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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春归第106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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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巴动了动:“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看就看,上手摸什么啊。”

皇帝冷笑垂眸:“你是孤的人,孤怎么就不能摸了?你知不知道上一个让孤受伤的人怎么样了?”

容穆吞了一口口水。

商辞昼阴森道:“孤把他大卸八块,乱葬场喂野狗了。”

容穆抬起眼睛, 眼神中带着一点几不可查的委屈:“陛下又吓唬我。”

“孤就爱吓唬你。”商辞昼冷着脸, “转过去, 孤给你上药。”

这怎么行!摸一下都要他的命……这白莲花的本体是怎么回事, 要不要这么敏感啊救命!

容穆朝皇帝伸手:“臣自己来——”

商辞昼看了一眼他:“就你那短胳膊?”

容穆:“胳膊不短!我能够着!”

皇帝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容穆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自称, 还是真就爱作弄这样叽叽喳喳的小玩意,他一手就将容穆按住:“你配合一点,我们还能快一点, 不然明天早上,孤一夜十次都能被他们编排出来。”

容穆哑了火, 知道拗不过这暴君半晌才声音微哑道:“那你……快些搞。”

商辞昼挑眉, 看着少年满脸忍耐又不得不屈服的模样,心中久违的涌上了一股子好笑。

笨里笨气出现在他寝殿好笑,早上眼巴巴的等着喝露水也好笑,和他闹小脾气还会反过来找他哄他更是有意思。

容穆惯会踩着他的底线,但除了第一次见面, 商辞昼之后没有一次对这个小刺客再起杀心。

甚至渐渐的还有将他长久养活下去的意思。

皇宫不缺那点甘露, 但缺能被他养活的东西,和让他心情愉悦的人。

商辞昼收回神思, 眼眸深沉的钉在少年光裸的脊背上,被桌角垫的乌青不小一片,周围有些发红。

果真是皮脆肉嫩, 只是小小撞一下就变成了这样。

商辞昼挖了一指药膏, 莫名的呼吸顿了顿, 然后缓缓朝伤处抹去。

手底下的身体轻微瑟缩了一瞬,商辞昼瞧见容穆不自觉咬住了自己的手背,双眼紧闭一副隐忍模样。

他万年不动的漠然突兀的晃了一下,眉头微拧,手底下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放轻了。

寝殿内安静无比,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容穆咬牙问:“陛下弄完了没?”

过了会,商辞昼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收回手:“好了。”

晶莹剔透的药膏在灯火下发着细微的光,容穆连忙哆嗦着拉起衣服,只是下一刻,安静的只有两人呼吸声的寝殿中就响起了一阵细微的水声。

商辞昼眼神瞬间凌厉,几乎是立即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容穆:“……”碧绛雪你给我争口气!矜持一点!

房间中并没有第三人的气息,商辞昼眼神看向开了半扇的窗户,一阵夜风吹过,带着殿内的碧绛雪哗啦啦的响了一下,水波轻浮发出淅沥响声。

“孤还以为又要来客人了,”商辞昼看着容穆笑了一瞬,“还想着若是孤一不小心把人杀了,吓到你怎么办,原来只是碧绛雪被风吹着响了响,这花确实有点意思,孤近日头痛症状舒缓了不少,难怪侍君也如此喜爱。”

容穆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再抬眸时,已经将那股灵魂都在战栗的感觉压了下去,他额角冷汗隐匿,轻声暗示道:“知道臣喜欢,陛下就要对碧绛雪温柔一点,没了这花,臣恐怕伤心的要即刻死去了。”

商辞昼神色好似看不出任何猜疑,只轻轻一笑道:“佛莲珍贵,就算侍君不嘱咐,孤也得好好看护好了。”

容穆缓缓吐出一口气。

……暴君敏锐至极,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

天子一年到头都把太医院当摆设,深夜急诏,究竟是紫垣殿哪位贵人需要医治,众人心知肚明。

几天时间过去,大商皇宫的谣言已经从一夜八次变成容侍君不堪陛下折腾,就要被陛下厌弃了。

容穆坐在木长廊上,脖子上的红痕已经消了下去,一双微翘眼眸专注欣赏着自己的大花缸,心中还对那晚碧绛雪突然发动存有余悸。

本体碧绛雪,似乎比他更要亲近商辞昼啊。

容穆听着明春说的话,眉梢动了动:“……被厌弃了?”

谁说的?那暴君最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对他比以前好多了,晚上睡觉也捂的没那么严实了。

明春着急道:“公子快想想办法,陛下若是真的不喜欢公子了怎么办?”

