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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缺席的母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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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比他对琉璃的喜欢还明显的郑云飞,按理说应该比他更会留下来等琉璃,而他之所以没有等,而且在赵风决定留下来的时候,还对赵风投去了鄙视的眼神,就因为琉璃在离开之前,和他们说好的,从飘香坊逃出来之后,并不会回家,而是直接骑马去追他们。

赵风能猜到琉璃会回来,并且因为担心她的安全,在此处等她,是因为赵风比郑云飞更了解琉璃,猜到琉璃一定会回来消灭和芳髓豆腐有关的蛛丝马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猜的这么准,可能是自他出宫之后,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要请教琉璃,和琉璃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又或许是,这个琉捕和自己在宫中认识的那个琉璃,虽然性格不同,但在处理事情的逻辑上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的。

“呵,虚情假意。”冷哼一声,琉璃道,对于赵风的主动示好,嗤之以鼻。虽然在说这句话之前,赵风的那句“怕你一个人不安全”,让她心里的某个地方,猛的柔软了一下。

说罢,琉璃素手一扬,把火把丢进院子,火苗遇桐油,立即源源不断地焚烧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滔天的火浪冲天而起,将院子里的一切都化为了黑漆漆的灰烬和断壁残垣。

赵风,你这个冷漠绝情,伤我至骨的男人,纵然你用全部的真心,无限的柔情来重新待我,我也不会再为你心动半分。

你这个,虚伪的骗子。

二人一人骑上一匹事先准备好的快马,快马加鞭,争分夺秒的向王芳髓他们追去。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骑在马上,赵风对身边此刻与自己并驾齐驱,只是不知为何,在自己跟她说明了自己留下来的原因后,脸色就变得异常冷漠的琉璃道,“你为什么要用师父的假秘方,去换五十两黄金,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在富有天下的赵风眼里,金银不值一提,与其换些钱财,不如换一些比较实用的东西来得更实在。

当然是因为在乎,才会表情才会这么跌宕起伏,如果彻底放下了,压根就不会在乎,也不会因为赵风突然的示好,心情出现如此大的起伏,更不会因为想起曾经的失望,如此的恨他。

但对于感情经验不是很丰富的琉璃,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当自己已经不在乎他,和他彻底断绝关系了。

“别小看金子,”闻言,想起刚才他那虚伪的样子,琉璃就不怎么想搭理他,但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总是回答他问题的下意识的习惯使然,让琉璃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在这动荡不安的世道,这东西很重要。”

“动荡不安?”赵风道,有些诧异。

从出宫到现在,他确实遇到了很多事情,看到了这个世界上,以前自己无法看到的残酷真相。

但是他觉得,这个世界污点是确实有的,但还不至于到那种“动荡不安”的地步,所以听到琉璃的话,会有些不完全赞同的诧异。

琉璃自然也听出了他这口气代表的心理,深沉而鄙夷的一笑,整理一下衣服,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呵,”

见她突然如此正经,赵风以为自从学会了成语,凡事都要用上一句成语的琉璃,接下来会像以前的每次一样,经过用心的酝酿,庄严而神圣的说出一个成语来,于是屏气凝神的期待着:

“啥也不懂!”

琉璃的话,差点让自己的期待掉地下摔稀碎的赵风闪了老腰:

他是高估了琉璃了。

本来琉璃摆出那个架势,真想用个言简意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成语来着,但她现在正在生赵风的气,哪里想得出什么成语,不直接骂他脏字就不错了,给他个“啥也不懂”做评价,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面子。

“不是……这……这就完了?”赵风还沉醉在期待破碎的抓狂中,没走出来。

咋滴?嫌我骂你骂的还不够狠啊?默默的冲他发了个白眼,琉璃又把一个成语送给了他:“化蛆成蝇!”

