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骤然听得此消息,不由得一惊,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明珠“为何?”
明珠娓娓道来,原来是云依萝与若薇说完话后,便去了另一家客栈住下,她心觉房内无聊,便去街上逛逛,正当她在裁缝那订制衣裳时,突然街上发生暴动,一片慌乱,她起了好奇心便去看热闹,再者便就在护城河内发现了她的尸体。
明珠说这些事都是官府公差询问云依萝侍女,明珠在一旁听到的。
那侍女还说,当时云依萝不顾她的劝阻便一心想去看热闹,就让她在裁缝那盯着,当裁缝把衣裳做好了,她再去寻时,便不见踪影了,后来听一个婆子说护城河里死了个女人,就赶快去看了,结果一去一看,那人果真就是云依萝,她死时,面容狰狞,像是溺水身亡。
若薇闻言不做声,只一人走至窗前,透过窗棂,望着蓝天白云,
若薇听得明珠所言,只奇怪地觉得,为何就在云依萝去街上玩乐的时候,恰巧街上就会引起骚乱,恰巧是她一个人去看的热闹,恰巧又是将近选秀的时候。
若薇一心不得甚解,眼眸向上一望,想要看着蓝天白云,心情变得好些,正当她一望时,忽然就瞥见一只鸿雁悄然飞过。
她突然想起鸿雁传书的典故,典故中常有夫妻分隔两地,不得相见的情景,他们之间的联系全靠一只鸿雁传书,象征着忠贞不移,成双成对,钟情不渝的意思。
这件事也落下了帷幕,刚经历了这一场风波,三人身上也觉得有一丝疲倦,就上了客栈休息。
第二日清晨醒来,便乘上马车,继续前往紫禁城
一路颠簸,魏若薇一行人终于到了金碧辉煌的紫禁城。
按照皇家规矩,秀女依次从紫禁城顺贞门走入,在引导嬷嬷的带领下走到了富丽堂皇的体元殿,众女子依次站好在那安静等候教习嬷嬷的到来。
忽然,一个清脆如铃的女声从众秀女身后传来,待她们过头的一刹那,那教习嬷嬷已站在她们面前
“我是你们的教习嬷嬷李氏,从今日开始,各位小姐都在我的教习之下学习皇家的礼仪规矩!”
“如有忤逆者,立马逐出宫去!”
严厉如斯,真是好大一个下马威!
众秀女都被吓到了,弱弱地道了一声谨遵嬷嬷教导
经过一番的谈话,众人也知晓了这几位嬷嬷的性子,其中这几位嬷嬷以李氏嬷嬷为首,其中苏嬷嬷和刘嬷嬷性子都是温柔的人,并没有李氏嬷嬷那样彪悍。
众人都按规矩到了各自的厢房内,侍女们为她们铺好床铺,整好行李后按照规矩全都出了去,去了另一处教导侍女皇家礼仪规矩的地方。
厢房内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魏若薇在众秀女中发现了自己少年时的挚友白婌娴,魏若薇同白婌娴谈起昔日救助之情
“只是记得那年春天,我才十四岁芳华,在与伙伴一同嬉戏中,不慎落入水中,亏得一起玩耍中的姐姐你善游泳,识水性,这才把命悬一线的我救了上来。”
白婌娴嫣然一笑道:“都这么子的陈年旧事了,还提干什么,再说了,这事本不是我一人的功劳,要不是兆佳凌云,我一个弱女子或许还不能把你救上来,现在好了,你我都是秀女,都有机会选入皇宫当妃嫔了。”
白氏提到凌云,魏若薇嘴角勾起一个幅度:“是啊,凌云哥哥救命之情,我一直感激,来日也要报答。”
白婌娴身穿一身白色莲花衣裙,容貌清丽,身姿绰约,亦是笑:“是啊。”
“你这眼睛是干什么的!瞎了吗?竟敢撞本小姐!”
魏若薇起初听着这声音,竟含了几丝傲气跋扈,心中猜想是哪位闺中小姐,在家颇受父母家人宠爱,才养成了这霸道蛮横的性子。
“对不起,我是无心撞到姐姐的。”
这声音倒是像极了一个在家中受尽委屈折磨的妾室之女。
魏若薇身后传来两人的说话声,一个身着绿衣女子的声音响如天雷,另一个身着蓝衣女子的声音满怀愧疚,谦卑恭敬。
魏若薇忙转过头去,只见那声音响如天雷的女子。正扬起手要扇另一位女子,魏若薇忙出言道:“这位姐姐且慢!”
那女子身穿绿衣,听到声音,一脸傲气地看着她:“大胆!你是谁!敢吩咐我?”
魏若薇忙走过去,一边缓缓放下那女子的手,一边柔声道:“臣妾内务府总理魏清泰之女魏若薇。”
“乌雅姐姐是从四品官员之女呵!凭你这个小小正五品官员之女也配与乌雅姐姐相提并论么?”