容穆无所谓道:“放一百个心,陛下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这段时间,不仅后宫,前朝也隐约传来了一些风声,商辞昼每日在御案前处理的关于他的折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些全都是在上书要皇帝清醒一点,不要违逆阴阳之道,早早将他这个男妖精逐出宫去再纳良家女子的折子

容穆见皇帝脸色难看了好几天,最开始还以为商辞昼在为上书这件事生气,后来打问了郎喜才知道,这人气的不是这些折子,而是这些折子背后的事儿。

长翎卫多年来为皇帝所用,世家子弟中谁家没有两个妹妹,这些人在御前服侍的时候一多,难免就被郎喜打听到了最真实的消息。

原来有部分官员上书或多或少都有自家女儿的催促在,恐怕这些老父亲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家千金终于顿悟,要准备准备嫁给皇帝呢!

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些贵女圈子私底下都在打听一件事,陛下若真的弃了容侍君,那这位花容月貌的容郎君出了宫,可否能与自己续上一段好姻缘。

容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我倒是没想到用力过猛,给陛下又造了些新的困扰。”

从未设想过的对付情敌的方式出现了。

明春一脸懵懂,只会嘴甜的说容穆好话。

“只要公子和陛下好好的,咱们底下这些人也跟着高兴。”

容穆点头道:“只要我在这里一天,就有我在前面扛着,放心吧。”

明春却惊了一瞬:“公子打算要走?”

容穆只默默笑了笑,没有回复明春。

他如今身份不明,地位也微妙,还有一个碧绛雪的马甲披的他是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付之一炬了。

除此之外,那些朝臣见了他估计也恨不得将他立刻处置……他最大的依仗只有皇帝,这也是商辞昼的拿捏厉害之处。

帝王的宠爱错的永远都不是帝王,只会是魅惑皇帝的那个人。

按照这暴君最开始的脾性,恐怕他这会儿真会被吞吃的渣都不剩,只待被利用完直接卷铺盖走人,能留下一条命都是好的。但在皇宫这一段日子,有吃有喝有太阳晒,外界的风言风语非但没有为难到他,反而让皇帝全部挡了回去。

贵女们为他暗自垂泪,商辞昼为他神情阴沉,这情况就连容穆自己看了,都得喊自己一声“祸害”。

咸鱼小花的日子太舒坦,皇宫奢华,养的人和花都容光焕发,再这么下去,自闭的碧绛雪迟早要想开了。

这日到了傍晚时分,商辞昼才从外面回来,紫垣殿作为帝王寝宫,说到底距离前朝很近,容穆往出多走两步,说不定还能够遇见一些当朝大官。

“陛下还是吃点饭吧?我刚用完一碗燕窝。”容穆笑着道。

商辞昼停下,看他:“孤觉得容侍君最近的生活貌似很滋润。”

容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臣只是闲来无事去找了西磬宫三位公子打牌,下午就回了紫垣殿用午饭,晚上就专职等陛下回来一起睡觉了,臣一天也忙得厉害。”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憋不住笑意。

皇帝脸色果然变得冷漠,大步走过来捏住容穆的脸蛋。

容穆脸颊嘟起,咬字含糊不清:“你又干嘛?”

商辞昼眯着眼睛道:“上药踹孤,孤忍了,孤整日上朝起得比你早也忍了,这几日成天还要处理与你相关的奏折,孤忙的恨不得一个人分三个用,容侍君倒是在这紫垣殿逍遥自在日渐圆润。”

容穆眼睛瞪大:“陛下说归说,不要人身攻击啊!臣哪里圆润了,明明苗条的不得了。”

商辞昼松开手,捏了捏指尖:“孤说是就是——孤突然想起来明日要出宫一趟,为了侍君身体着想,到时候你就跟孤一起,好好出去走动走动。”

容穆正要一口答应下来,但下一刻脊背就挺直了。

出……宫?

不对不对,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出宫啊!他出去要带着自己的大花缸的,自从上次春日赏花宴,他就知道自己每天中午必须和本体一起充太阳能,若是和皇帝独自出去,岂不是分分钟都要玄学!

商辞昼见容穆面色作难,心情越发平衡:“怎么,不愿意?”

容穆咳了一声,小声道:“陛下……臣身上的伤还没好,就不陪陛下颠簸了……”

商辞昼漠然道:“你身上好没好,孤不知道吗?”

明春在远处听到这一两句又默默红了脸。

容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商辞昼不再和他废话:“就这么决定了,你明日早点准备,穿一身轻便些的衣服,孤带你出城骑乌追。”

容穆眼看没有办法了,连忙拉住皇帝的袖口:“陛下等等!”

商辞昼回头。

容穆改变策略道:“臣这张脸骑马太过招摇,陛下可否为臣准备一辆马车……等无人处,臣再与陛下共骑。”

这一击可算是找准了暴君的点,商辞昼果然认真考虑了一下,才缓缓道:“可。”

容穆心情瞬间起飞,等明天皇帝出发,谁还管他马车里有没有一缸花!带着碧绛雪,也让这小土花见见外面的水土风气,别一天天在皇宫里吸着龙气,净想着怎么开花了!

