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格林酒吧。
这是一间复式二层小楼,正对着由英格兰南部起源静静流淌的泰晤士河。这座维多利亚时期设计建造的酒馆地面铺成着马赛克地板,屋内的装饰是拉菲尔前排彩色玻璃窗户,镀金镜子和有趣的方格天花板。每年全球无数游客会被泰晤士夕阳下的水中残阳吸引,在河岸边漫步,欣赏对岸哥特式风格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夜幕降临,伦敦这座现代文明与古代艺术结合的会展现出它不一样的风采,泰晤士河上灯火不断的游船,绚烂烟花映衬出的伦敦眼,英国女性参加聚会特意打扮的短裙以及10cm的高跟鞋,还有便是那河面潮气与鸡尾酒混合的独特感受。坐落在伦敦,酒吧成为无论任何年纪人放松的好去处。而格林酒吧正处于黄金地带,这使它成为不眠城市的缩影。
一楼是大厅,二楼则专门是幽静的包厢。大厅四周墙壁上是精美的道尔顿陶瓷壁画,角落里木箱中的老式留声机会传来巴赫莫扎特的乐曲。大厅里的服务员小姐穿着着与古典环境并不匹配的紧身制服,突出身材的曼妙,走路也显得婀娜多姿。吧台的调酒师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冰岛男人,他粗壮的胳膊上汗毛茂盛,声音带着北欧特有的深沉低音,不断翻倒的酒杯,将昏黄的光线揉成碎块,混合在热诚苏格兰人民酿造出的麦酒里。
二楼的包间突出的特点便是私密与安静。坐在桃花芯木制造成的沙发上,品尝着酒馆特有的鲜鱼浓汤与烟熏黑线鳕鱼,感受着酒吧历史的积淀,是身体与灵魂的升华。据老板亚瑟·格林所说,历史上许多英国皇室贵族都光临此处,对于一家酒吧来说,这真的算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虽然这间酒吧承载着许多历史文化,但是一直又很少人了解,这座酒吧其实有间地下室。靠近泰晤士河建造地下空间,极容易被水浸泡,从而不稳损坏。一百多年前,在社会浪潮翻涌的英国,一群人偷偷地在伦敦城下建造了这件密室。一方面是为了未来战乱提前建造战时避难所,另一方面,便是因为那时的老板乔治·格林秘密加入了潜龙基地,这里也随之成为了欧洲分部建立之初的一个据点。地下室四周围上了卡斯特合金,隔绝了水患,同时也隔绝了外界灵力。通往地下室的暗门的机关则被隐藏在二楼房间墙上伊丽莎白女王画像背后。
每晚,格林酒吧门口都会有一些慢慢转悠的西装男子,有时候也会是一些酒鬼,抱着威士忌瓶子躺在河岸上的长椅上睡觉,亦或是坐在猛铜汽车里的出租车司机。这些人在普通人眼中与常人无异,但他们却都有一个相同点,那便是耳朵里的微型耳机。格林酒吧地下室一直都有人在观看各个路口屋内监控,如果发生突然事件,这些门口的人会第一时间冲进去平息危机。游荡的人身上都带着近战匕首与柯尔特手枪,出租车则会藏好美国人勃朗宁研制的温彻斯特1887,这种架构简单上膛速度快的霰弹枪,可以快速介入冲突,同时避免伤及无辜。
这个据点,白天隐藏身份是名声在外的酒吧,夜晚则会成为伦敦乃至英国地下咒灵消息的集散地。作为欧洲分部重要的地下站点,他对于西欧地区的咒灵情况不可不谓之枢纽。
劳拉一手推开酒吧实木大门,一楼大厅热闹非凡。今天新来了一位法国来的钢琴家,苍白茂密的头发,细长的手指正在三角钢琴前弹奏李斯特的《爱之梦》。琴声深情委婉,让几位女性流下了眼泪,服务生连忙从后面恭敬地递上纸巾。
“今晚怎么这么多人……”劳拉皱了皱眉。踏着高跟鞋,她从人群后面饶了过去,直奔二楼酒吧老板的房间。
亚瑟的房间,一进门,引入眼帘的便是墙上巨幅伊丽莎白女王的画像。这位开创了“黄金时代”的女性,穿着大面积的纱质服饰,显得如此淡然高贵,她身后的红布包裹的桌面上放置着原属于俄国大公夫人的王冠,画面的墙上无数代表着日不落帝国的英国商船航行在海面上。这副女王画旁边放置着一副银色盔甲,锋利的铁剑被攥在铁掌中。高雅的画面旁放置着如此威严的盔甲,一种冲突与和谐的美感裹挟起来。
房间里是雪茄的味道,老板亚瑟·格林坐在桌前,一手划动着地球仪。地球仪快速地转动着。他并没有希望通过这玩意研究具体的地点,消磨时间,对于亚瑟来说,这仿佛是很有效的方法。
劳拉走上前,递上了一个档案袋,“这是楚承身边近卫队四人的资料。他们刚从南安普顿下船。只是,我们发现了新资会人的动向,港口附近有许多他们的人,目标有可能便是泰勒。对本部的专员,未免也太嚣张了。”
亚瑟笑着摇摇头,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木匣,里面放置着十几根雪茄。“对上本部,他们可没这个勇气。能跟随着楚承的人,没那么好惹。”
“那我们现在……派人去吗?”
“再等会,我们过去用不了多久,至少多给他们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劳拉有些不放心,追问到:“本部的人如果被他们袭击了,我们怕是不好向本部交待。楚承在近海失踪,龙部却没有追究下来,真的很匪夷所思。如果现在他们再出事,这不是摆明了和本部成为死对头吗?”
“本部想管欧洲的事,本来对于双方就不是一件可以心平气和接受的事。让本部先和新资会那些家伙碰碰,言外之意是告诉他们,这里是欧洲,不是多伦多,如果他们出了事,真正第一时间可以帮他们的,是我们。另外……新资会那些人,说到底只是一股松散的势力。同样作为咒人,我们本不应该自相残杀。不过,既然他们不识好歹干扰了本部专员的任务进程,我们或许应该贴心地替本部踢掉这个挡路的人。”
一箭双雕,劳拉感叹道。“可是,他们明知道这是本部的人,哪来的勇气明面上抢人?”
亚瑟走向窗台,看着前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这自然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一旦和本部的人碰面了,欧洲分部就变成了最大责任一方。既然不论如何都要面对本部,他们只能在见面交接之前避开分部的势力。毕竟,这里是欧洲。想必,楚承飞机失事给了他们动力吧,你也说了,龙部并没有追究下来。”
“你要明白,泰勒这件事并不意味着他踏上欧洲土地就会成为我们的监管对象,在交接没有进行之前,本部的人才是对他负有责任。即使我们隔岸观火,顶多只是可以被斥责为反应速度太慢。”
劳拉低头盯着档案,低头念到上面的名字:“泰勒·乔尔巴夫。我一直不明白,他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被本部重视,以至于会不惜代价派出精锐来护送他。”
“内奸……潜部那位部长确实狠辣,他知道泰勒对于欧洲分部意味着什么,从泰勒进入欧洲那一刻,他的命就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并且,从泰勒这件事开始,欧洲地下的咒灵平衡,也会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