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荣戈居然说要摆烂,江辰越眉心一跳。
好在荣戈没有白拿工资,还知道继续提供解决办法,只听荣戈说:“我们可以这样。”
江辰越和帅秘书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脸上,等待他给出好办法。
荣戈掌心微曲,搭在桌上:“收购这家婚庆公司,退掉这笔单子,走白遇礼的路,让白遇礼无路可走。”
江辰越:“……”
荣戈果然不靠谱。
帅飞听到荣戈这样说,哪怕眼前有高度数镜片,都感觉到了什么叫两眼昏花。
他勉强闭上双眼,用中指推眼镜,缓解这种痛苦。
帅秘书:“先不说收购了这家,白遇礼还能找别家,即使这样人为用外力阻止白遇礼,估计也是治标不治本。”
难道这能让白遇礼突然产生一个念头——计划中道崩殂,是上天都在劝他放手?
比起帅秘书两眼昏花,江辰越是更想不到他智商正常的秘书被荣戈带偏成了这样,居然真的在认真探讨收购的可能性。
“跳过这个办法,越成集团不想开拓婚庆服务。”
荣戈听到婚庆服务四个字有点想笑,懒懒哎了一声:“那还能怎么办?”
“直接拒绝他太突然,见面再拒绝怕被偷拍,做好的约定他反悔……仔细想想,他为什么非要摆出一个玫瑰花海,他现在想用这种富有仪式感的方式表达什么?”
既然白遇礼打消了邀请明星艺人来见证的念头,但依然坚持要摆这个漂亮的仪式,总有他的原因。
帅秘书脑中灵光一闪,平静的眼神里流露出睿智。
也许这不是一场告白仪式。
而是白遇礼发现竞争不过强劲情敌荣戈,于是决定告别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有没有一种可能,白遇礼想要借这个机会祭奠他死去的爱情?”
荣戈煞风景道:“现场直接放一首《玫瑰花的葬礼》是吧?”
帅秘书:“……”
也不是没可能……?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荣戈甚至无聊到去翻之前帅秘书给的介绍册,往后面扒拉了几页。
看看这份工作还能带给他多大的挑战。
江辰越每天要忙那么多公司的事,即使再不希望看到白遇礼一厢情愿对他投入感情,也实在没空陪他们慢慢研究这些。
否则他就不会高薪请保镖来替他处理了。
想到这里,江辰越停止了思考,直接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荣戈:“这件事交给你来办,现在离情人节还有一个星期,你还有时间阻止这件事发生。”
荣戈:“?”
荣戈:“我现在人不在剧组,连白遇礼的面都见不到,怎么解决,跟你说了让我留在剧组你又不愿意……”
“五十万,”江辰越说,“解决这个问题,给你五十万奖金。”
荣戈双眼一闭,将册子啪地一盖:“虽然不能保证结果,但我愿意为江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江辰越:“……”
倒也不必。
这种话要是被荣总听到了,他都怕荣有乾派人来暗杀他。
-
荣戈左思右想,想不出白遇礼怎么表面一个样,背地里又一个样。
他干脆回忆起了这段时间的剧组生活,随手唰唰记录在笔记本上。
以写日记的形式写了整整两天。
虽然只在剧组里住了一个月,但他记忆力好,鸡毛蒜皮的小事记得不少。
反正直接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索性通通记下来,从细节上深挖,仔细分析白遇礼明明都把江辰越当背景板了,为什么仍坚持要摆玫瑰花。
荣戈认真起来的样子很酷,表情严肃,沉思的眼神令人着迷,路过总裁办公室的同事们纷纷忍不住看向了他。
“江总的保镖今天也在奋笔疾书呢。”
“是啊,看起来工作很忙的样子。”
“为什么江总突然要请贴身保镖?”
“不知道,可能是江总碰到了一些麻烦吧,生意场上总会有不合,担心被小人报复,又或者太有钱了容易被绑匪盯上……”
同事本来只是看多了社会新闻随口一猜,结果一转头看见荣戈盯着笔记本,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
这群员工议论的声音瞬间变弱。
卧槽,他们说的这些不会是真的吧?!
如果要用荣戈现在的表情,衡量江总面临的危机。
那几乎可以说江总正有着被人绑架撕票的风险。
事实上荣戈只是看着日记本在想,张导请他吃的几顿饭该用“好吃”来形容,还是“非常好吃”?
