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看到白璟辰来了,就有点儿心虚,没敢说话,林晚晚有心在白三爷面前告她一状,可是想起来,他们母子本就不亲近,若是白三爷生气了,恐怕秦姨娘不会有好脸色看的。
便回身拉住了白三爷,准备往主位上走,顺便想要问一问他今日累不累,累的话,早点儿散了算了,她还要去一趟孙氏那里。
可谁知,走了没两步,就觉得有些迈不动步子,她回头,见秦姨娘拉住了她的衣衫:“你答不答应?”
林晚晚为了她着想,她倒是不领情了:“我不答应!秦掌柜一来一回,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在给你修镯子,这两个月,我稷山县的生意怎么办?”
“不是有那么多的伙计吗?”秦姨娘嘟囔了一句,见白三爷往自己这边看过来,顿时有些心虚,可手始终没有放开林晚晚:“儿媳送的东西,我得时时带着。”
这话林晚晚听了是应该感动的。
可实际上,林晚晚翻了个白眼。
“我又不止送了你这一样东西。”林晚晚拉起她的另外一只手:“你生辰我送你的,你这不也带着呢么?怎么就非要这一个呢?”
“我喜欢你这个。”秦姨娘不依不饶,直接说了一个林晚晚没有办法反驳的理由。
白三爷看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林晚晚没有办法,便将事情同白三爷讲了,然后摊了摊手:“你说说,这眼看着就年关了,非要折腾秦掌柜来一趟,为着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
白三爷看着林晚晚气的无可奈何,心里觉着很有意思,难得有人能把她磋磨成这个样子,他摸了摸林晚晚的耳垂,想了片刻:“叫过来就叫过来吧,那边有顺子,应该也不用担心。”
别说是林晚晚,就连秦姨娘,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白三爷会站在她那边,惊讶的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等回过神来,立马腰板就直了:“听见没!你三爷都让你写信了,你赶紧给我写信!”
林晚晚刚想和白三爷理论,就听到白三爷又说道:“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是也一直遗憾,没有见秦掌柜一面,就离开了稷山县吗?这一次请他过来,多住些时日,他替你掌管着生意,也是不容易的。”
这一点林晚晚倒是没想到,她回忆起这几次顺子来往时带来的信件和银子,不用想也知道秦掌柜生意做的也不清闲,虽然银子照样给他,可这样的心腹不时时看顾着,只怕早晚会生出异心来。
叫来也可以,看看怀远将军府,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也能谨慎几分。
林晚晚幽幽的叹了口气:“你就纵着秦姨娘胡闹。”
“夫人!”秦姨娘再一次给林晚晚改口:“秦夫人!”
“好好好。”林晚晚如今变的很好说话了:“你就纵着秦夫人胡闹。”
白三爷倒不在意秦姨娘,他揽过林晚晚的肩膀,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依照她的性子,你今日不答应她,明日一早,她就能去你院子门口堵门去,未来三个月你都别想消停。”
林晚晚不得不承认,白三爷这个预判是很正确的,秦姨娘死缠烂打的工夫,绝对一流。
既然同意了,她也不准备耽搁,想着明日一早就给秦掌柜写信,白三爷说派了快马去送,应该重阳节前,也就到了。
这就算将功赎罪了。
家宴用到了很晚,除了白青青垂头丧气的早早走了,在场的都很尽兴,更难得的,是从来不喝酒的白三爷,今日也喝了两杯,他常年打仗,除了御寒,几乎滴酒不沾。
喝酒误事,他不是不沾,他是不敢。
不止是他,原先三才和大刘,莫廉和业千,也都和他一样。
现在……
现在的三才,如果不是身边站着个刘石,估计就像是一摊泥一样,铺在地上了。
宴席散去,白三爷想和林晚晚一起回去,不过林晚晚因着孙氏的事情,便推脱让白三爷先回去。
她怎么想着,也觉得还是要往裕萃轩去一趟,看一看也放心。
而且这些事最好也不要让白三爷瞧见,一来只怕他压不住火气,对孙氏动手,二来,也免得自己和孙氏争吵起来,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
再者,她见完孙氏,外面的丫头还要来报东西的数目,用了多少碗碟,收回多少碗碟,这些都是事情,他虽然明日休沐,可今日也在宫里提心吊胆一天了,早些歇了吧。
白三爷拗不过林晚晚,只好自己先回去了,林晚晚看着大家收拾的差不多,开始清点器皿了,就带着梓兰,一起去了裕萃轩。
距离上一次来,已经快有半年了,裕萃轩里原有些叫不上名字来的花儿,或许因着秋日的缘故,都败落了,青石地面上,清梦的血早已被大大小小的雨水冲刷干净,看不出半点痕迹来。
林晚晚推开门,迎面扑过来一阵凉风,秋季夜风最是寒凉,林晚晚没的打了个寒颤。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树叶,庭院内一片萧索,左右也没有什么小丫头,只是远远能够看到,正房里点着一盏小灯,灯下坐了一个人。
“这怎么……”梓兰蹙起了眉头,林晚晚过来,怎么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林晚晚倒是觉得正常,这院子久不来人了,小丫头们腿脚懒散些,倒也无妨。
她便自己走到正房门前,听着里面鸦雀无声,梓兰打起帘子,她躬身走了进去。
里面坐在灯下的,是清河,反而是孙氏,坐在不远处床下面的脚踏上,歪着趴在床边,怔怔的看着眼前,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听到脚步声,清河撇了一眼,以为是小丫头,可见进来的是林晚晚,登时就站了起来:“夫人!”
孙氏听见清河叫林晚晚,也转过了她,她目光有些呆滞,甚至反应都有些迟钝了,这一点在林晚晚的意料之中,人在长期的关押下,会变得迟钝的。
当初那些实验品,都是这样的。
林晚晚走到床榻的对面,在椅子上缓缓的坐了下去,清河连声叫人上茶,林晚晚摆摆手,制止了她:“不必了,我喝不惯你们这里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