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音想的却没有他那般复杂,只是单纯的不好意思吃独食,拿红枣糯米卷来堵禹王的嘴罢了。
夫妻俩心思各异,只有往日里心眼多的能吓死人的禹王,吃的活像是个憨憨。
好半晌,他才心满意足地搁下了筷子,用巾帕优雅地擦拭着嘴角,轻笑着调侃道。
“即便是宫中的御厨,怕是也比不上小娘子这般好手艺,若小娘子愿意,不妨随本王入禹王府,如何?”
南悦音微微一愣,也跟着笑道。
“好啊,若是哪日我家店都倒闭混不下去了,我就去投奔禹王殿下。”
“我家里人口众多,介时王爷可不要拿养活不起来推脱。”
“这个自然。”
两人说着说着,便齐齐站起身来。
“今日多谢招待,本王下午还有些杂事,就不再叨扰了。”
“王爷请慢,我送送您,顺路将余下的糯米枣泥卷给您带上。”
穆玄
瑾坐在原地,微勾了勾手指,竟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只是微敛了眼睫,在瓷白的面庞上投下一片晦涩难言的阴影。
房门哄得一声合上,就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隔绝在外,他缓缓执起筷子,夹了一口凉透了的猪肚鸡,放入口中机械地咀嚼着。
原本清冷如仙的端方君子,竟也像是与这般黑暗渐渐融为了一体。
一时间,他甚至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心底的情绪,只是觉得一片刺骨的寒。
是失望吗,还是愤怒,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但他又该以何等身份,将满腔的情绪撕裂开来,又该从何宣泄。
正当他放纵自己一点点陷入黑暗时,面前的房门突兀地被人轰然打开了。
随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进来的,还有一股子清甜的味道。
平日穆玄瑾的神色就偏冷清,现下南悦音心底又装着事,更加未曾仔细看他。
她手捧着一
只硕大的托盘,左右确认了顾君朝未曾去而复返之后,这才送了口气,忙关紧了房门,还上好了门闩。
“让你久等了,眼下出了冬,却也未曾入夏,酒楼里未曾备着什么冰块,这才耗费了些时间。”
南悦音紧贴着穆玄瑾坐下,又将托盘摆放在桌上,往他面前推了推,这才含着几分忐忑道。
“许久不做双皮奶了,也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你尝尝?”
托盘上除了放着一盘糯米枣泥卷,还额外搁了一只白瓷碗,里面盛装着白嫩柔滑的,类似于豆腐的膏状物。
上面用些许红豆加以点缀,凑近些还能闻到浓郁的奶香气。
单单看外表,都足以判断出其口感有多美妙。
穆玄瑾却只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缓缓收紧了垂在桌下的手,指甲几乎深嵌在肉里。
看着他的反应,南悦音不由懵了一瞬。
她怎么着都不会想到
他竟然是吃醋了,只是觉得他应当还未曾消气,不由放软了声线,颇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这双皮奶是我特地给你一人做的,是你最喜欢的清甜口,除了你,旁人都未曾吃过呢。”
穆玄瑾那冷透了的四肢百骸,这才像是猛然回春了一般,就连面色都不若方才那般惨白。
他鬼使神差似的,带着浓浓的醋味,低声询问道。
“即便是禹王,也未曾吃过?”
“当然了。”
南悦音十分的莫名,一双清透的双眸睁得浑圆,只有他一人的身影倒映其中。
“我为什么要特意做菜给他吃,那猪肚鸡,也是之前食肆要上的新菜单,恰巧被他碰到了,花了足足五十两黄金,将菜谱买了下来。”
她喜滋滋地半眯着眸,小财迷似的掰着手指头算到。
“若非我们不打算在府城久住,我还打算拿这笔意外之财直接买座宅子呢。”
穆玄瑾怔怔地看着她,那抹红润的唇瓣不住地开合着,将他堵塞在心底的万千痛意,都尽数击散掉。
他突然便有些想笑,却直接俯身过去轻轻捏住了南悦音的下颌,在她唇上用力地咬了一口。
借由这种幼稚的方法来表示他的不满,等再抬头时,他眼中却又只漾着发自内心的满足和欣喜。
“我晓得了。”
穆玄瑾端过双皮奶,仔细地品尝着。
“很好吃,我很喜欢,多谢。”
南悦音摸了摸唇瓣之上的豁口,一边嘶嘶吸着冷气,一边很是摸不着头脑地看他。
瞧这反应,应当是不生她的气了?
“待到赏花宴时,禹王也会进宫,但他毕竟是男子,不方便随着一同赴宴,介时你可向他寻求帮助。”
顿了顿,穆玄瑾又暗戳戳地擅自补充了一句。
“离他远些,虽然你们明面上无甚关系,但毕竟……你是他的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