想到这里,容穆觉得这是他和皇帝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活动”,于是他兴致又起来,追在皇帝身后巴巴问道:“不知陛下明日出城是要去干什么?”

商辞昼脚步顿住,侧身笑着同容穆道:“孤前些时日吩咐李隋川查了一点东西,东西没查出来,倒是带出了一群底下的耗子,孤闲来无事,去瞧瞧热闹。”

容穆也开心道:“我也爱热闹,所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呀?好玩吗?”

商辞昼语气低沉,勾起嘴角顽劣道:“好玩啊,我们去诏狱。”

容穆:“……?”

商辞昼你没事吧?

“将军!陛下可在?”

李隋川还在为容穆心烦意乱,听见郎喜的话更是一个头两个大:“陛下不是骑乌追先回来了吗?”

郎喜闻言大惊失色:“奴婢一直等在这里,未曾瞧见陛下身影!”

李隋川也变了变脸色,直接从旁边拉了一匹马,正要上马时又缓缓停了下来,郎喜赶忙上前:“将军快去城中寻一寻!陛下虽君威厚重,但前些年因斩杀豪强贵族,暗中盯上陛下的不在少数——”

“无事。”李隋川突然道,“陛下比我厉害的多,这会还没回来,许是出宫一趟,想带着乌追多在城中跑一跑,陛下向来喜欢独来独往,身边还有隐卫跟随,公公不必担心。”

郎喜愁的眉毛都皱了起来,又问道:“那车中可是剩容公子一人了?快叫公子下来,紫垣殿的热汤已经备好了。”

李隋川看着郎喜的表情都有些不忍告知,但最终还是嘴巴动了动道:“容公子……今晚不回来了。”

郎喜:“啊??”

怎么连容公子也不回宫了!

“那容侍君,是和陛下一起了?”这样陛下深夜未归也解释的通……

李隋川只好道:“并未,容公子从今日起,要短暂借住东宫,紫垣殿那边就不用准备了,东宫虽多年不被陛下幸至,但论暗中守卫,却是除了皇宫最安全的地方。”

按照那位的性情,怕不是转了一圈放不下人又给暗中折回去了……总之这事儿他管不了,也不能管。

郎喜手中的大氅一滑。

只是李隋川没再多说别的,只卸下马车,又上马转头就走,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管了。

“这、这!哎呀!”

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分崩离析了呢!

明春那小丫头还念叨着容公子为她带城外的折柳,这下不知道要哭几天几夜了!

-

天子未归,宫门的钥匙都不敢落下来,守城卫每隔一盏茶都要起来巡逻一番,生怕将自家陛下关在了门外。

但直到更深露重月上枝头,都没见天子的身影。

昌平街,东宫。

额上一道白色竖纹的大马焦躁的在原地踢了踢蹄子,一截缰绳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它的脖颈。

“安静。”

乌追打了个响鼻,委委屈屈的埋头吃石头缝里的嫩草芽儿。

李隋川猜的没错。

商辞昼的确并未回宫,他带着乌追在城外跑了三个来回,才带着满身冷静下来的凉意又回到了这里。

古人常说近乡情怯,商辞昼未曾想到自己有一天看见东宫两个字,也会有这种微妙的感觉。

尤其是将容穆送进东宫之后,那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更让他心口发毛,以至于连皇宫都不想回去,开始思索究竟要不要再将容穆掳出来,连同碧绛雪一起,都放在他身边才好平了心绪。

……西越人复仇的异动,南代王诡异的行为,还有容穆出现在他身边的这些时日,都让以往看似平静的生活幡然搅动了起来。

商辞昼默然,在街角抬头看东宫的红灯笼。

灯笼高大圆滚,轻易不点,上面隐约用绣线做着走型,走型多年不换略显陈旧,但依然能看出来那是一只储君规格的四爪金龙,一阵夜风吹过,本以为的游龙戏珠图随着灯笼转动,露出了不常展示在眼前的背面。

商辞昼眼眸深黑,捏着缰绳的手渐渐收紧。

不。

不是游龙戏珠。

他竟然不曾注意到,东宫门前的灯笼,绣着的竟然是金龙逐莲图!

