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有句老话，叫做‘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法宝’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啊，对一件事要辩证地看……”
苏林是经受过教育系统毒打，网络社会摧残的大龄单身狗，应付一个异界女孩便如吃饭喝水。
“辩证？”
云曦不解，苏林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深入去讲，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等到此间事了，为父和曦儿促膝长谈。”
云曦闻言，用力点头，很是期待的样子。
苏林眺望长天，黑云遮月，繁星已隐，整个穹窿混作一团墨似的颜色，天地交接处起伏无定，宛如一个蚌壳，将众生含在腹内，莫名的压抑。
苏林摇头叹息，心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此间事了早早收拾行李外出游历一番，找几分风情才是。
……
云际宗北，八百里外，破天宗阵营。
数百年前，“东洲第一大宗门”的宝座，也曾数度在云际宗与破天宗间易主。
因此这近千艘飞舟，也只是小小展现了千年底蕴的九牛一毛。
宗主座驾内，裸露的木地板上，围坐着一圈，身穿皮毛短打，乱舞着粗长胳膊的汉子，正为一件事情，争吵地面红耳赤。
“碰！”
盘坐在北面首位的汉子身材格外高大，坐着已有矮小的成年男子那么高。
他从地板上的窟窿里抽回右手，环视四周道：“以后别他么跟个娘们似的吵吵！打坏了战舰不要钱修是吧，啊？！”
不同于云际宗因近海而喜好宽敞，虎踞在北方雪山之上的破天宗，更青睐毛毯毡墙的窄室，故而众人几乎是糙脸对着糙脸，坐在主位上的汉子发话，底下的长老执事，都知道了他上午吃得仙韭。
“既然神凰阁愿意首当其冲，我们也不能让盟友寒了心。”
汉子为这次会议敲下定论：“通知前锋舰队，即刻开赴云际宗北门，同神凰阁一起，艹翻云际宗！”
“艹翻云际宗！”
“艹翻云际宗！”
一众长老执事齐声应和，之前争论的点，在于派出多少舰队，现在宗主开口，虽不能人人都上，却也没有异议。
“所以，这次任务就交给我吧，宗主！”右席有人站起身，主动请缨道。
“嘿！臭不要脸的，让你当先锋官，我们还能有口汤喝就要感谢你小子胃口小了！”
“这话说的……咱啥时候干过这缺德事儿啊！”
众人又因先锋官的位子争吵起来，破天宗掌门看了眼右手边碎掉的地板，有些肉痛，接着豁然起身，大手一挥道：“都别抢，人人有份儿！”
东天泛起鱼肚白，破天宗营地两列舰队起锚开拔。
一队躲在山阴之中悄然向西而行，一队箭矢般，直指云际宗！
……
云际宗西南，一处隐蔽山谷。
一艘格外胖大的黑色飞舟，停泊在轰隆作响的瀑布旁，氤氲的水汽，将庞大船身遮罩的含羞带怯，活似鲁智深蒸桑拿。
“这里真是个好去处，船身再小些，从山谷上方掠过也不会留意到。”
北侧山壁上，两株新“长”出来的草团子无风自动。
“嗯，当时只想着谷里黑咕隆咚，万一有人埋伏一支奇兵在这里不就把屁股亮给敌人了嚒。”
右边的草团子抖啊抖地说：“这船里头不少好东西，这下子宗门发了……”
“师兄怎么知道的？”左边的草团子被勾起好奇心。
“这……嗨，说给你听也无妨。”
右边草团子道：“我五岁进宗门之前，跟着生父跑过飞舟商运，因此得了生父一项绝技——看飞舟离地多远，判断所载何种货物，以及运载多少。”
“那么，这艘船里面是……”
“至少半船灵石！”
“这么多？！”
没见过世面的小师弟吃惊道：“山谷中那艘宝船，至少三万石载重，师兄如何看出半船灵石的——”
“嘘！”
正在两人说话间，山谷里有了动静。
一群穿着黑色便装修士从黑色宝船的甲板上群蜂似的散开，像是在搜查什么。
“师兄，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山崖上，左边的草团子看到有人冲着这边过来，有些不淡定了。
“放心，我俩用的是替身术。”
右边的草团子提醒道。
“哦哦——师兄，撤吧，有人过来了！”
旋即，两丛杂草变得和周围其他植物一般无二。
一名五行门修士察觉到些一样，踩着法杖，飞近山崖，却并未发现异常，转头巡视他处。
……
“他们终于停手了。”
摘星舟内，云曦一边紧盯屏风上的实时画面做着统计，一边向苏林问道：“父亲，您要我做这个‘表格’，是用来干什么的？”
“统计对方出动多少战舰，用来推算对方保留有几成实力。”
苏林说着，拍拍鼓胀的肚子，用了个“消食术”，在他面前摆着十几只碟子，里面放着各式点心，其中半数已空。
“我还要我还要！”
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嚷嚷道。
“不行了不行了，我嚼的腮帮子都软了。”
苏林心声道：“风波过去，一定尽快帮你出来，现在先忍忍成么？”
女孩应了声，不再说话，苏林空出脑子应付越来越好问的云曦。
“但是推算出三宗出动几成实力，有什么用呢？”
“曦儿可还记得，有一部分门人被我外派，目今去向不明。”苏林提起一件早前安排好的事情。
“父亲布置这么多套陷阱，是为他们争取时间？”
云曦看着手中一页页的统计表格，脑海里出现一个代价极高，收益却成百倍杠杆的计策。
“原来如此！”
云曦心中掀起巨澜，原先只以为父亲在宗门外围设下重重险障，只是为了在开战前削弱敌方有生力量。
没想到单纯只为将破天宗、五行门和神凰阁三宗拖入泥潭，使其不得脱身，否则，顾此失彼！
“现在，可以行动了。”
苏林站起身，领着初窥大局、心绪激动的云曦，走到屏风隔壁的情报室。
这里，早已有数十位执事，手持传令玉牌，听候指令。
“请宗主下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