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
林晚晚心里遥遥的叹了一口气。
她还是没有辜负当初冯天恩给她莫名其妙安的那个罪名。
早知道当初她就不那么奋力的反驳了,还不如当成一个BUFF,给自己加在身上,那估计在临京,更会混的风生水起了。
皇后和太后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不知道该不该信林晚晚的话。
这事儿听着太荒唐的,女子于梦中有孕?这怎么可能的事情?
可林晚晚这样言之凿凿,好像也不是在骗人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太子得梦是事实,在城东护城河寻得玉佩是事实,长公主一觉醒来,手握玉佩更是事实,整件事,似乎都在滴水不漏的证明着林晚晚的话。
太后以为池意迟迟不说话,是害怕了,便握住了她的手,一面安慰女儿,一面恐吓林晚晚:“你是说,长公主腹中,乃是无父之子?”
“是天地所出之祥瑞,化成人形,假借公主之身,为我朝带来福运的。”林晚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到这个地步,自己都信了三分:“太后若不信,自可翻阅古书,上面定有记载。”
细说起来,这些事还要感谢白三爷整日里看那些前朝古书,林晚晚偶尔跟着翻两页,也不是白翻的。
“娘娘,妾记得《靖元纪事》有载,先帝崩逝,守孝间裕嘉皇后曾于雷雨夜得梦,一明珠自五台山而下,落入腹中,十月后产下一女,便是后世保赵氏百年江山的安和公主。”林晚晚微微停顿,再次叩头:“妾不敢妄言!”
这些日子,林晚晚为了这样一个十全十美的典故,可以说是将白璟辰那些收集的残本都一一翻了个遍。
古有祥瑞,这不难。
难得是需寻一个不可有孕之人得子,此子还不能是未来天子,否则触犯陛下大忌,万一连她一块砍了,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啊好在,有这么个倒霉皇后,被林晚晚给翻到了。
苏氏一族原本便是赵氏江山敕封的异姓王,故此对于赵家这些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所以太后的确是听说过这样一件事。
她怀疑的眼神,逐渐消失了一些。
“母后……”长公主见林晚晚的顺风船已经给自己搭好了,她一直发愁的困顿也解了,便有了些精神,拉住了太后的手:“母后,儿臣体弱,自知此生无缘得遇良人,或许,这就是上天对儿臣的弥补了。”
她说着,堪堪垂下泪来:“若是真能护佑我朝百代兴旺,那儿臣所遭生育之苦,倒也不足为惧。”
林晚晚险些忍不住自己嫌弃的表情,她倒是会顺坡下驴了,要不是她做出这些荒唐的事情来,何至于闹这么一大圈。
她心里正吐槽者,没想到这位长公主的目光,就落到了她的身上:“儿臣觉着,或许这林娘子与儿臣腹中孩儿甚是有缘,不如将来,便让林娘子照料,别让其他御医,惊扰了我朝的运气。”
长公主说着,看了林晚晚一眼,目光中讳莫如深,林晚晚心里明白,自己害怕其他御医来戳穿这件事,长公主更害怕,她之前苦无自救之法,如今自己既然画出了一条路,她自然希望更稳妥一些了。
太后在宫中纵横多年,她是不大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可如今长公主这件奇怪的事情摆在这里,不由得她不信。
而且相比较之下……
太后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长公主,相比较之下,她更希望林晚晚所说的,都是真的。
“皇后……”太后沉下心来:“皇后怎么看?”
“臣妾觉得,林娘子所言甚是有理。”皇后垂着眼神,恭恭敬敬的回答:“林娘子出身相府,又在民间多年磨砺,见多识广,所言也有凭有据,更何况太后娘娘在上,想来,她也不敢欺瞒。”
太后听了,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林娘子起来吧。”
她说出这话,林晚晚方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了,她扶着一侧的椅子,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觉得膝盖已经没有了知觉。
太后撇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只是看向皇后:“皇后,这件事你还需同陛下讲明,无论陛下是什么意思,哀家都不许他懂池意半分,你明白吗?”
皇后垂首回答明白。
皇后明不明白,林晚晚有些看不透,但是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件事,现在这个情况,恐怕这两位娘娘都是半信半疑的,可那半分疑惑,谁也不能说出来。
都知道棘手!都知道难办!就非要为难到她头上!
林晚晚心里生起气来,早知道当初就不种什么洪莲草救那个良妃了,她早早儿的没了,也不至于现在找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来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真是毫无感恩之心!
林晚晚心里正骂着,发现太后不知道为什么又看向了自己,忙警醒起来,太后的神色有些许复杂,欲言又止,迟疑半晌,方才开口:“等一会,哀家让吉祥取一块出入宫禁的令牌,劳烦林娘子隔两日往宫里看看。”
她微微侧头,撇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长公主:“池意自幼体弱,如今有孕,自然更是凶险,还要劳烦林娘子时常过来,哀家,是信不过御医院那群迂腐的老头子的。”
林晚晚艰难的矮身,道了个万福:“能侍奉长公主,是妾的福气。”
太后觉着林晚晚很会说话,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笑容,又着人赏了不少的东西,挥手让林晚晚和皇后退下。
跟着皇后往外走,林晚晚以为她会将此事回禀给陛下,那是最后一道关卡了,只要陛下相信了她那番胡言乱语,这件事,才算是真的尘埃落定。
良妃一招落空,想来,会安稳一些时日的。
可没想到,皇后在康宁宫门前等了一会儿去领封赏的林晚晚,见着林晚晚从里面走过来,到她跟前告辞,她低低的说了一句:“你跟本宫来。”
以为可以溜之大吉的林晚晚,再一次从康宁宫往昭阳宫去,这一次刚进了正殿,皇后就屏退了所有人,连之前那个宫女都没有留下。
殿门合拢,屋内只余下几盏烛火,皇后冷冷的看着林晚晚:“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