大商宫规森严,储君规格关乎皇族颜面,万不该绣一朵花在牌面上,当年他逐渐掌权,东宫上下都如同铁桶般的防卫,没有他的允许,怎么敢有人将游龙戏珠换成游龙逐莲,除非——

除非……是他默认或允诺的。

这一瞬间,商辞昼眼前黑了一瞬,好像早已经不受控制的东西在这一刻开了一个大缝,逐渐让他头脑昏沉如同针刺。

模模糊糊的佛经不知从哪个记忆角落里蔓上来,悯空低低的梵语音色快要堵住了他的耳朵,商辞昼一手捏着缰绳,另一只手抬上来狠狠按住太阳穴。

半晌,竟然身形晃动一瞬,从乌追马上落了下来。

他抓着马背上的缰绳,深吸了一口气,在乌追不安的躁动中将马鞭塞入了马鞍旁,然后脚下微动,朝着东宫大门走去。

高门深宅,皇家府邸,商辞昼又一次站在他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地方,抬头凝视住那深红色的灯笼。

恍惚又想起了自己的鎏金悬灯楼。

鎏金悬灯楼千灯万盏,花型众多,但没有一盏上面有莲花图,因为他在做那些花灯的时候,脑子中根本没有这个东西存在,只空茫一片。

唯一一盏,还是容穆为了给他赔罪歪歪扭扭画上去的。

悯空送莲,南代护莲,大商不养莲,除了只知道闷头打仗的西越蛮人,他竟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包括他曾经的太子府,都被这一种花绕在了局里。

若真的只是普通凡种,又怎会进入悯空和南代王的眼?

莲花……莲花。

碧绛雪。

容、穆。

……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古怪。

商辞昼猛地睁开眼睛,竟然有一种过往十年虚影重重,眼前混乱局面才是真实的荒诞之感。

脑中的刺痛和梵音渐渐远去恢复平静,商辞昼看了一眼街角的乌追,抬手吹了个口哨,乌追委委屈屈的原地转了两圈,才自己转身往皇宫的方位跑去。

商辞昼见它跑没了影子,才脚下一点翻过墙头,愣是将主人回家做出了像是秘密潜入的姿态。

-

太子府内。

容穆已经带着自己的大花缸搬进了亭枝阙,东叔笑吟吟的和他介绍着一楼的布局。

“公子闲来无事可以在此作画抚琴,此处乃会友作乐的地方,二层楼阁才是私密住处。”

容穆满眼小土花进了城的模样,“东叔,我在皇宫也住了一段时日,毫不夸张的说,这么一个小地方的布置比陛下的紫垣殿还要好啊!就连小小的烛台都是金子做的!”

东叔眯着不太好使的眼神笑道:“陛下的地方都是极好的,只是此处与别处寓意不一样,所以就显得格外精细些,公子不知,曾经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午时最爱来此处睡觉呢。”

容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商辞昼竟然还喜欢睡午觉?!”

这是怎样一个作息乖巧的小太子啊!哪像现在,批奏折批出了快要因公殉职的感觉。

东叔到底是潜邸的老人,与郎喜比起来少了一点奴仆的低下,多了一丝主人家仆从的淡然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耳背,对容穆大不敬的称呼像是没听到一般。

“是啊,陛下当年还是太子时,不仅喜欢睡午觉,还喜欢午睡起来吃一碗清爽藕粉,可主子们怎么做得了这种小厨粗鄙之事,陛下偏不信邪,藕粉冲一次坏一次,有时候浪费的次数多了,还会被小公子追着敲打一顿,那时候啊——”

这时,阿风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打断了东叔的唠叨,容穆正听着商辞昼的童年糗事,就又见阿风慌慌张张道:“刘伯,前门的府卫说好像看到有人进来了,您快与容公子避一避,等属下们去搜一搜,看是何方小贼胆敢闯入太子府!”

刘东和蔼的眼底锐利一瞬,转身面对容穆时又带上了笑模样:“公子先上楼休息吧,这里虽多年不住人,但每隔一月都会进来打扫的。”

容穆知道形势轻重,看着刘东端着烛台替他掩上房门,小巧精致的亭枝阙中刹那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拐角有一红木梯,想来从这里上去就是卧房了,容穆回身看了一眼被放在临窗桌台边的碧绛雪,伸手搅了搅水珠,朝摇晃的花苞上淋了些许。

皇帝夜里难眠是他这些时日发现的一个小秘密,但每次睡前只要他有意识的散出一些碧绛雪的味道,皇帝第二天精神就会好许多,这种安神花香掺在寝殿熏香中,就连一手安排起居的郎喜都未曾察觉出来。

“且看商辞昼能坚持几天了。”

容穆低声嘀咕着转身,从桌面上摸起另一个烛台,抬步朝亭枝阙二层楼阁走去。

脚底发出木楼梯特有的声音,容穆脑海中回想着东叔方才言义未尽的“小公子”,这商辞昼的过往秘事,看起来不在皇宫,而是在这早已被他“厌弃了”的太子东宫。

又是杀又是砍的,也不知道那缺心眼的四皇子当初究竟做了什么惹毛了这暴君,连带着母家都被夷平了。

容穆心有所思,烛火渐渐照亮向上的路,过了一道纱帘,将烛台放置在二楼小桌上,这才轻轻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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