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尊主?”
随着来人的渐渐走近,他的身体开始颤动起来。
是她!果然是她!她果然来了!
清乐走路无声,行至聂中棠床前,歪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人,还是那个人,模样,还是那个样,美,还是一样的美,唯一不同的是,她如今站着,而他躺着。
“你……还是来了!”
聂中棠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缓缓挪动起了身子。
清乐依旧不语,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垂死挣扎的聂中棠,好像在看猎物垂死挣扎一般。
“是……是我有……罪,清乐……尊……尊主不用亲自……动手,我……我自己来……就……就好了。”
聂中棠从床上滚到地上,艰难地朝床脚爬去,一会儿,他终于爬了过去,抬起右手,到半空无力地垂下。
他咬紧牙关,又抬起了手,这次还是失败了。
他又不气馁地抬了几次,最后终于抓到了剑柄,使出浑身力气,把剑抽出鞘。
他正欲刺向自己的身体,突然手中吃痛,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清乐缓缓走过来,俯视要活不活要死不死的聂中棠,轻声说:“本尊本来是来杀你的,不过,看到你这副模样,本尊不想杀你了,你这样一直活下去,比死还难受,本尊网开一面,放过你了。”
聂中棠想自己动手,她其实也不是非要杀了他,如今看到他这幅模样,死了反倒便宜了他,倒不如让他一直这样活到老死。
聂中棠也不是一个势利的人,他觉悟还是很高的,若是他能好好修炼,假以时日,他就能得道超升,可惜了,他错就错在心生邪念,一时之间断送了自己的半生努力。
“本尊想着,十年前杀了本尊,对你好像也没什么好处吧?十年前,你是江瀛门门主,如今是江瀛门老门主,这
么一算,你好像确实没什么好处……”
清乐纤细的五指轻轻敲击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退后两步,看着行动不便的聂中棠,最后还是觉得放过了他。
转身往外面走,刚走都到门口,一把锋利的短刀从左侧朝她的脖子刺来。
清乐脖子往后一仰,那把锋利的短刀从她脖子前面一点横过去。
那短刀锋利的一面换了方向,又朝她刺来。
清乐眼神一凛,退到门后,外面的人也紧跟进来。
“你为何出现在这?”
聂霜霜本来是去厨房看看手底下的人把饭菜做的怎么样了,到半路突然想到还没问父亲今日想吃什么,所以又折返回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在和父亲说话。
她本来是打算冲进去的,听着对方对父亲并无杀心,就一直在门口听,直到对方出来,她才出手。
清乐抬手,手中出现一把冰剑,把聂霜霜的短刀砍断。
“你……”
聂霜霜看着断裂在地的一截短刀,心中对清乐的实力有了个大概。
抬头看到趴在地上的父亲,连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扶他到床上躺下。
她回头来看清乐,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
她正准备去追,被父亲拉住衣袖,他说:“是我的错……我的错,十年前,我……我被赵有嵊……欺骗了,然后……然后与他们联手……把……把清乐尊主……围剿,如今……她只是……只是来报仇而已,你……你追不上她的。”
“父亲!”聂霜霜不明白,虽然这样听来确实是父亲的错,可是这都是十年前的恩怨了,现在父亲都变成这样了,难道她都不打算放过吗?
“日后……日后,别……别得罪她,只要……只要以她为尊,这……这世间就不会有人能动得了……你……”
聂霜
霜还是不明白,问:“那十年前,父亲为什么会同意跟那些人去围剿她?父亲一向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会发生如今这样的事情呢?”
说到这个,聂中棠长叹一口气,好像为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陷入了回忆。
清乐出了江瀛门,直奔另一处地方而去。
“姑娘!”
正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唤,清乐不以为意,继续心无旁骛地走着。
“姑娘请留步!”
那人不依不饶,连忙跑到清乐前面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眸看拦路之人,发现是一个年轻俊俏的翩翩公子。
她停下来,示意他有话快说,别耽误自己的时间。
“姑娘……姑娘去哪里?”
看到对方的容颜,男子愣了一下,满眼都是惊艳。
他长这么大,在外面四处游走,自诩见过天下女子,没想到,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绝美的女子。
清乐凝眉,感觉他在浪费自己的时间,绕过他继续走。
男子好像是个看不懂脸色的榆木脑袋,继续跑上去拦住她的去路,问:“姑娘这是去大郢吗?好巧,在下也是去大郢的,不如结伴同行吧!”
