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瞧见十哥拿了好些东西去了九哥府上, 十哥再出来的时候那些东西却不见了。”胤祥轻声道。
“本来这事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发现的,谁让十哥买东西总爱往买那最大的,东西一大, 别人就是想假装没瞧见都不行了。”胤祥笑着道。
“今儿要是能在九哥的铺子里瞧见十哥的东西,那可就真有意思了。”胤祥接着道。
胤禛知道他二人一向较着劲,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笑话彼此了,又怎么会放过呢。
胤?在户部等着,是想在十三弟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胤祥今日来逛铺子, 就是想笑话笑话胤?的,毕竟为了让胤?还银子,胤祥前些天是真没往他府上跑。
为此,就算要去的是胤禟开的铺子,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不过这铺子他二人到底还是没能去成,倒不是因为胤祥又反悔了,是因为他们让人给拦下来了。
拦住他们的是胤祥最常去的那家书画铺子的伙计。
因着这是在大街上,这伙计也不能行大礼, 朝他二人抱了抱拳, 站起身来把一个盒子交给了胤祥,这才走了。
胤祥自是认得这伙计的,原以为他是来招揽生意的,见他不说话, 只给了一个盒子, 眉头就皱起来了。
这是瞧着八哥的门路走不通, 又改给他送礼了?
他是在刑部不假, 可他就是个马前卒,这人要是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那他怕是要失望了。
至于这东西, 他去一趟那书画铺子,把它还给这个伙计就是了,胤祥想着。
“这东西,我似是在何处见过。”胤禛说道。
听胤禛说他可能见过这个盒子,胤祥这才低头打量起这个小盒子来。
这么一看他才发现,这个盒子他还真见过,若是他没记错,这盒子里装着的应该是那个卖大赏瓶的掌柜送他的文房四宝。
这盒子一共有两个,一个在他书房放着,另一个,他送给了一个拄拐的汉子。
他书房里的东西自是无人敢动的,那这盒子就只能是那拄拐汉子的了。
他也来京城了?还用这种方式约他见面?胤祥虽然觉着这人出现的时间有些凑巧,到底还是没忍住,把这盒子打开了。
这盒子里果然放着张字条,胤祥把它打开来,看上头写着的是——扬州故人,但求一见。
有意思,要见他,有不写明约见的时间和地点,这是在考他呢。
这东西是书画铺子的伙计送来的,那拄拐的汉子想来此刻正在铺子外等着他呢。
“四哥,这人,见吗?”胤祥把那种字条递给胤禛,问道。
“字如其人见见吧”胤禛看过了字条上的内容,说道。
胤祥在那书画铺子外头没找着那拄拐的汉子,便想先找那伙计问问。
进了铺子胤祥没找到那个小伙计这铺子的掌柜的却是出了柜台来迎他了。
“两位爷这是在找人吧,您二位跟着我那伙计,您要找到人就在后堂等着呢。”掌柜的低声说道。
好嘛,这一个铺子就三个伙计,一个还没回,一个要领着他二人去后堂,这前头可就只剩一个伙计了。
他跟这个铺子的掌柜也算是熟识了,他怎么没看出来这位大掌柜还有这么心善的时候,胤祥想着,到底还是跟着这小伙计去了后堂。
胤祥原以为这拄拐的汉子必是在这铺子附近找了个人少的地儿等着他呢。
没想到人家不仅进了铺子,还被铺子大掌柜请到后堂来坐着喝茶了。
能逛得起这间铺子的人最起码都是有功名在身的。
掌柜的会对一个寻常百姓以礼相待,这就说明这人必有他欣赏之处。
掌柜的这是爱才,还是这拄拐的汉子与他本就是旧识呢?胤祥想着。
“许久未见了,您近来可好。”汉子道。
“好着呢,先生怎会到京城来,可是来投靠亲友的?”胤祥问道。
这汉子既然要见他,必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胤祥见这汉子并未挑破此事,心知他这是在试探便同他寒暄起来。
“在下邬思道,还未请教二位公子高姓大名。”邬思道问道。
“邬思道?”“可是那个无锡才子,秀才举人,皆为头名的邬思道?”胤禛连忙问道。
“不才,正是在下。”邬思道回道。
“先生怎么……”对这位邬先生胤禛是印
象极深的,不光是因为他才学过人,还因为他的胆识与他的才学同样过人。
“此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邬思道摆摆手,说道。
