妄曾怀疑过她。
只是那天,她没露出马脚,又表现的胆小如鼠。才让陈妄打消了疑虑,将目光放在这三个人身上。
若这三个人都试过了,还是不行的话,陈妄势必会再怀疑到她身上来。
而现在,她只剩两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