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凑近了一看，这才惊讶道：“娘，今天来店里用餐的有几位客人，脸上也长着这样的痘痘！”
“嗯，我知道了。”
南悦音摸了摸老三的额头，神情却并未放松下来.
她站起身，将老大和穆玄瑾都哄了出去。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穆玄瑾的瞳仁微微扩大，清隽的脸上第一次浮现起了错愕。
被吵醒的老二和小团子也淋着雨急急跑了过来，一大三小四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女人在干什么，她该不会是想要……”
不等人阻止，老二又自己紧紧闭上了嘴巴，用力地咬着唇瓣。
南悦音深吸口气，沉声有条不紊地指挥道。
“你们先别急，老二只是发水痘了，在他这个年纪发生这种事并不奇怪，只是水痘会传染，你们最好不要进来。”
话音落下，门外却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不
知过了多久，老大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娘，什么是水痘？”
南悦音心里一惊，转身扒在门板上，焦急地问道：“你们之前有没有见过其他人，和老三长一样的痘痘？”
“没有，我绝对是第一次看到！”
老大急的都快哭了：“若知道这种水痘还能传染，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放那几个客人进门的！”
穆玄瑾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修长的手指紧紧扣着木门上的花纹，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
“你先出来好不好，老三病了，该是我这个做爹爹的来照顾，你待在里面，是会被传染的！”
被爹爹的情绪所感染，小团子也忍不住皱着小鼻子，小声抽泣起来。
“娘，你先出来好不好，小团子不想娘被传染。”
老大红着眼眶，也跟着连声哀求：“娘，还是让我进去照顾老三吧，我也是小孩子，不怕被传染的。”
老二将唇瓣都咬
的破皮流血，虽一言不发，眼底却也带了几分担忧。
南悦音死死地掐住手心，将纷乱的思绪赶出了脑海。
这个时代没有水痘，她是唯一对此有相关经验的人。
她不能慌，若是连她都慌了，就更没有人能救老三！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用轻松的语气不急不缓道。
“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水痘虽然会传染，但也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在我娘家村子那边就出现过几次，不都好好的么。”
“而且水痘还有一个特性，感染过一次的人便不会受到二次感染，我之前恰好就感染过，所以我是照顾老三最好的人选。”
穆玄瑾长眉紧蹙，将手掌轻轻放在了门板上。
“你……莫要逞强。”
“放心吧，我答应过的事何曾没有办到？这段日子先暂停歇业吧，你照顾好孩子们，只需把我需要的东西放在房门前便可。”
南悦音轻笑着，隔了
道薄薄的门板，与他十指紧贴，轻声道。
“不管是老三还是我，都不会有事的。”
穆玄瑾咬紧牙关，转过身，勉强挤出几个字。
“老大，带着老二和小团子去爹爹的卧房，我去给你们烧水，喝点姜汤，免得着凉。”
“我们，不能给你娘拖后腿。”
……
这个时代并没有抗生素和疫苗，任何一种病症都极有可能致死，老三的状况也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南悦音一夜未眠，不停地用巾帕沾着凉水，给老三进行物理降温。
却收效甚微，老三仍然烧的神志不清。
在半碗小米粥灌下去之后，他猛地趴在床边呕吐起来。
这才睁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嗓音嘶哑，迷迷糊糊地喊着。
“爹爹，娘……”
小家伙的唇色苍白如纸，眼睛也湿漉漉的。
像极了淋了场暴雨的小奶狗，浑身的绒毛都耷拉下来。
南悦音简直心疼坏了，俯身将他小小的身子轻轻拢入怀中，轻轻拍打着。
“乖，娘在这里，不怕不怕啊。”
老三迷迷糊糊地往她怀里蹭了蹭，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极虚弱的笑来。
“嗯！”
南悦音轻轻撩起老三的额发，怜惜地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小脸蛋。
嫩葱般的手上却斑痕点点，瞧着触目惊心。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她的脸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她的确曾感染过水痘，却也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那是她一生中最为贫困潦倒的日子。
若是没有外婆，她可能都活不下去。
老三勉强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脸颊，眼底渐渐泛起了泪光。
他虽然一直在昏迷，心底却什么都知道。
“娘，对不起。”
小奶音嘶哑的不像话，南悦音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
“说什么傻话，我是你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