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酒井优从少年的身后探出身子, 喜笑颜开的说道,“路上辛苦了吧, 快过来坐下休息。”
可富冈纯夏捏着门把手站在门口没动。
酒井优几乎是一秒就懂了某人的意思, 她忍着笑,调侃道:“怎么?见到同学还害羞了?又不是不认识。”
富冈纯夏:“?!!!”
姥姥在说什么!
她迅速关上门走了进来,并且义正辞严站在床尾反驳道:“我回来了!”
这回答那是相当的铿锵有力、震耳欲聋, 让酒井优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就要聋掉了。
说这么大声是个人都知道你在害羞了啊!喂!
酒井优扶额叹气, 没再看自家这个笨蛋。
这孩子算是没救了。
“呵呵。”坐在一旁看她们对话的幸村没忍住笑出了声,他那双紫蓝色的眼睛明正似琉璃般流转着,“可能是我突然的到访吓到富冈了, 来之前见这边门开着,也就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抱歉富冈。”
富冈纯夏进屋后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向他,相当同意的点了点头:“嗯,下次注意。”这次吓死她了。
幸村笑呵呵应道:“诶。”
床上的酒井优:“?”
电话?感情这两个还交换了电话啊!关系不浅啊。
老人眼睛顿时骤亮,她按下住心里的疑惑, 说道:“纯夏不给姥姥介绍介绍你的同学吗?”
其实刚才少年过来时, 便主动给老人介绍过自己了, 甚至他们还聊了一小阵子, 可刚回来的富冈纯夏却不知道啊, 这问题直接又把她给整懵了。
介绍?她不是之前给姥姥说过这个人了吗?怎么还要说啊?
女孩儿神情迷茫的看着老人, 仿佛颇为不明白她的意思。
酒井优当然记得之前她有问过这个男生的事情,不过她还是说道:“再说说呗。”
富冈纯夏:“……”
怎么才半天不见,姥姥就变了!
某人委屈巴巴道:“同学啊。”
酒井优:“我知道是同学。”
某人再道:“他叫幸村精市, C组的。”
酒井优:“这我也知道。”
某人声音渐小:“他在你旁边的病房住。”
酒井优点头:“我也知道哦。”
某人:“噢。”
酒井优:“……?噢?继续啊!”
某人扭头:“没了。”
酒井优知道她这样, 对半又是想像以前那样装聋作哑糊弄过关。
她祥怒道:“人家同学还在这儿呢!你就不能多说点儿?姥姥想认识认识不可以吗?”
结果某人嘟噜着嘴皮子就是不死活不再开口。
酒井优:“……”
这倒霉孩子!就你这样, 谁愿意和你交朋友啊!好歹人家过来看望, 你至少也得多说说几句吧。
老人试图为了撬开某人那几乎紧闭成点的社交圈,简直操碎了心。
酒井优歉意的对着床边的同学说道:“抱歉啊幸村,纯夏向来就是个闷肚子,不爱说话,你也不要介意啊,她之前啊可是给我说了不少你的事情呢,现在人在了,反倒是不肯说了。”
富冈纯夏正预反驳:“我……”不料被酒井优狠狠瞪了好几眼,然后她委屈的缩了缩脖子。
她什么时候说了不少他的事情了?她没有!
幸村被这话说得一愣,然后急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完全没介意哦,富冈本来平日话就挺少的,说实话,像今天这样的,我还很少见呢,果然是在家里啊。”
酒井优没好气的说道:“她哪天不是这样,真是。”
幸村放轻声音,柔声说道:“这不就是在对您撒娇吗?您可是她最亲近的人。”
毕竟,那人在和老人说话时,表情多了不是零星半点,虽然很微妙,不过还是被观察力向来灵敏的幸村看到了端倪。
原来她也不是没有表情的嘛。
酒井优被他的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心中刚才的闷气顿时消散一大半:“哈哈哈哈,诶呀,这么说还真是这样呢。”
幸村安静的笑着回望道:“嗯。”
这幅场景在旁人看来简直其乐无比,就像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孙子在哄着自家姥姥开心一般,和谐得不能再和谐了,可能唯一有个例外就是还傻站在那里,神情呆滞的看着他们的富冈纯夏。
当事人豆豆眼,并且缓缓打了个问号:?