说话的是那绿衣女子身边的一位身着粉衣的秀女,魏若薇曾见过她,是索绰伦府上的一位女子,名唤玉艺。
听到此话,绿衣女子更加傲气,对着面前的那位女子和魏若薇白淑娴,都是没有好眼色。
只见她冷然道:“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撞了我,让我饶恕你也可,立马跪下磕头!磕到我满意为止!”
此话自然是对蓝衣女子说的,只见那女子面露惊慌,正欲跪下。
魏若薇忙拦住了她,疾步走上那绿衣女子前,一脸恬静,振振有词:“自从当今皇上登基以来,就曾经下过一系列的法令,其中就包含了一条:当今天下子民皆不可以官位高低钱财多少,来作为衡量人的标准,请问姐姐,您是否遵守了呢?”
“再者,这位妹妹只是撞了你一下,而姐姐却不依不饶,竟然不顾她的颜面,让她在诸多秀女面前向你跪下求饶,这不但是折损了她的颜面,若此事宣扬出去,更会折损姐姐的声誉,让世人都觉得姐姐是一个蛮横无理心狠手辣的人。”
乌雅氏听了这话,面红耳赤,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是她的反应还算是快,旋即打量起了魏若薇。
“真是巧舌如簧,巧言令色!但是妇人以德行为上,并不以强辩为美,如若只是口中强词,德行有亏,那真真是花架子一个!”
乌雅氏只留下了这一句,不等魏若薇回答,自个愤愤离开了,她离开的一刻,地上的尘土飘然扬起。
若薇温柔地看着蓝衣女子,莞尔一笑道:“别害怕了,她走了。”
那女子语气谦卑:“今日之事多谢姐姐相助,若没有姐姐为知雲说话,知雲可能今生今世再无颜见人了。”
自此事后,她们三人相熟,互相告了姓名生辰,互相约定要相互扶持。
自这件事以后,乌雅氏青莲就时常在教导礼仪期间处处给陆知雲添麻烦,眼色瞧,不是在练习行礼期间推陆知雲一把,就是嗔怪她不懂规矩。想出什么辙便刁难她,魏若薇纵使她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时时把注意力放在陆知雲那里,因此陆知雲受了委屈通常是独自躲着哭。
有一日的晌午,陆知雲受了乌雅青莲同她的姐妹索绰伦·玉艺的欺负,一人偷偷地躲在厢房里哭,正好此时魏若薇来厢房里拿药石,撞见了这一幕,便问她缘由,陆知雲哭哭啼啼地同魏若薇说了前因后果,魏若薇喜欢为人打抱不平,因此气不过便来找两人理论,两人仗着自己是满军旗的,很是威风,不把汉军旗的魏若薇放在眼里,魏若薇能言善辩,口齿伶俐,把两人说的难堪无地自容,索绰伦·玉艺气不过便打了魏若薇一掌,被同为教习嬷嬷宋氏发现,便让玉艺在烈日下罚跪一个时辰,以做惩戒。
自此事后,两人对魏若薇和陆知雲的敌意越来越大。
众秀女学完了礼仪规矩,便陆续参加了初选,,在此期间,从先前的百来人到了复选后就只剩下了二三十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复选主要考察的的是众秀女的才艺,教习嬷嬷会从二三十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中选出十几个才艺出类拔萃的秀女。
魏若薇最擅长诗词歌赋,舞技略逊,画技尚可,白婌娴擅长书画,陆知雲擅于琵琶,乌雅青莲擅于瑟,几人各有风姿,不分伯仲。
可在复选之际,刚开始陆知雲弹的一曲《浔阳夜月》音域宽广,音色清亮,犹如天籁之音,回响天际,更似细雨打芭蕉,远听无声,静听犹在耳畔。
可是突然中途筝的一根弦断,陆知雲呆住了,一时未缓过神来,教习嬷嬷李氏因此为由,想着撂了她的牌子,不得参加最后的殿试。
魏若薇惋惜陆知雲高超的弹琵琶技艺,连忙在李氏面前求情:“嬷嬷,雲儿她弹琵琶技艺高超,先前弹的一曲浔阳夜月,音域明亮清脆,潇洒飘逸,淳朴古雅。嬷嬷若因此弦断而夺了她的机会,岂不是错过了一个绝佳的人才!若是因此,恐怕让人宣扬出去亦不好呵!”
魏若薇言语真挚,句句有理,再加之苏嬷嬷和刘嬷嬷一旁帮着说话,李嬷嬷亦动容拿了一把风颈琵琶给陆知雲弹奏
陆知雲弹琵琶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最终她被留下,参加最后的殿选。
寅夜袭来,整个紫禁城都像是被笼罩了一股黑烟般漆黑可怖,就此,今日一行就算拉下了帷幕,只等着明日的好戏上台出演了。