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县丞,本官确实是途经此处,原本没有准备进城停留的意图,但是听说城里发生凶徒当街行凶伤人致死的恶性案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除了带着本官的属下外,还征用了县丞你的衙役和守城军,来不及跟县丞你打声招呼,还望不要介意。”
萧昌宇随便解释了一下,随即话锋一转,顺势引到了苏沫儿二人身上。
“这几个跟着本官过来的人,自称是擒到了真正的凶徒,本官不知事情原委,也不好再僭越职权,就带他们过来,让你评判一番。”
柳城泛早就从属下口中得知,这位萧偏将军和那几个在城门口就起过冲突,似乎萧偏将军是认准了那个冷漠俊美的男人就是凶徒。
他刚才说的那番话看似没有什么,但语气却别有深意。
对于混迹官场,早就将那些话术谙熟于心的柳城泛来说,想要搞清楚萧昌宇的真实意图,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再加上苏沫儿刚才那个快速却不加掩饰的撇嘴,对柳城泛而言更是形同当众给了他一记耳光一样。
别看他是个长相一脸正气的人,实则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跟萧昌宇都是志同道合的一路货色。
所以在听到萧昌宇的暗示之后,柳城泛就立刻心领神会地说:“哦,还有这种事?若是人人都自称是身负冤屈的,那还要下官这样的人做什么。”
“到底是不是,也不是谁空口白牙说了就准的,我倒要看看能说出这句话的人,到底要怎么样自证清白。”
他的话一出口,苏沫儿三人几乎是同时皱起了眉。
看来这个县丞大人,已经在几句话之间,就跟那个萧昌宇达成了一致,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了。
他们平头百姓的身份,对上朝廷命官,确实没有什么胜算。
不过苏沫儿和萧寒庭是谁啊,两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小侯爷楚珏如何?
还不是被他们一言不合就动手收拾得鼻青脸肿。
若是把他们惹急了,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也不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对苏沫儿来说,楚珏是个很好用的护身符,她身上带着的腰牌现在还没用过一次呢,看来这回可是要派上用场了。
还不等她和萧寒庭说话,老申头忽然开口道:“二位大人,我们虽然是平头百姓,但是有幸曾与小侯爷楚珏同路,而且我孙女女婿与他也是相交模拟,临分别时还互换了信物腰牌。”
“小老儿说这个,只是想要跟县丞大人禀告一声,若我孙女婿是凶徒,楚小将军又怎会察觉不到,并且与之深交。”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鉴!”
他直接把苏沫儿的手牌给掀了,上来就是一个王炸。
楚珏的身份,那可是萧昌宇拍马都追不上的。
虽然一个有着皇族的身份,一个只是侯爷世子,但是在官阶和身份上,却有着云泥之别。
萧昌宇在萧氏皇族中,是个很偏的旁系,所以他只有一个五阶的品级。
而楚珏,他这一族是从本朝建朝前就追随第一任皇帝的元老级武将,立国后又主动上交兵权,被封到闽北做了第一任的侯爷。
虽然比公爵低了一阶,但却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堪比公爵中的****,就连一般的公爵都没有楚家的地位尊崇。
所以老申头把这个底子一掀,柳城泛眼底顿时流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这话可不能乱说,楚小将军那是什么人物,岂是你们能说攀附就攀附的。”
他这话说得就有些底气不足,毕竟苏沫儿和萧寒庭这一对儿气质颜值实在是出众,单凭这份人才,能入了楚小将军的眼,也不为过。
苏沫儿则懒得废话了,既然老申头替她把底儿给掀了,她索性就直接掏出腰牌,用事实让人闭嘴。
此地依旧再闽北十三城的范围内,没有哪个官员会不认识自家侯爷家的腰牌。
柳城泛看着苏沫儿手中的腰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她居然能拿到小侯爷最珍贵的专属腰牌,据他所知,到现在为止似乎只有两个人拿到过这个腰牌。
没想到第三个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女人手中。
还好他刚才没有说更过火的话,也没有上升到任何行动表示上,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巴结萧昌宇了,跟楚珏比起来,他连个屁都不是。
再说,楚珏可是他柳城泛正儿八经的顶头上司,萧昌宇则离得十万八千里,就算有心报复,也够不上他这边儿。
一番权衡利弊后,他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老人家,只要你们是真正有冤屈的,本官一定会为你们伸冤做主,这点大可放心。本官以自身的官职为证,愿意接受全城百姓的监督。”
他这个态度,可比刚才更萧昌宇谄媚的时候,要直白多了,就差直接宣布萧寒庭等人无罪,不是要找的凶徒了。
萧昌宇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脸已经黑得锅底一般,在看到苏沫儿将腰牌拿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今天他的计划是注定要落空了。
之前搜集情报的时候,就知道楚珏跟这两个人走得极近,没想到他在离开的时候,居然把身份等级最高的腰牌都送出来了。
只要是有这个腰牌在,就算是朝堂上的那位都要给楚家几分面子,京城里的王公贵族都不敢轻易得罪,更遑论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将军。
他很想装作不认识那个腰牌,若是换了别的地方的官员,或许不知道楚家的腰牌是什么样,这件事就还有可以操作的余地。
但偏偏柳城泛是闽北侯下辖城池的官员,他的言行已经做出了取舍,那就证明这事不可为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萧昌宇开口说道:“怎么,楚小将军的朋友就不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楚小将军被人蒙蔽了,又怎么说?”
苏沫儿已经烦透了这个纠缠不休的男人,冷声道:“你到底想怎样,别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