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的一声,石块与剑碰撞在一处,发出激烈的争鸣声。
谢素城恰好一脚将那黑衣人踹开,刘圆得此空隙,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方芳朝他大喊:“刘叔,往村口跑,快,大家能动的赶紧往村口跑!”
有人听到,浑身是血的爬起来,只跑了两步,就被人一剑了结了性命。
不断地有人倒下,又不断地有人爬起,方芳不敢回头,双手牢牢抱紧悠然,闭着眼往村口跑,一边跑一边冲小期家的方向喊道:“蓝衣,蓝衣姑娘,往村口跑!”
也不知蓝衣听到了没有,追兵就在身后,方芳根本不敢停,拼命迈着腿,眼看着离黎泽安几个越来越远,她只能大喊道:“黎泽安,黎泽安,蓝衣还在小期家!”
那姑娘其实人还是好的,方芳做不到见死不救,不过她带着个孩子,也没胆子拼了命上去救人,只能让黎泽安去。
“我知道,你赶紧走!”
“小期,林兄,你们护着他们一起!”
“是,公子!”两人应声而去。
站着的人除了黎泽安三个,其余人皆已倒下了,那帮黑衣人鸦雀无声地围了过来。
谢素城背对着两人,哈哈大笑:“奶奶个熊,真是痛快,黎泽安,老子每次遇上你,都能打上一架,真是痛快!”
腾飞扬显然不像他那么乐观:“应该不是蔡彪的人,就算留芳村的人他想全部杀光泄恨,也不至于连我们也杀吧,好歹我俩还是个校尉!”
黎泽安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微喘:“看招数,的确不是那天跟在蔡彪身后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白狄人!”
他们今日才杀了几个白狄人,晚上就遭到报复,难不成是二王子的人?
“又是他们?”谢素城“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出来,“奶奶个熊,老子不去找你们,你们倒来找老子的麻烦,说,怎地,想攻打我武牢关吗?”
黑衣人无一人答话,只猫着腰,目的极强地朝他们缓缓靠近。
谢素城一手执剑,一手数了数那几个黑衣人:“一、二、三……十……十四,十四个,奶粉个熊,老子记住你们了,来,不打得你们心服口服,老子就不姓谢!”
腾飞扬嗤笑:“谢大头,你不姓谢姓什么,要是考虑跟了我姓腾,本世子还得考虑考虑!”
“奶奶个熊,你多大就敢占我的便宜,老子不姓谢,就姓黎,凭啥要跟你姓!”
跟黑衣人打得正欢的黎泽安:“……”
方芳和刘圆带着众人一路狂奔,小期和林小楼断后,有追过来的黑衣人,他们一律杀了,及至到了矿石场,巡夜的两个士兵见他们个个带着伤,手上或多或少拿着一样武器,顿时心生警惕,厉喝道:“来者何人?”
刘圆大声喊道:“军爷,求军爷救命,有数十个黑衣人夜袭我留芳村,不论男女老少,见人就砍,军爷救命啊!”
“救命啊,军爷!”一众村民跟着哭喊道。
那两个士兵互望一眼,随即抽出手中的兵刃:“在何处,快带我们去!”
“就在留芳村,”方芳急道,“军爷,你们二人不够,势得回军营再搬救兵!”
那两个士兵心生犹豫,没有动。
刘圆道:“二们军爷,性命攸关的事,我们不敢说假话的。”
方芳急得不行:“快点啊,再晚就来不及了,你们负责看守矿石场,流放犯人要是出了事,你们也担待不起不是吗,再说谢素城和腾飞扬、黎泽安几个校尉都在那,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去看看!”
那两个士兵不认识黎泽安,但是谢素城倒是认识的,当下便要过去,却不想走了两步,一个士兵胸前突然插过一把匕首,他睁大眼睛,几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已倒在地上。
方芳大吃一惊,看向暗下毒手的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跟方君琢差不多大,只是这少年面相清秀,身上却透着一股狠厉,杀人时的利落和决绝让人难以置信。
“孟攀之,你做什么!”刘圆怒喝道。
方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孟攀之,这人是不是跟她之前瞧见偷偷摸摸溜出去的人身形很像?
另一个士兵忙拔出兵刃,只是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又是一道寒光抹了脖子,人倒在地上,汩汩地流着鲜血。
留芳村众人本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吓得魂不附体,陡然见了杀人,胆小的直接腿一软,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孟攀之眼疾手快地又抓住一个妇人,匕首横向她的脖颈处,望着刘圆阴阴一笑:“都给我回去!”
“娘,娘,放开我娘!”有个二八年华的姑娘扑着要过去,孟攀之看都没看,一脚将那姑娘踹得倒在地上。
“兰兰!”
“我再说一遍,都给我回去!”
这下子,刘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留芳村叛徒就是孟攀之,只是他没想到,那个昔日温和胆小的少年此刻会变得如此狠绝,刘圆伸出一根手指,目眦欲裂:“你给我放开,孟攀之,你反了天了,见谁都杀,你可知她是谁,你和你娘刚来留芳村的时候,身上被洗劫一空,只有她给你们挨家挨户的借粮,安置住的地方,你还有良心吗?”
孟攀之看了眼手中的妇人,丝毫不为所动:“刘叔,那她也是看中我做她女婿,不是一点回报都没有的。”
“即便如此,你就可以随意杀人了吗,我、留芳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这样逼我们回去送死?”
孟攀之面无表情:“刘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想活得好一点,不再被这些士兵随意践踏,这也有错吗?”
“没错,”林小楼三步并作上前两步,“可是你为了上位,不惜踩着别人的鲜血,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数三下,放开她,否则你娘也会没命!”
孟攀之眼神微动:“你们抓了我娘,不可能!”
今夜之前,他早就以采买为由,让他娘进城了,不可能会在留芳村。
“没什么不可能的。”小期适时地出现,手里抓着一个年过四十的胖妇人,正是孟攀之的生母许氏。
许氏手脚俱被绑着,挣扎得满脸通红:“攀儿,救我!”
孟攀之握着匕首的掌心微微发力,只一瞬,那被劫持的妇人脖颈间就出现了一丝血迹,地上叫兰兰的姑娘捂着肚子哭了出来:“娘,不要,攀之,我有了你的骨肉,求求你不要杀我娘,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