“化蛆……成……成什么?”闻言,赵风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赵风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这是琉璃突然福至心灵,自创的成语。

还能什么意思?不要管后面化的是什么,你只要看前边的那一个字就好:蛆,你就是条又臭又让人恶心的蛆!哼!

琉璃不再理他,用力冲马屁股甩了一鞭子,坐下的马立即加速,超过了赵风骑的那匹马,向更远处跑去了。

右丞相府。

“夫人夫人,小姐来信了!小姐来信了!”杨澜的贴身丫鬟,小红举着一封信,激动的一边跑一边喊。

女儿来信这种事,自然不用背着丫鬟,因为从宫里来的信,也是来信,从宫外来的信,也是来信,不会因此暴露琉璃此时的位置。

“璃儿来信啦!”盼女儿消息盼得每天吃不香、睡不好的杨澜,比自己的贴身丫鬟激动数倍,不等丫鬟跑进来,她已急不可耐地冲了出去,夺过了丫鬟手中的信,一览无余:

母亲:

女儿遇到旧时同门,决定与诸位师兄弟一起云游四海,有诸位武功高强的师兄保护,定可以策马江湖,看遍天下美景,实现女儿平生之志,待风波过了,女儿务必回乡,母亲不必为女儿挂怀,请自己保重身体,待他日女儿回来,与母亲安然相见!

璃儿亲笔。

“又走了,又走了!”看完信,杨澜已被气得浑身发抖,她用力的把信攥成一团,一拳砸在门框上,下一秒,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把我这个生她养她的娘亲当什么了?!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亲?!她这是想让我担心死她啊!她这是……这是想让我早死!!!”

“夫人,你不要激动,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从来没见过夫人如此失态的小红,吓得脸都白了,忙上前阻拦杨澜,怕她如此用力的捶打门框,伤到自己的手。

“这个残忍的,没良心的,小王八蛋!去哪里连告诉都不告诉我这个亲娘一声!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亲??她就缺这点墨水吗?!”被小红强行从门框边拉进来,坐到椅子上的杨澜,又担心,又委屈,又怨恨,一边说一边无处发泄情绪的,改捶门框为捶自己的胸口,“不管去哪里云游,总有个地址啊!即使没有现在的地址,下一站要去哪儿也可以告诉我啊!至少能让我安心些!可你看看,你看看这个没良心的,什么也没跟我说!而且,他看看她写的那些话,那意思,是根本就不打算告诉我了!这个不孝的逆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把我这个亲娘放在眼里了,真是造孽呀,造孽啊!!”

杨澜之所以会如此激动,正是因为前前后后,一堆和琉璃有关的事,全赶到了一起,让她一时有些承受不住,崩溃了。

从琉璃逃出宫到现在,除了那次替赵风申冤,再也没有来看过她,也没告诉过她自己的行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还有马吉那个老不死的,天天忙,也不招个家,不知道一天天的怎么就有那么多忙不完的事儿,每次问她女儿在哪儿,他只会毫不走心地搪塞上一句:放心,女儿现在很安全。

去他大爷的安全,她都不知道女儿在哪里、没有亲眼看到女儿现在过的怎么样,她怎么能确定她是不是安全?!他一句很安全,就把自己给打发了,不知道一个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会过的有多艰难,又会遇到多少危险!

她这个做母亲的,每天替女儿担惊受怕,听到任何民生疾苦,感觉都是女儿近况的反射,每天提心吊胆,饭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度日如年。

她盼星星盼月亮,把自己都盼瘦了好几圈,终于盼到了女儿主动联系自己,没想到盼来的,却是这个小没良心的一句“策马江湖,看遍天下美景,实现女儿平生之志,待风波过了,女儿务必回乡。”虽然从小到大,因为各种原因,她和女儿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母女连心,她还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

看到那句“待风波过了,女儿务必回乡”,她就知道,在回乡之前,她是不可能再给自己来信了,这刚有个消息,以为是即将开启互相通信的新纪元的好消息,却原来是为日后不会再有一丁点消息埋下的大噩耗,她能不气、能不被直接被气到崩溃吗?