她没有撒娇!他在说什么!放低声音就以为她听不到吗!她耳朵可是很好很好的噢!
她扶住床尾的栏杆急忙说道:“我没有!”
幸村莞尔一笑,似乎知道她听到一般,语气迎合的说道:“诶,没有噢。”
可这哪里是安慰啊,这明明就是火上浇油。
富冈纯夏看向罪魁祸首:“你乱说!”
“罪魁祸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说道:“抱歉,但我听着就是那样噢。”
道歉得毫无诚意,甚至隐隐约约还想坐实刚才她是在撒娇。
富冈纯夏顿时磨得牙齿嗡嗡响。
“纯夏。”一秒战队的酒井优瞪了眼,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少年的某人:“人家哪里说错了,向姥姥撒娇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就说不得了,以前小时候在外面摔倒了还边哭、边找我要我抱回……”
“姥姥!”富冈纯夏又急忙转过身严肃认真的纠正这边:“那是小时候。”
酒井优:“你以为你现在很大?”
富冈纯夏刚想说自己其实已经成年了,但这副身体好像确实还处于是未成年状态。
一时间,她居然无话可说。
这怎么两边都说不过啊!
“咳咳。”幸村用手掩着嘴角的笑意,没再开口继续逗弄某人了,他感觉要是他还不离开的话,有些人下次见面时,恐怕又要装作不认识,绕路走掉了。
随即,他站了起来,礼貌性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扰二位了,富冈还带了晚餐,再聊下去,这饭得冷了。”
富冈纯夏重重点头:“你知道就好。”
“纯夏!”酒井优无奈,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对同学要有礼貌,人家还特意送了礼物过来呢。”
果不其然,被少年挡住的柜子后,立着好大一束明艳的花朵,那浅棕色的藤蔓编绕成一个精致的花篮,里面放置着粉色百合、红色玫瑰、红色康乃馨和粉色洋桔梗等多种颜色鲜艳的花材,它们在平淡无奇的病房里散发着蓬勃的生气,这和之前某人送的花形成一个惨烈的对比。
幸村闻言,下意识拨弄了那些花瓣,缓缓说道:“这捧花是今早在自家院子里随便摘的,瞧着好看,也想着富冈同学之前在医院也帮了我不少忙,我便带来了医院,想送给二位,小小心意,希望你们能喜欢。”
少年说着是随便采的花,但酒井优仔细一瞧,就知道那花绝对是有人精心搭配过的,这种多样、丰富的花材,大致意思汇聚着圆满、快乐、幸福等元素,每一种花的花语配在一起都恰到好处,显然,这位少年也是懂花的人
酒井优对这男生的印象更好了:“诶呀,你们既然都是同学,互帮互助很正常,何况你之前不也是帮了我们吗,纯夏过来帮你,要我说那是应该的。”
她喜爱的看了眼柜子上的花篮:“这花这么好看,怎么会不喜欢呢,有心了孩子。”
幸村对老人笑道:“您喜欢就好。”之后,他又扭头看向了富冈纯夏,问道:“富冈呢?富冈同学也喜欢吗?”
富冈纯夏也正一脸认真的看着那篮子里的花朵,不得不说,这一浅一深,配在一起,真的很好看诶。
她收回了看花的目光,望向了那张比花更好看的脸庞,认真答道:“好看,喜欢。”
一旁深怕她嘴吐出其他话来的酒井优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孩子眼睛还是正常的。
而一旁的少年,那光洁白皙的脸颊仿佛像盛开的白兰花,笑靥全部写在那绝美的脸上,溢着愉快的气息,他浅色的嘴唇扬起一个漂亮的倾斜度,回道:“那就好。”
富冈纯夏见他这样笑后,有些不自在的闪开了眼睛。
“打扰了。”幸村对老人微微鞠了鞠躬,“再见。”
随后,他开门走了出去。
见他可算走了,富冈纯夏这才拿起杯子喝了喝水,结果水才含入嘴里,她的余光便扫到了正皱着眉头紧盯她不放的酒井优。
富冈纯夏:“……”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纯夏……”酒井优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过来坐姥姥这儿。”
富冈纯夏将水在嘴里打了个圈儿后,慢慢吞下,慢慢走了过去,坐好。
“姥姥。”她将手放在膝盖处乖巧应道。
酒井优:“现在没人了,可以算算账了。”
富冈纯夏:“!”