清乐感觉自己耳边飞着一直苍蝇,实在令人心烦,直接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男子一头雾水,眼中出现愉悦的神色,竟是变出了一辆马车,转身走进去。
夜色下的大郢,比东域盛阳更加灯火通天,依山傍水,水面上有游船缓缓行驶。
清乐出现在船头,抬头看二楼的光亮,竟是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她手上出现一顶面纱斗笠,把面纱斗笠戴在头上,走下甲板,进入叫喊声通天的一楼。
一楼是赌坊,在此的大多是男人,还有一些面容娇俏的女子,那是游船上的姑娘,服务这些赌徒的,还有一些是那些赌徒的夫人。
能出现在
这的人,大多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物。
她走过去,余光透过小缝略过那些摇骰子的人,待喊买定离手,她又继续去看下一桌。
“哟!这姑娘奇特啊!在一斗里居然还戴面纱,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八怪?”
有人注意到红衣戴面纱斗笠的清乐,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开始起哄。
一斗,这是这艘游船的名字。
清乐视若无睹,继续前行。
怎知那人不依不饶,伸手就去拉她的肩膀。
清乐侧目,神色一凛,侧身躲过对方的触碰。
她最讨厌被别人触碰了,更何况是这么面目邪恶油腻的男人,她都不想看见这种人。
“哟!一斗的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礼貌了?你们主子没有教你,要以客人为尊吗?”
那男人来了劲,又是一咸猪手伸出。
这次,清乐不在躲开,抬起左手,一根银针没入男人的手腕里。
只听男人吃痛大叫一声,然后恶狠狠地叫来一斗一楼的负责人。
一楼的负责人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浓妆艳抹,身上的脂粉味儿浓得清乐直打喷嚏。
“这位爷,怎么啦?这是怎么啦?是谁惹咱们的这位爷不高兴了?”
那女人挥着手中的帕子,连忙上前安抚男人。
美人在怀,又得了安抚,男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态度也变得好多了。
他指着清乐说:“你说你们这的姑娘是怎么教的?刚刚小爷我喊她,她还不带搭理的,你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尊重客人。”
女人离开男人的怀抱,朝清乐看去,走上去观察了一圈,虽然对方戴了面纱斗笠,但是发现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爷,这位姑娘不是咱们一斗的,您消消火,我啊,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姑娘来。”
男人不听女人的话,扬言只要眼前这个红衣戴面纱斗笠的女人
。
女人见男人坚持要对方,又看对方不是一斗的姑娘,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爷啊,您得讲理啊不是!这位姑娘呢,确实不是一斗的人,您要是坚持要她啊,您可以去问问人家的意思。”
这事,她不能解决,那就把事情交给他们两个好了。
毕竟,来一斗的人,非富即贵,她没弄清楚这姑娘的来历,不好干涉,万一干涉了,人家的身份比这个男人还高贵,她可担当不起。
清乐不想与他们废话,迈出脚步。
哪知,那男人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只见对方魁梧高大的身子欺上来。
清乐早有准备,往旁边轻轻一挪,那男人笨重的身体“嘭”一声,趴在了地上。
清乐微微侧目,抬脚离开。
刚走一步,脚腕被一双宽大强有力的手抓住,清乐心中一阵恶寒。
抬起被抓住的脚腕,狠狠踢在男人的脑门上,对方吃痛,放开了她的脚腕。
看着被男人抓过脚腕,她微微愣神。
正当她愣神之际,男人早已起身,又欺身上来。
清乐眼神一凛,手中惊鸿现,一剑刺入男人的胸膛。
看着被刺穿的胸膛,男人一脸不可置信,嘴角出血,身体顷刻间化为灰烬。
清乐收回惊鸿,把惊鸿身上的血弄干净,然后继续往前走。
女人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看到这场面,她第一反应不是尖叫,而是叫手底下的人来维持秩序。
周围的人还没从杀人中反应过来,就已经不见了尸体,瞬间觉得好像一场梦一样。
“刚刚……是不是杀人了?”
“不知道啊!我也没看清楚。”
“就是杀人了,你看刚刚那人都不见了。”
“哦!是吗?”
众人回过神来,好像习以为常,并没有多大在乎。
浓妆艳抹的女人不敢去拦清乐,只好退下去告诉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