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屋子里出来,王掌柜赶紧走过来,往屋子里探头瞧了瞧:“怎么样?”
“目前看,还是很顺利的。”林晚晚回答,白三爷和王掌柜打了个招呼,就跟着三才出去了。
王掌柜知道这件事主要还是林晚晚在做,故此也没有留意白三爷,急急说道:“我看那老太太的岁数可是不小了,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估计连带着那个老太太,两条人命啊,夫人,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林晚晚苦笑了一声,她也不想这样,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当初和石管事的谈话,她是拿出了在会议桌上斡旋的姿态,没错,事情是没有到非要提石老二的地步。
只不过林晚晚赌不起,万一石管事忠心耿耿不管不顾,暂且不说那个时候的她,就是现在的她,拼尽全力也难以抵抗威北将军府的势利。
钱和威吓,都不能让一个人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但是恩情却可以。
在军团生存了这么久,林晚晚太知道人性的弱点了。
“我有七成把握,这孩子如果就这么放手不管,着实是可惜了。”有一肚子的苦水,却没有办法和王掌柜直说,林晚晚只能岔开话题:“石大娘人呢?我得跟她说一下情况。”
“被你家白姑奶奶,叫进去哄着念儿玩儿了。”王掌柜随口回答。
林晚晚生气起来,举步就要去找白青青:“这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她还只会压榨着……”
眼看着人就冲出去了,王掌柜赶紧给拉了回来:“你别冤枉了你家姑奶奶,别说是她,那个石老太太在这里转悠着,我看着都头疼,可算是找个理由给诓过去了,且让她安安稳稳的呆一会儿吧。”
林晚晚是不相信白青青能有这个好心的,可是王掌柜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当面呛回去,只能暂且作罢了。
“你刚才为什么说,只是目前看不错,是后面还会有什么危险吗?”王掌柜的心里总是放不下,又问了一句。
林晚晚知道他对性命一事看的很重,也就解释道:“也要看他自身的恢复,你也知道,威北将军那个庄子上的人,每年连饭都未必能吃饱,这身体能好到哪里去?他要是幸运的话,麻沸散药效一过,他也就醒了,若真是身子骨弱,那恐怕就没时日了。”
“你知道啊。”林晚晚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这才想起来整理一下衣裙:“他这身体是基底,上面的房子坏了,我只修好了房子,基底撑不住,房子还是会榻的。”
这个道理王掌柜当然明白,他越听越觉得这件事悬,恐怕到最后还是空忙活一场,只求着老太太别反咬寿安堂一口,让他们不安生就行了。
寿安堂原有一个伙计,是林晚晚最初几次来招待她的,叫顺子,因为年轻,自打白三爷的人到了,他就负责打下手了,现下没有什么事儿,林晚晚让他守着石老二,只要人一醒,不管她是在寿安堂还是玲珑斋,马上过来叫自己。
顺子是个极听话的孩子,连连点头应着,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一丝不苟的守着石老二。
这些日子林晚晚不是在生病,就是在治病,都好几日没去玲珑斋了,她总是不放心,越想越觉得应该找个自己的心腹到那边。
秦掌柜这个人,虽然没有那么滑头,可也坑过范博远,可见不是什么老实人的。
只是眼目前没有能帮上忙的,她还是得自己跑来跑去。
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她走到正堂,见大刘和三才在忙,想起三才刚刚说,莫廉回来了,就四处看了一下:“莫廉人呢?”
说起来,林晚晚还是最先和莫廉认识的,只不过自从她搬过来,就没有见过莫廉,以为莫廉并不住在这里,今日听到三才的话,才知道是出去办事了。
三才见林晚晚问,不敢怠慢,从柜台里走出来:“莫廉被三爷差遣去办事,如今在后面回话呢。”
林晚晚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应了一声,就去了玲珑斋。
莫廉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个面子,能让林晚晚开贵口问了一句,此刻的他,正提心吊胆的站在白三爷面前,手里的药瓶死死的攥着,不想拿出来。
白三爷就伸着手,也不着急,彼此耗费着耐心。
真比耐心的话,莫廉肯定比白三爷更有耐心,只不过这么耗下去,他感觉自己就在被打的边缘徘徊,越拖下去心里越虚,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
白三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药瓶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转身走回去坐下:“云家可有人问,你要这药,是作何使唤的?”
“没有。”莫廉有些丧气,垂着头,站在旁边:“云家如今不问世事,是她家一个庶子为了换钱,才给的东西,有钱就行,并不多问。”
这个回答,白三爷很是满意,他把药瓶放在旁边,没有再看。
“将军。”莫廉鼓足勇气,往前走了一步:“将军,你的身体不一定就如海沧姑娘说的那样,而且,便真是受伤了,也定然是可以养回来的,不一定非要……”
这样的话,回来的路上,他准备了一肚子,可是刚开个头,目光对上白三爷的眼睛时,他就不敢在说了。
白三爷没有接这茬,反而是问:“林晚晚的事情呢?”
“这个调查清楚了。”莫廉不敢在废话,一五一十的回答:“正如外界所言,林相并不喜欢这个女儿,便是例如中秋,年关这样的大节,家宴上也极少能看到她,她生母在时,尚且有个院落生活,生母一死,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一直在后院一个草棚子里住着。”
莫廉自己说着,就觉得惨的说不下去了:“而且,她母亲也身患残疾,双腿被废,双目被刺,人不人鬼不鬼的,林府的人都闭口不提。”
白三爷蹙起眉头来,从林晚晚一定要留在将军府守寡这件事上,他能猜出她在宰相府的日子不好过。
但是并没有想过,她竟然是这么凄惨的出身。
“只不过……”莫廉偷偷看了白三爷一眼,有些话,似乎不大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