“先生今日来寻我莫不是想申冤?若真是如此,恕我冒昧,我想问问先生,为何不去找那更合适的人。”胤祥轻声道。
胤祥听了他四哥的话才想起这邬思道究竟是何许人也的。
这位邬先生,要真说起来在各省的衙门那儿可是挂了号的,要不是朝中的权臣在这数年间已是几经更迭,他可还被通缉着呢。
“邬某此来并不为申冤,自然就谈不上找什么更适合的人了。”邬思道说道。
“我也不瞒您了,您给了我这个盒子后我便察觉到有人跟着我。”邬思道接着说道。
“直到那笔墨铺子不知为何关门歇业了,一直跟着我的人才不见了。”邬思道继续说道。
“那笔墨铺子关门歇业了?”胤祥惊声道。
“我一开始也以为他们是见从我这儿查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便把跟着我的人撤回去了。”邬思道回道。
“谁知道过了半个月那跟着我的人又出现了。”邬思道接着道。
“他们应该是以为只是远远的跟着我应该发现不了他们,其实这人出现的第一天我就察觉到了。”邬思道继续道。
“我一打听才知道,这笔墨铺子又开张了,不过是这做主的人,从东家,变成了少东家。”邬思道低声道。
从东家,变成了少东家?听了这话胤祥还有什么不懂的,看来他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那笔墨铺子还真是魏家的。
“四哥,魏家……”胤祥拉了拉胤禛的袖子轻声说道。
胤禛见胤祥如此,心知他定是猜到这铺子是魏家的了,只是此处并不适合谈起此事,便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见胤禛点头了,胤祥便知他是真猜对了,他也对胤禛点了头,然后兀自笑了起来。
邬思道见胤祥笑了,先是觉着惊讶,他是瞧着这位爷从那龙潭虎穴里闯出来了的,本以为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是真没想到他还会有这一面。
他又瞧了瞧胤禛,想起他在扬州做的那些事,这才明白了胤祥为何会如此了。
有这样一位兄长在前头护着,自是想笑就能笑的。邬思道感概着。
“久仰先生大名,不瞒先生,在下家中行四,这是我弟弟,行十三。”胤禛说道。
“敢问先生是否是孤身前来,可有去处?”胤禛接着道。
“若无去处,可否赏光到我府上一叙,我必扫榻以待。”胤禛继续问道。
行十三?
邬思道在扬州城时听说面前这人是大官,到了京城听说赠他笔墨的人是黄带子。
若是行十三,那这位赠他笔墨之人的身份怕是比他想的还要尊贵。
他回京城一是因为扬州城他的确待不下去了,二是因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数年。
他实在不甘只在那偏远之地做个教书先生,便想着回京来谋个差事,只要他跟对了人,还愁没有翻身之日吗?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要等的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不过他也不是那做事畏首畏尾之人,胤禛一问,他还真就跟着他走了。
出那铺子的时候邬思道朝这书画铺子的掌柜抱拳行了一礼,见那掌柜的对他笑了笑,这才真走了。
同一时间,八贝勒府,胤禩正和几位兄弟商议要事。
他们商议的倒不是那件和八福晋有关的案子,而是皇上对八贝勒的态度。
八贝勒负责了万寿节的相关事宜,这在众人眼中无疑是一个信号——皇上要重用这位贝勒爷了。
为了办好这个万寿节,他们是又出银子又出力,九阿哥还好,起码还得了皇上几句夸赞,他这个八贝勒可是连句夸奖都没捞着的。
四贝勒和十三贝子出门办了两回差事,回来就得了赏赐。
他办了万寿节,什么赏赐都没有不说,还闲下来了。
眼见着他二人又被派去了户部,别说是十阿哥了,就是九阿哥也开始为他打抱不平了起来。
还好他素来就是个能沉住气的,这才等来了刑部的差事。
他决心要在刑部大展拳脚,让皇上看到他的才干,若是能趁机提拔几位兄弟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此他把那些陈年旧案的卷宗都拿出来反复的研读,就怕有什么冤假错案。
他的奏疏是一日一递的,刚开始是一两本,后来变成了三四本。
刚开始他还能面圣,后来只能等批复了,现在更是连批复都要等上一日才能收到了。
他实在不知又是在何处惹了皇上不快,这才叫来了几位与他要好的兄弟,把这事告知了他们。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