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誉猛地坐起身来,看她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欠债不还,让我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在村子里混下去!”
宋瑶瑶连忙跟着上了炕,像往常那般低声哄劝道。
“大不了就是不和村里人走动罢了,相公,你是个有大出息的人,就算封王拜相也不在话下。”
“区区一个落云村,别说为我们出上五百两银子了,就算是付出性命,也是他们的福气!”
若不是怕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她恨不得现在就给刘誉透露一下他的皇帝命。
虽不知她哪来的底气说这些话,但刘誉被拍了好一通马屁,心情也舒畅不少。
更何况,他是绝对拿不出这五百两银子的,干脆也就默认了这个提议。
宋瑶瑶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宽衣解带伺候了人整整一夜,好不容易才将人哄回来。
三两天还能瞒的下去,但宋瑶瑶一直没有出面,说好的银子也不见踪影,落云
村的人这才慌了。
他们纠结起来,一起前往刘家讨要个说法。
这才得知,就连刘家那对双胞胎都许久未曾去过学堂了!
被派去县城打探消息的人一跑回来,就慌里慌张喊道。
“那劳什子刘家食肆,只开了短短几日就关门了,就连小摊贩也说,最少有四五日未曾见过刘小娘子!”
糟了,她这是要赖账不还啊!
村民们顿时气急败坏地开始拍门叫骂,但无论他们骂的多么难听。
刘家人都像是耳聋了似的,不见半分动静。
刘誉又是个猎户,为了防止野猪逃走,还特意加固过大门和院墙。
他们就是砸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都砸不开!
折腾了一整天,村民们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就连出面做担保的村长夫人,也一齐被他们恨上,在村里的地位大不如前!
躲在门后偷听的刘誉和宋瑶瑶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这下子,他们
算是和落云村的人,彻底决裂了!
刘家就此过上了紧闭房门的日子,只有趁着深夜时分,刘誉才敢偷跑上山,猎一些小动物勉强维持生计。
……
已是深夜,这样寒冷的天气,竟突然下起雨来。
雨水裹挟着冰渣,简直要冷到人的骨子里去。
南悦音坐在桌旁擦拭着长发,视线却落在一旁的拐杖上,长睫微闪,神情若有所思。
穆玄瑾半倚在床头,视线专注地落在她身上。
“不如我来帮你擦头发,这样干的快些,你也能早些安寝。”
她心里在想事情,便下意识拒绝了。
“不必,我自己可以。”
“是么。”
穆玄瑾轻咬薄唇,敛下眼睫,有些失落地自言自语。
“我一个废人,连路都走不了,除了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也做不了别的了。”
顿了顿,他又极小声地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啧,怎么觉得一股子茶
味呢。
南悦音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没有再拒绝,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将布巾递在他手中,使唤地毫不客气。
“力道轻着些,对,就是这里,再多按一会。”
她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穆玄瑾神色严肃,唇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很是爱不释手。
正沉浸在这种夫妻间的温馨气氛中时,突闻南悦音幽幽开口。
“我总觉得,你的腿瞧着似是比之前好了许多?这段时日你在家的时候并不多,又是何来的空闲医治?”
穆玄瑾身体不由紧绷了一瞬,力道大到几乎要将布巾揉碎。
与禹王谋划的事绝不能宣之于口,也绝不能让她知晓禹王的存在,他一直都在竭力避免让两方对上。
就在气氛一点点陷入僵持时,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老大焦急的哭喊突兀响起。
“爹爹,娘,老三他发烧了,浑身都滚烫的厉害!”
南悦音豁然站起身来,
想也不想便穿着中衣前去开门。
穆玄瑾也下了床,没有去拿拐杖,只匆匆跟上了她的步伐。
“老大你先别急,告诉娘具体发生了什么。”
老大淋的浑身都湿透了,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头。
“睡觉之前老三他还好好的,我晚上喝多了水,起夜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发现他浑身烫的吓人,就来找你们了。”
南悦音丢了块布巾给他:“把头发擦干,和你爹爹一块打伞过来,免得着凉。”
她安排妥当,自己却反而直接冲进了雨幕,大步跑进了老大和老三的卧室。
老大搀扶着穆玄瑾来迟一步,一进门就匆匆问道:“娘,老三他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吧?”
南悦音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神色严肃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三。
他不仅仅是发了高热,露在被子外的小脸和手脚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这种症状,分明是发水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