因为琉璃没有在她身边长大,杨澜一直对此心怀愧疚,觉得对不起他,一直在想尽办法弥补她,弥补琉璃童年,她曾缺席了的母爱。

其实,从小就把她送到豆腐坊,后来回来没几年,又把她送到天门山学武这两件事,并不都是她的主意,把琉璃送到豆腐坊,是她和马吉一起下的决定,因为那个道士的预言太可怕,他们又太疼爱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怕她真的应了预言,于是忍痛割爱,硬是把不满一岁的她,送到了农村,想通过这种办法,帮她躲过劫数。

对于这个决定,杨澜并不觉得特别后悔,虽然把她送走这个决定,对于初为人母的杨澜来说,像被人生生从心头割下去一块肉一样,十分痛苦,琉璃被送走之后,她更是着魔了一般,不可抑制地疯狂想念,可是,旦夕祸福这种事,谁也无法断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对此,她并不觉得特别后悔,因为和让她应劫相比,她宁愿承受分离之苦。

但刚从农村回来不久,又把她送到天门山学武的这件事,真不是她做的主,而是琉璃回来后,隔三差五地闯祸,还气走了二十个师父,马吉无计可施之下,擅自作出的主张,她这个当娘的,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马吉也知道,之前把琉璃送到农家那件事,已经让杨澜十分痛苦,这次琉璃回来,不管是为了弥补,还是只出于母子连心的难舍之情,杨澜绝不会允许琉璃,再次离开自己,所以,马吉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是瞒着杨澜的。

杨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琉璃已被送到了天门山,气得无计可施的杨澜,用鸡毛掸子把马吉家暴了n次,鸡毛掸子打折了十个,搓衣板跪碎了五个,可她再痛苦再难过,也改变不了女儿已经被送走的事实,于是接下来,琉璃在天门山学武这五年,杨澜每天的生活就是,疯狂的想念女儿,和因为想念女儿,想到女儿是被马吉那个天杀的送到天门山,家暴马吉,或者和他冷战中,度日如年的度过的。

好不容易等到女儿回来了,以为她终于可以享受女儿相伴,母女情深的幸福生活了,不想女儿已经长大,到了该结婚成家的年龄,之后,变故接二连三的发生,让她应接不暇手足无措,到底让母女相互陪伴的幸福生活,化为了泡影。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她和女儿之间的缘分,会经历这么多难以想象的坎坷和阻挠,让她生了女儿,却至今都没有好好的体会过一次,呵护女儿、疼爱女儿、让女儿依靠自己,依赖自己的为母亲的感觉。

她一直因为这件事,感觉对女儿有亏欠,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为此,她一直在想尽办法弥补,本以为女儿脱离了皇宫的魔爪,自己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却不想,琉璃一出宫,竟音讯全无,好不容易有了消息,竟是这么一封类似于告别的信。

希望接连破碎,终于让杨澜彻底崩溃,所以才会出现她收到信后的那一幕。

哭过了,闹过了,杨澜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平静下来之后,她才意识到女儿给自己写的这“最后”一封信,有多么的弥足珍贵,忙把已经被自己揉成一团的信,再次打开,小型翼翼的抚平,屏气凝神,寻找安慰和洗礼一样,认真而虔诚的,再次读了一遍,之后,她命小红取来画框,小心翼翼的把这封信像名画的孤本一样,装裱起来,挂在自己的床头。

“璃儿,你这个没良心的,真是每天都在,用你的不以为意,刺你老娘的心呐。”手指像抚摸易碎的瓷器一样,小心而珍惜地抚过装裱好的信,杨澜满眼泪花地开口。

山阴县。

“师哥,山阴县那边的人,都安排好了吗?”坐在马车里,蒋狗蛋仰头道,对此时正坐在车顶上的陆秋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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