酒井优轻轻领起她耳朵:“小坏蛋,不想把人介绍给姥姥认识哈?”
这样被人捏着耳朵倒是不疼,反而还有些痒呼呼的,富冈纯夏顺势还将耳朵递了过去,方便老人不要斜着身子揪:“没有。”
酒井优知道揪着不疼,但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还顺着杆子网上爬过来了,她放弃了耳朵,瞧准那颗毛绒绒的脑袋,这下倒是用力拍了拍:“你还凑过来。”
这下真被揍了的富冈纯夏委委屈屈道:“………是姥姥你要揪啊。”
酒井优恨铁不成钢:“我揪你不知道躲吗?谁还傻乎乎的递过来让人揪啊。”
富冈纯夏:“我……”
“你你你……看吧,把人小伙子吓走了,那孩子瞧着多乖啊,哪像你啊!天天不让我省心,明明有个认识的同学就在隔壁住,趁这个机会你不去搞好关系不说,还一天天躲在家里不出门,真是笨蛋!”
“我……”
酒井优:“你没有发言权,现在吃饭!”
富冈纯夏:“……”
女孩儿闷声闷气的将袋子里的饭菜搁在桌子上,今晚虽然是她买的饭,但老人特意嘱咐过不准买萝卜鲑鱼,所以今天她也没有心心念叨的鲑大根!
好气哦!可是没办法嘛!
富冈纯夏报复似的啃了好大一口白米饭,包在嘴里使劲儿嚼着。
酒井优知道她在不服气,端着碗筷的手突然指了指一旁的柜子:“那边有个杯子,自己去拿。”
叼着了好一块牛肉的富冈纯夏:“?”
她呼哧呼哧将肉肉吸进嘴里,起身向老人指的方向探去。
在硕大的花海篮子旁,放了两个圆乎乎的银色杯子,富冈纯夏警惕的吸了吸鼻子,一把就将其中的一个拿了过来。
打开扭盖后,杯子里顿时扬起一股雾气腾腾的水汽,那香气最终飘散在空中,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富冈纯夏惊喜的对着酒井优指到:“姥姥,是萝卜鲑鱼。”
酒井优也笑了:“嗯嗯,姥姥知道哦,你也是鼻子灵噢,两个里偏偏就找到了它。”
光明正大作弊的某人欢天喜地回道座位上:“谢谢姥姥。”
她差点以为今天又吃不到它了,呜呜,姥姥还是心疼她的。
可是酒井优这时却说道:“不应该谢我哦,是那个男生送过来的噢。”
正准备夹萝卜的富冈纯夏手里一顿:“诶?幸村。”
酒井优又指了指剩下的那个杯子:“那孩子不仅送了花,还送了一些吃的,送给我的是药膳,送给你的,是你的心头好,唉……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好孩子。”
怪不得酒井优对幸村赞不绝口,还一直维护他,在这个年纪,还这么乖巧温柔的男生,简直就是个稀宝,这是什么的家庭才能教育出如此善良又礼貌的孩子啊。
酒井优看着对面自家的木头,忧伤的叹了叹气,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诶……
当知道这东西不是酒井优买的,而是幸村送过来后,富冈纯夏居然不敢下筷了。
她踟躇半天后,盖上了盖子,又开始扒拉自己买回来的饭菜。
酒井优见她没动疑惑问道:“怎么不吃了啊?不是一天天都在叫嚣想吃它吗?”
“等会儿再吃。”扭扭捏捏答道。
酒井优嫌弃的看了眼她:“害羞啊。”
“没有!”
老人摇头:“真没出息。”
这模样和今年过年时隔壁的山口姥姥送给她礼物后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也是留一直不肯拆包装,最后还是她看不下去了,边哄边鼓励着让她拆掉,那次礼物是一只非常好看的白色钢笔,平日完全可以带它去上学,结果这孩子一直放在珍藏礼物的柜子里,死活不用。
“诶……”老人又叹了口气。
送个礼物就这么珍爱,这般单纯的性子,以后要是被人骗了可怎么办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