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孙氏冷笑：“林夫人怎么能喝的惯我这里的茶水呢？没有眼色的东西！”
若是放在往日，她这样骂清河，清河早就还嘴了，可今日有林晚晚在这里，她也是不敢，毕竟她当着林晚晚的面错规矩，那等于是在打林晚晚的脸。
孙氏糊涂，她可清醒的很。
故此她立在梓兰身边，一语不发。
林晚晚累了一晚，听着这话，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让自己来，便是来听她这些疯言疯语的吗？
那她可真没有这个时间，林晚晚的中指扣了扣桌案：“我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
“你是妾！”孙氏抬起眼睛，黑色的瞳孔周围，泛着红晕，像是很久未曾休息好了，可即便如此，在林晚晚面前，她也丝毫不想底下她那颗早已没有任何用处的头：“便是应该日日在我这里请安的！”
林晚晚觉得孙氏可能是疯了，眯了眯眼睛，不想和她废话，起身便预备往外走，却被孙氏叫住：“林晚晚！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林晚晚回过头，瞧见孙氏已经扶着床榻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她垂着手，瘦弱的身体撑不起宽大的袍子来，她整个人，便像是摇摇欲坠的叶子。
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来一样。
“你已经关了我这么久了……”她向前走了几步，耳边有几缕发丝落下来，红着一双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林晚晚：“你还要关我多久！”
这个问题，林晚晚还真的没有想过，大约……等到苏恒登基，不需要顾忌孙家的时候？
或者，等到念儿平安长大，自己老了，觉着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了的时候吧。
梓兰以为她要对林晚晚不利，赶紧挡在了林晚晚的面前，可林晚晚却不害怕，她看着都像个纸片人一样了，尚且敢站在自己面前说话，自己有什么可怕的。
她推开了梓兰，反问道：“你觉得的呢？”
“你是想让我死的，对吧。”孙氏已经接近癫狂，她凑到林晚晚的面前，嘿嘿的笑了起来：“你在我父亲面前演戏！让我父亲死心塌地保着太子，回过头来，再将我折磨的不人不鬼……林晚晚，你是打量着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我父亲了，是吗？”
林晚晚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在她的心里，也的确觉得他们父女，最好这辈子都不见面：“中秋佳节，夫人，是想念双亲了吧。”
“明日，我父母定会来车接我回府，林晚晚，你的死期，就快到了。”孙氏哈哈大笑了起来，她顺势还整理了一下衣衫，仿佛车马，已经在外候着了一样。
她说的没错，今日孙济就来人递过话，说是明日要接女儿回去过节，中秋须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林晚晚也一样要回相府。
孙氏知道这个规矩，所以今天找林晚晚，大约就是想和她达成某种协议，让林晚晚送她回家。
至于孙氏想要什么，林晚晚猜不到，那就只有她自己问了：“你想如何？”
孙氏终于发觉主动权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她挺直了后背，像极了当初在怀远将军府门前，初见的样子：“若是你答应了我，等我从孙府回来，不在将我圈禁于此，我可以不将这段时间，你对我做的事情告诉父亲，我甚至可以不将清梦死的事情传出去……”
“清梦死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出去了。”林晚晚打断了孙氏，她不明白，孙氏为什么会蠢到这个地步：“我要是不想让人知道她被我活活打死，那当初我便随意将她传过去，悄悄的杀了埋了了事，为什么要这一院子的人都看见，她是死在我林晚晚的手里呢？”
孙氏愣了一下，她只觉得这件事是林晚晚手上沾了人命，传出去，不单她的名声不好，更是会牵连到怀远将军府，却没想到，林晚晚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
“你其实是个……挺简单的人。”林晚晚抖了抖手里的帕子，提不起半分精神来。
她和孙氏，实在是有些斗不起来：“身为嫡女，万千宠爱，骨子里娇纵，可面上又要做的温良贤惠，心里恶毒，却要找许多恶毒的理由。”
“可是恶毒，就是恶毒。”林晚晚抬起眼，目光里透着满满的不屑：“我不是个好人，清梦也不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了，孙姐姐，你最好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做你的正室夫人，吃食衣物我不会短缺你，大家体体面面的，比什么都强。”
“你休想！”孙氏急走几步，像是想要到林晚晚的面前来，可腿上一软，好在是扶住的床榻，才不至于摔倒：“我的条件你不答应！你和白璟辰，甚至是那位太子殿下，谁也别想过上好日子！”
林晚晚没想到孙氏竟然这么自以为是，她父亲孙济，原本在文渊阁不过是个闲职，虽然调到了中书省，过手的也都是文书上的事情，他得爬到中书省阁老，才有资格让苏恒小心翼翼的恭敬着吧。
“你只想过，殿下需要笼络你父亲，就没想过，其实你父亲，更需要殿下吗？”林晚晚反问。
看着孙氏的眼神，林晚晚心里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是真没有想过。
“你嫁给了白三爷，你现在想通了，不想保着太子了，去找七皇子，你觉着七皇子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着，这是太子派来的奸细呢？”
林晚晚又退了一步：“又或者，七皇子什么也不想，但他会重用你父亲吗？往后便是他承继大统，你父亲又会有什么结果？”
孙氏向后退了一步，眼中不可置信。
林晚晚有点儿心疼孙氏，她甚至想要拍一拍孙氏的肩膀，告诉她，你太嫩了。
“你不必担心我，你陪嫁的丫头，也不止是清梦一个，有一个叫清莲的，最机灵，如今已经是我院子里的二等丫头了，明日孙府的车马到了，梓兰会暗暗的陪着她，告诉来接你的人。”
“我们的孙夫人病了，恐怕，不能出府。”
“这话也不会引起怀疑，毕竟当初，你就是这样阻拦我见念儿的。”
“我已经是个很不错的人了，至少，我没让你尝过，念儿的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