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看着林晚晚发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垂手站在旁边陪着,可还没等林晚晚把脑袋里的计划盘清楚,便有人来报,说是邢二姑娘到了。
罢了,这事儿倒也不着急,反正苏恒什么时候回来还未可知呢。
林晚晚放下了这面的事情,往见客的正厅去。
邢二姑娘穿着一件檀色的衣裙,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要顿悟了一样清心寡欲,林晚晚远远的就摇了摇头,想着自己也该有这个觉悟。
自打白三爷提起,她穿紫色好看,林晚晚多半的衣裙,都选了浅紫色,这颜色也的确是衬她,可女为悦己者容,当下,林晚晚倒是没有什么心思了。
邢二姑娘坐在那里喝茶,瞧见林晚晚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这样瞧着我作什么?怪吓人的。”
“我觉着心里遗憾,若我是个男子,定然要同小王爷斗一斗才罢。”林晚晚玩笑道,她也没往前去,便只是坐在了邢二姑娘的身边:“也难怪,是能被王爷瞧上的人。”
邢二姑娘倒是不大害羞,笑着回答:“白三爷走了,留下你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么?”
提起白三爷,林晚晚的神色变了一下,也没接这话,只是低下头喝茶。
邢二姑娘原本就是试探一下,现在看到林晚晚这样,也难免有些吃惊:“我听外间传,你们将嘉楠伯的女儿接进了府,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有这回事了?”
这下反而是林晚晚惊讶了:“外面传?外面已经传起这样的话了?”
“外面什么话传不得呢?”邢二姑娘笑起来,觉得林晚晚有时候天真的可爱:“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入府呢?”
林晚晚叹了口气,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末了,方才苦笑:“我一心想着,他能像当初一样,离着灵欢远远的,可谁知道……”
“这个三将军!”邢二姑娘皱起眉头,口里也埋怨道:“若是随便什么人,略到他跟前儿哭一哭,他便心软了,那今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虽说邢二姑娘是第一个理解了她心里那些别扭的人,可是听着这话,林晚晚心里反而犯起了嘀咕。
白三爷……心软?
这两个字儿,仿佛和他,不搭边的样子啊。
若是他真没有对灵欢动情,与其说是心软,她倒是觉得,说白三爷心里算计着灵欢,像是更容易让人相信。
可他又能算计什么呢?别说灵欢这个人,便是她那条命,都在白三爷的手掌翻覆之中,他又犯得着算计么?
说到底,还是心里动了情吧。
邢二姑娘见林晚晚没有了声音,忽的觉得自己的话说错了,这林晚晚一看就是凡事不含糊的人,她要是因为这件事,在和三将军闹起来,那恐怕事情就大了。
邢二姑娘斟酌了一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改了口:“要我说,这事儿你还是跟你家三将军仔细说一说,有什么事情,两个人说开了,总比这样谁也不提,互相猜测着好。”
林晚晚也知道邢二姑娘说的有道理,可她就是不想说,难道说,非要不拘什么事,都偏要她开口才行吗?
林晚晚不接这个茬,反问起了灵欢的身世:“灵欢来找我的时候,说嘉楠伯对她不好,三爷也这样说过,你一直在临京,她这话说的,可是真的吗?”
林晚晚心里一直觉着,这是灵欢为了对付她,随口编的,可没想到,邢二姑娘竟然点了点头:“这倒是不假,我小时候,常听见人说,她后母虐待他们兄妹……”
说道这里,邢二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因着我是被王妃瞧上,才留在王府教养的,便都拿我与她做比较,说她这个伯爵府的嫡女,过的日子,竟然不如我一个寄人篱下的活的痛快。”
邢二姑娘实在是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林晚晚幽幽的叹了口气:“那倒也是个可怜人了。”
“是啊,后来,许鸿听说太子和三将军在驭风军,就也带着妹妹,投奔了驭风军,一走几年……”邢二姑娘跟着林晚晚叹气,神色有些可惜:“去的时候是兄妹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灵欢了。”
灵欢这个孩子,瞧着天真烂漫,实则心机深沉,她知道林晚晚忌讳什么,便专挑让林晚晚心里觉着不舒服的话说,可面上又做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让她发做不起来。
看来,这都是当年在伯爵府学到的本事了。
“她在驭风军多年,对三将军留情,也是有的。”林晚晚虽然心有不甘,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天底下男人多了去了。
邢二姑娘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好像不太同意林晚晚这话,可林晚晚也没有深问,毕竟感情之事,只有自己知道冷暖了。
她这次找邢二姑娘过来,问灵欢的事情倒是次要的,还有一件主要的事情要说:“昨日下午,我去外面办事,在朱雀大街的醉花楼前面,瞧见叶温了。”
她是当做一件稀奇事儿跟邢二姑娘说,可谁知邢二姑娘脸色都没有变,甚至见林晚晚停住了话,还追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这下,林晚晚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摊了摊手:“然后,我就回来了,我总不能上去打招呼吧。”
“你同三将军刚回来,许多事情都不知道。”邢二姑娘放下茶盏,往林晚晚的方向靠了靠:“这醉花楼的花魁,是叶温的恩人,故此,叶大人常常去探望。”
叶温是文渊阁大学士,同孙氏的父亲没有调任之前,是一样的官职。
怎么还能和妓馆里的花魁扯上关系?
这也太荒唐了吧。
邢二姑娘瞧着左右没事,便给林晚晚仔细的说了,原来叶温无父无母,就只一个人拉扯妹妹,带着妹妹进京赶考,路途中妹妹病了,身上的银钱都用完了,便是现在这位花魁伸了援手。
后来二人在临京重逢,一个成了学士,一个成了花魁,叶温是个知恩必报的人,便想要见这位恩人,可这花魁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故此,叶温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醉花楼一趟,三年多了,从未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