他寥寥两笔记下这件事,一手字写得龙飞凤舞。
“荣戈。”江辰越的声音忽然响起。
荣戈刚一回头,就看见江辰越放了颗红彤彤的苹果在他桌上,手指和苹果鲜艳的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屈起的指节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吃不吃水果。”
没想到老板忙里偷闲会来慰问混工资的他。
“吃,”荣戈说,“洗过了吗。”
江辰越说:“没有。”
这句话落下后,江辰越就从荣戈眼神里看到了浮夸的失望。
“你不会是想要老板帮你洗吧?”
荣戈本来还没这么想。
他就是懒癌发作,一不小心用这种眼神看向了江辰越。
没想到江辰越这么上道,居然回了这种话。
荣戈眉梢一挑,当即就来了兴致:“我能有这个待遇?”
江辰越没说话。
甚至转身就走。
不过他把苹果捎上了。
-
等江辰越洗好苹果回来,直接将苹果塞进了荣戈手里的时候,荣戈桌上的本子正好翻回了第一页。
“谢了啊我的老板。”
什么你的老板。
江辰越低下头,看见了荣戈办公桌上平铺开来的笔记本:“这是什么。”
“日记本。”荣戈说。
江辰越知道荣戈最近架势十足说要分析现在的“工作进度”,但不知道荣戈用两天时间,将住在剧组这个月发生的事都记进了笔记本里。
他的保镖字如其人,都很狂野。
乍一看让他都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江辰越:“写这个有用?”
“反正我先记下来了,”荣戈道,“你可以看看,说不定能观察出我没注意到的细节。”
荣戈咬了口苹果,一口洁白闪亮的好牙在苹果上咬出了特殊的弧度,留下了“c”字缺口。
这个熟悉的形状,这个熟悉的缺口。
让这颗苹果隐隐约约变得富贵了。
江辰越拿起日记本,顺着本来就已经打开的第一页开始看。
“进组第一天,白遇礼想拥抱江总,我以风很猛的理由推开了他。”
“他非但没有不高兴,还冲我笑了一笑。”
“显然,他是想用笑容贿赂我。”
“还好我足够冷酷。”
“进组第二天,白遇礼在饭局喝醉,我主动护送他回酒店。”
“路上得知,白遇礼需要一位高手教他打戏。”
“电光石火间,我想好了,一节课收他888,吉利。”
“可惜江总断我财路。”
“进组第三天,白遇礼希望我教他打戏,给予我十几万乃至几十万的报酬。”
“我很心动,但我拒绝了他,并提出如果我能教会他打戏,他就不能再喜欢江总。”
“回想起来很震惊,世界上怎么会诞生出像我这么有职业操守的人。”
……
“荣戈,”江辰越说,“我今天难得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这个时间,它不是用来看你写的小学生日记的。”
荣戈轻轻咔地一声,将手上的苹果完美打造了杠铃形状的苹果核。
他透过侧面的角度,看到了江辰越手中的日记本。
“你才翻了几页,都没有看到精髓。”
江辰越实在想不出,眼前这个赞美“张导请我吃的这顿饭非常好吃”的日记,能拥有什么精髓。
他懒得一页页翻了,索性直接翻到中间。
结果目光恰好从几行字上飞快划过。
“进组第二周,围观白遇礼拍打戏。”
“开拍前发现白遇礼耳朵怪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
“我当面问了他,他说自己没发烧。”
“可信度很高。”
“如果发烧了还上打戏,未免太敬业了。”
耳朵红。
面对荣戈的时候耳朵红?
江辰越垂下眼,思路瞬间被打开了,可以说是豁然开朗的程度。
他一直以为白遇礼现在坚持摆玫瑰花海,是为了向他告白。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白遇礼想要告白的对象已经不是他了。
而是——
荣戈不知道江辰越的思路已经如此明朗。
还悠哉悠哉坐在这儿,等老板继续欣赏他丰富多彩的生活。
荣戈:“怎么样,看出点头绪了吗?”
江辰越沉稳地嗯了一声:“的确有了新发现。”
他抬手盖上日记本,正要和荣戈详细探讨,余光忽然看见普普通通的日记本封面似乎有字——
这些字带着荣戈鬼画符似的写法,潦草地飘进了他的眼睛里。
仔细一看。
赫然是四个醒目的大字:狂人日记。
江辰越:“……”
江总的思路直接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